第272章：緣定三生
楊天佑和花哥很快離開現場，而吳非林則用巴姆的槍朝牆上胡亂的開了幾槍，接著再用自己的槍在巴姆不致命的地方開了一槍，最後將楊天佑給他的水果刀拿好。
在現場檢查了一番，吳非林這才坐在一邊等候魏局長的到來。
隻是短短的十多分鍾之後，一行三輛警車跟一輛120救護車，共十多名警察和護士，在魏局長的親自帶領下一路呼嘯著警笛直奔王望山腳下，一路上引起不少路人的注目。
而當三輛警車路過趙五爺那四合院的時候，坐在院子裏正在開解費三生暫時不要和巴姆計較的趙五爺心裏一驚，一邊的費三生也是臉色急變。
兩人同時上樓，在二樓的一個窗戶開始往巴姆暫住的那邊望去。
巴姆被人抬上了救護車，然後很快被警車護送到醫院。
五爺和費三生的心裏頓時一涼，重新坐回院子裏，兩人都長時間的沉默不語。
“他們怎麽知道巴姆就住在這裏？”五爺的眉頭緊緊的皺在一起，從沒有過的嚴肅擔憂的表情出現在他臉上：“而且，就憑這些個警察，怎麽可能將巴姆抓得到？”
“我看這件事情有些蹊蹺！”費三生也沉聲道。
點點頭，五爺道：“說不定，這件事情有楊天佑插了一腳，或是花臉也參與了？然後把這個人情送給了警察？”
“除了他們，不會有別人，因為他們也知道巴姆要殺的人是誰，如果換作是我，我也會先下手為強的。”費三生點頭道：“不過我現在考慮的是另外一個問題。”
五爺皺眉道：“你是說，警察會不會從巴姆的嘴裏把我們給問出來了？”
“很有可能，第一，我中午去送飯的時候，他們警察可能就已經布控，第二，那房子是我的，他們應該可以查出來，到時候肯定要來找我，第三，巴姆明顯還沒死，現在送往醫院，回頭巴姆可能會將我們供出來，到時候可就麻煩了。”費三生這個時候倒是很冷靜，分析得也很在理，頭腦異常的清晰。
現在的情況的確是很危急了，巴姆要是死了還好，居然還活著，那對五爺的威脅可就太大了。
“那你說，現在我們怎麽辦？”五爺似乎慢慢的反而平靜了下來，眯著眼睛問道。
費三生苦笑道：“五爺似乎早就有計劃了？其實你的計劃我也知道，隻是我覺得這樣太危險了，或許他們會在醫院裏麵設下埋伏，我們的人一動手，自然就會被他們抓到。”
“但我們還有別的路可以走嗎？”五爺也苦笑道：“為今之計，除了殺人滅口之外，我們實在沒有別的辦法。”
費三生道：“可這明顯就是警察的計策，或者說這就是楊天佑耍的手段，要不，按他的個性，像巴姆這種通緝犯，又如此的危險，他肯定不會留情，一定會置對方於死地，但他沒有，這就說明是故意的，他就是要在醫院設下埋伏，來引我們入網！”
五爺端起茶壺，撫摩了片刻，這才慢聲道：“就算是龍潭虎穴，也必須要闖一闖了，如果巴姆死了，這事兒還有轉機，他要不死，我們就麻煩了。”
“五爺——”費三生突然道。
“你想說什麽？”五爺有些警惕的問。
“你走吧！”費三生歎了一口氣，咬牙道：“送飯是我送的，那房子也在我的名下，這事兒和你沒關係，你先去成都回避一段時間，到時候他們也不可能會對你下手，我留在巴中，真出了事情，由我一個人頂上！隻是，希望五爺能夠考慮一下，以後就不要再回來了，退出江湖，過普通人過的生活，或許這樣對五爺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啪！
五爺一巴掌拍在石桌上，臉色變得鐵青：“你說什麽？我走？你來頂罪？你開什麽玩笑？你憑什麽給我頂罪？！笑話，我趙五要做的事情，怎麽會讓人來頂罪，哼！”
見五爺無端的有些生氣，費三生卻不緊不慢的說了一句話。
“五爺養我這麽大，供我吃供我穿，還穿我讀書，教我武功，所以我來頂罪也是應該的。”
“胡鬧！”五爺連連擺手，道：“你不要再提這件事了，這樣，你聽我的安排，現在，馬上就離開巴中，以後再也不要回來，隻是偶爾給我打打電話也就可以了，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我真的死在巴中，那也不管你的事情，你不用回來看我！”
這話說得有些糊塗了！
費三生正要說話，不想玫瑰卻突然從門口走了進來，一進來就皺眉道：“都什麽時候了，你們還有心吵架，現在不走，可能今天晚上你就走不掉了，警察會對你們進行監控的，各大交通要道，高速路口全都會監控！”
“你怎麽來了？”費三生這個時候對玫瑰可就沒有平時那麽客氣了。
以前他是因為要聽命於五爺，想著泡上玫瑰，可現在哪還泡得了，都出了這麽大的亂子，能自保都不錯了，自然也就無所顧忌。
“我是來還五爺一個人情的！”玫瑰冷冷的看了費三生一眼，坐在一邊。
五爺吞了吞口水，眼神鎮定了許多，道：“玫瑰，可能這次的事情真要鬧大了，你也幫不了我了！”
“我這次來就是因為你們這件事情，我和五爺也有過一段緣分，雖然現在關勝不在了，可這段緣分我卻要來做個了斷，這樣吧，你們兩個如果現在離開巴中還來得及，直接去成都，然後我會讓人在那邊接應你們，直飛河北，我幹爹會安排好你們的一切，不過以後想要再出來做事，可就難了，改名換姓是免不了的！”玫瑰很認真的道。
費三生卻當即拒絕道：“謝謝，不用了，如果你真要報恩，那就帶五爺走吧，我留下來！”
“我不可能離開巴中的！”五爺咬牙道：“幾十年的夢想，既然實現不了，那我死在巴中，也不算冤枉，三生，你還是走吧，跟玫瑰走，以後好好跟玫瑰她幹爹做事，我相信就算是在北方，你也能出人頭地！”
“五爺，還是你走吧！”費三生道。
五爺有些不高興的道：“你以為這是喝酒，還勸什麽？你如果還真的記著我養了你這麽大，那就聽我的，否則，以後也就別叫我義父了，我現在就和你斷絕關係！”
“我——”費三生一時不知道如何說了。
玫瑰苦笑道：“費三生，你要考慮好，我勸你還是和我一起走吧，這也算是五爺唯一的心願了，你總不能讓他心裏留下遺撼吧？不是我小瞧你們，現在的楊天佑，根本就不是你們能對付得了的，說句不好聽的，他和花臉現在結拜成兄弟，想要弄死你們，跟掐死一隻螞蟻沒啥兩樣！他現在隻不過是故意要慢慢玩你們，他要讓你們死得明明白白，否則，憑他現在的身手，要暗殺你們，並不難，你們也看到了，他連你們請來的殺手都能輕鬆格殺！”
“你也覺得今天這事兒是楊天佑做的？”五爺一愣。
玫瑰點點頭：“我親眼見楊天佑和花臉從那房子裏麵出來的。”
“你一直在一邊看著？”費三生苦笑道。
玫瑰不想再在這個問題上糾結，有些不耐煩的道：“現在別說廢話了，走，還是不走？趕緊決定，再晚就來不及了！”
“三生，趕緊走！”五爺怒目以示。
費三生突然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毅然站起來道：“好，我可以走，但，臨走之前，我還有個問題要問五爺，希望你能明確的回答我！”
五爺一愣，皺眉道：“什麽問題？”
“我的身世！”費三生一字一句的道：“我媽是誰？我又為什麽姓費？我爸爸又是誰？還有，他們還活著嗎？我為什麽叫費三生？我想這些問題，隻有五爺能回答我！”
五爺身子一震，一屁股重新坐下來，有些失魂落魄，蠕蠕的動著嘴唇，卻是半天也說不出話來。
費三生的眉頭皺得更深字，急聲問：“我是不是你的兒子？你是不是我爸爸？我媽呢？”
五爺的身子更是顫抖得厲害，連連搖頭：“不不不，不不不，你不是我兒子，你爸早就死了，你媽也不在了！你就是個孤兒，記住，以後不要再想這件事情，你就當你從來沒有過父母！”
“不！”費三生的眼睛都開始泛紅：“我有權利知道這一切！你必須要告訴我實話，否則我就不走了，我馬上去自首！”
“你敢！”五爺一聲怒吼。
一邊的玫瑰歎了一聲，道：“五爺，都這個時候了，事情過去了這麽多年，你又何必隱瞞呢，他既然是你兒子，你又為什麽不認他呢？都是父子一場，何必要這樣？”
五爺和費三生都是身子一顫，費三生喃喃自語：“果然如此，果然如此，為什麽，為什麽？”
“玫瑰，你說什麽？你怎麽知道這件事情的？”五爺脫口道。
玫瑰歎道：“你別管我是怎麽知道的，總之，我就是知道你們是父子關係，至於其它的事情，我就不清楚了，他既然是你的兒子，就有權利知道事實的真相，你還是說了吧！”
“五——爸，你為什麽要瞞著我，你知不知道，我這麽多年，有多想叫你一聲爸？可我不敢，我問過你許多次，你為什麽就不告訴我事實的真相？為什麽？”費三生的情緒明顯有些激動了。
五爺表情有些痛苦，雙手抱著頭半天都沒有再抬起來。
玫瑰看得有些不忍心，丟下一句話後離開。
“想好了，給我打個電話，告訴我決定，可能過了今天，我就要回北方去了。”
過了許久，五爺這才抬起頭，見費三生的雙眼紅腫，卻是眼中含著一絲痛苦，五爺的心終於軟了下來，指了指一邊的位置，道：“你坐下吧，聽我慢慢給你說起！”
費三生乖乖的坐下，氣氛卻是沉悶得有些可怕。
“你的確是我的兒子。”
五爺很直接的承認，隻是費三生似乎並不驚喜了，反而是冷靜的盯著五爺，示意他繼續講下去。
“這件事情都過去幾十年了，我一直沒有對人講過，今天既然你要走了，那我就告訴你吧！”五爺歎了一口氣，繼續醞釀了一番，這才接著道：
“二十多年前，我那個時候還在成都，隻是一個小混混，跟著幾個哥們兒一起混社會，你媽叫費清梅，她是個典型的官二代，家裏有錢有勢，但他卻愛上了我，後來她懷上了你，迫不得已悄悄的搬出來和我同居，這一住就是大半年沒有回過家，她對我混社會很有意見，經常吵架，可她很愛我，我也很愛她，我們還常常說，我們之間的緣分是上輩子就注定了的，這也是我們為什麽要給你取名叫費三生的原因，那天我送她去醫院檢查，半路上被人追殺，我出了車禍，你母親為了保護我，傷得很嚴重，到了醫院，醫生讓我二選一，要麽選大人，要麽選孩子，我自然是選擇她，可她卻是死活也不肯，要麽就要自殺在我麵前，後來更是瞞著我和醫生說好了給她做了手術，於是你提前出生了，而你母親卻走了，她給我留了一封信，讓我將你養育成人，希望我不要再混黑道，可是——我最終還是混黑道了，我放不下我的夢想，而且把你也帶入了黑道，所以，我愧對她，也愧對你，對不起——”
終於，五爺老淚縱橫，泣不成聲，而一邊的費三生卻是站了起來，一直搖晃著頭，嘴裏喃喃自語：“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說完，費三生狂奔了出去！
五爺抬起頭，快速的抓出手，手卻隻伸到一半又收了回來，隻是過了半響，五爺走到門口，望著遠處。
其實他什麽也沒看到。
費三生早就不見了蹤跡。
但五爺卻半天沒有挪動身子，失魂落魄，嘴裏念念有詞。
“清梅，對不起，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