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棟閉上眼,實際上是逃避,他再也不願意繼續聽下去了!誰知楊時看到武棟閉眼,還以為武棟已經被他說服,當下他欣喜若狂。
“武棟,你可是想明白其中的道理了?”楊時雙眼盯著武棟,徑直問道。
武棟仍舊閉上眼,一言不發。
“你可願歸降大宋?”楊時繼續道。
武棟仍舊是閉著眼。
“你若是歸降大宋,陛下也不會虧待你!陛下已經說了,他會封你為高麗王!要知道,當今天下,除了皇室子弟之外,隻有童貫能夠封王,你封王之後可以和他平起平坐!當然你的封地雖然在高麗,但是你本人卻需要留在汴梁!還有,你手下的軍隊須得解散,你手下軍隊所犯的罪行,朝廷會寬恕他們!”楊時又道。
他說完之後,雙目炯炯的看著武棟,他希望武棟能夠立刻答應下來。到時候他就真正的流芳萬世,他的名聲會超過他的老師,他也會成為真正的儒家聖人。
“吳用,你們思想改造小組往日裏常常教導青年。現在你告訴他,我是什麽人?”武棟終於睜開眼,他看向吳用,淡淡的道。
“大都督乃是天下萬民的救世主,乃是推翻一切腐朽政權的偉大領袖!在大都督麵前,無論是高麗大王、遼國皇帝或者是大宋的皇帝都不足一提,高麗大王、遼國皇帝已經成為階下囚,大宋的皇帝將來也必將成為我梁山的階下囚!大都督所說的話永遠正確,絕對正確,不會有一絲一毫的錯誤!對於大都督的任何指示,我們都要堅決執行,拚命執行,理解的要執行,不理解的也要執行!對於大都督的任何一句話,我們都要當作至理名言來信仰!”吳用猛地站起身,用洪亮的聲音滔滔不絕的講了起來。
他往日裏教育青年,這些話已經說的熟了,此刻張口即來,沒有絲毫的停頓。說完之後,他得意的看向了楊時。
楊時和其餘的大儒們一下子呆住了,過了片刻,楊時大怒,道:“你怎麽說出如此忤逆的話來?當真是不當人子,不當人子!”
吳用道:“你們才是不當人子,大都督最為偉大,梁山上下,千萬軍民都隻忠於大都督一人!你們今後也應該忠於大都督,信仰大都督,對於大宋的皇帝,你們一定要堅決、徹底、完全的打倒、消滅、摧毀!”
楊時氣的臉色通紅,道:“大宋皇帝乃是天命所歸!”
吳用道:“大都督才是天命所歸,大宋的皇帝給大都督提鞋都不配!”
楊時道:“看你的樣子也是一個書生,你可知道什麽叫做天理?”
吳用道:“大都督說的任何話都是天理。”
楊時道:“胡說八道,天理乃是仁義禮智,乃是三綱五常!你是書生,這都不知!今日我一定要好好的教教你!”
吳用則是道:“天理就是大都督所說的每一句話,你這都不知,還號稱大儒,今日我也要好好的教教你!”
俗話說“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此刻楊時這個大儒碰到吳用這個假秀才,也是有理說不清。他在胡攪蠻纏,吳用比他更胡攪蠻纏。他愚忠大宋,吳用則是天天宣揚“無限忠於大都督”的思想,兩人旗鼓相當,一時間誰都說服不了誰。
武棟在一旁看的好笑不已,他本來是想要見識一下大儒風範,誰知大儒竟然是這樣一個人。笑了一陣,武棟站起身來,準備離去。也已經深了,明天還有許多事情要做,現在可沒有空閑陪這些腐儒瞎鬧。
看到武棟起身,吳用再次立刻站直身子,而楊時則是急忙喝道:“武棟,你要做什麽?”
武棟道:“你們先慢慢的討論,我就不陪你們了。”
楊時怒道:“你不準離開!”
武棟再次笑了起來,道:“這裏是我家,我為何不能離開?”
楊時此刻氣的不斷的喘息,道:“你……你一定要答應歸順大宋,否則我不準你離開!”
武棟實在是很無語,他再也不理會這個大儒,大步朝前而去,誰知楊時竟然猛地撲了過來。隻是他還沒有接近武棟,旁邊的幾個侍衛就衝了過來把他拉開,武棟此刻已經快走到宮殿的門口了。
楊時看著武棟的背影,心中氣極,他咬了咬牙,竟然猛地轉身朝著旁邊的一個柱子上撞了過去。
看到楊時竟然朝著周圍的柱子上撞去,旁邊的大儒們都大吃一驚,紛紛大喝了起來。吳用也吃了一驚,隻是他覺得沒有什麽,這樣的腐儒死了就死了,和他沒什麽關係。而武棟本來已經走到了門口,此刻卻是嚇了一跳,他身體如閃電般朝著這邊而來,還不等楊時撞到柱子上,他已經把楊時的胳膊抓住!
楊時頭暈暈的,他已經年老,此刻這麽一衝動感覺頭暈目眩。而武棟則是臉色鐵青,他把楊時扔到地上,道:“送他們出宮!不要讓他們出事!”
其餘的大儒此刻已經紛紛來到楊時的身旁,將楊時扶了起來,而皇宮中的侍衛已經驅逐他們離開。
等到這些人離開之後,武棟仍舊臉色鐵青。
“大都督,他這是做什麽?因為說不過我,所以他要自殺嗎?”吳用好奇道。
“他這是要以死相諫!如果他死在這裏,隻怕天下之人都會說我沒有容人之量了!一個腐儒,和我沒有任何想幹,我竟然將他逼死,這對我的名聲大大有礙!李綱恐怕也要和我生出間隙來!這楊時,還是大儒,竟然如此的卑鄙無恥!這一次真是不該見他。”武棟歎了口氣,道。
“大都督,您的意思是不能讓他去死?”吳用道。
“這是自然。”武棟道。
“那該如何對待此人?”吳用道。
“送他離開吧!此人無恥的緊,我猜他回到大宋之後,‘以死相諫’的名聲必定會傳出去,到時候他的聲望會更高了。”武棟苦笑道。
“若是他不願意離開高麗,隻是想要勸諫大都督,那又怎麽辦?”吳用道。
“他不願意離開,你就看著辦唄!你不是負責思想改造的嗎?你可以對他進行思想改造!實在不行,你組織一群青年批鬥他,我就不信他一人能夠說過幾百人甚至是幾千人。記住那句話,要文鬥不要武鬥,千萬不能讓他死在咱們手裏。”武棟有些不耐煩的道。
“好!如果他不願意走,我先和他好好的辯論一番!”吳用有些躍躍欲試的道。以前在大宋的時候,這些大儒還是他仰慕的對象,可是現在,這些人已經根本不被他放在眼裏。想到可以和這些人辯論,他便無比的興奮。
武棟則是覺得愈發好笑,吳用和楊時辯論,隻怕永遠都不會有一個結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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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回到後宮的時候,蕭飛飛還沒有入睡,她正在燈下看諸子百家之書!大宋獨尊儒術,其餘百家都是禁書,武棟則是沒有這個忌諱,他已經讓人把百家之書都印刷出來,他這段時間常常翻讀,而蕭飛飛也順便跟著一起翻讀。
“這麽晚了,你還不睡?”武棟笑道。
“夫君,我想跟你一起回燕京。”蕭飛飛看到武棟歸來,臉上出現驚喜的表情,道。
“我這一次去燕京,主要是整理燕京的秩序!等到燕京徹底安穩下來,你們再一起前往燕京。”武棟搖頭道。
“可是,我離開燕京多年,好想回去看看。還有那些和我一起來的姐妹,她們也想回去看看家人如何了。夫君,求求你了。”蕭飛飛一臉央求道。
“你竟如此堅持?”武棟道。
蕭飛飛隻是用亮晶晶的雙眼看著他,終於武棟還是點了點頭,答應了她的需求,不管怎樣,燕雲現在已經是梁山的地盤,有十餘萬大軍在,也不怕蕭飛飛出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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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武棟開始安排前往燕京的事情。他先是讓吳用從青年中挑選出1000個最狂熱的青年領袖出來,到時候他會帶著這些人一起前往燕京!之後他找朱貴、劉唐等人談話,讓他們做好自己的事情,留意高麗的情形!等到這天下午的時候,公孫勝也從北海歸來。他現在負責海貿,而今年他剛剛開通幾條從高麗到北海,然後從北海到蒙古草原的茶路。
“這一次還順利嗎?”在開京的碼頭上,武棟看著公孫勝,道。
“一切都好!蒙古各部缺少茶葉,本來他們的茶葉是靠著遼國來提供,現在遼國滅了,自然隻有咱們能夠提供他們茶葉了,這一次過去可能換的不少的好馬!”公孫勝道。
“我們梁山的馬匹數量已經足夠,你看除了馬匹之外,還能換些什麽東西?”武棟看著遠處的船來船往,沉默了好一陣,才開口問道。
“這……他們除了馬匹,也沒有什麽?大都督你也知道,蒙古草原異常的貧瘠!”公孫勝道。
“你好好的想一想,還能換些什麽。還有,我要打通這裏和燕雲,恢複燕雲曾經的商業繁華,你有什麽好主意?”武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