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明搖搖晃晃地扶著路邊的燈柱,臉色蒼白。
楚菲菲關切地取出紙巾,為陸明擦拭額頭的汗水,一邊擦一邊嗔道:“我就奇怪,看你上摩天輪的時候兩腿直打哆嗦,卻沒想到你居然恐高。”
陸明苦笑道:“我沒想到會這麽嚴重,真是不好意思,還麻煩你照顧我。”
楚菲菲低聲說道:“哪裏,我還怕你不肯麻煩我呢。”她聲音雖小,卻又故意讓陸明聽見。陸明聽見了,卻故意裝作沒聽見,打個哈哈,馬上岔開了話題:“你看,我們接下來去哪玩?”
“鬼屋!”楚菲菲幾乎是脫口說道,隨即自己都忍不住臉紅了,懦懦道:“一直聽同學們說鬼屋有多麽多麽的可怕,想要去見識一下。”
陸明心裏大呼:“我看你是早有計劃,肯定不是突然想起來的。”
兩人照著路邊工作人員贈送的地圖,循著路標向前找去。
楚洋站在他們身後,不屑地笑了一聲:“堂堂一個大男人,居然恐高,真是貽笑大方。”
趙沙默默地看著楚洋,不禁感到一陣同情:“你不也是怕女兒怕得要死,又有什麽資格說別人呢。”這話他隻敢想想罷了,說出來,自己就是有十條命也不夠搭的。
鬼屋外,聲聲淒慘的鬼哭,摧殘著陸明本就脆弱的神經。他很想告訴楚菲菲,自己不僅恐高,更加怕鬼。但當他看到一臉希冀的楚菲菲時,話到嘴邊卻怎麽也說不出,隻好打碎了牙齒往肚子裏咽。
楚菲菲則很是興奮地看著鬼屋的入口。她看了很多電視劇,裏麵大多數的男女主人公,總會在鬼屋裏發生些“促進關係”的事情,比如女主一聲尖叫,一頭鑽入男主的懷裏,男主此時就會細聲安慰,兩人最後相擁而出。
楚菲菲幻想著自己和陸明相擁的樣子,不禁笑出聲來。
陸明忍不住驚出一身冷汗,乖乖,沒想到菲菲這麽重口味,喜歡鬼屋到了這種地步,看來自己這次要舍命陪君子了。
兩人各懷心思走進了鬼屋漆黑的入口。遊樂園為了營造恐怖的氛圍,專門將入口設計成一張血盆大口,陰森森的獠牙,鮮紅的舌頭,讓參觀的遊客無不膽寒,仿佛是在進入一隻真的怪物的腹中。
楚洋對於遊樂園這些故弄玄虛的拙劣做法嗤之以鼻,鄙夷的看著麵帶驚恐、陸續進入的遊客,哼道:“區區鬼屋而已,竟然被嚇成這幅鳥樣,我恨不能現在就看看那小王八蛋會被嚇成什麽慫樣。”
趙沙小心提醒道:“老大,大小姐也在裏麵,您就不怕大小姐經受不住裏麵嚇人的事物?”
楚洋麵色一窒,急道:“他娘的,我怎麽把這茬給忘了,我們快進去。菲菲,等著爸爸來救你!”
恰在此時,口袋裏的手機鈴聲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楚洋隨手取出手機,不耐煩道:“有話說,有屁放!”
聽了電話裏的內容,楚洋的臉色漸漸冰冷起來,“我知道了,你們等著,我馬上到。”
見趙沙投來詢問的目光,楚洋沉聲道:“馬剛的事情有眉目了,你趕快隨我回去。”頓了頓,他糾葛地回頭望了望鬼屋,最後像是下定了決心,轉身便走。
他清楚,正事和私事之間的重要性。況且,他相信,以女兒的實力,像陸明那種貨色,隨便來他十幾個,女兒都照樣收拾。
鬼屋裏,楚菲菲小鳥依人般緊緊摟住陸明右臂,陸明這下是無論如何也不好意思掙脫了,隻能任由楚菲菲光滑的肌膚與自己親密接觸,心頭也不由升起一絲異樣。
楚菲菲看似平靜,內心卻是羞臊不已,但為了自己的“初戀”,她也顧不得那麽多了。
沒走幾步,天上忽然掉下一具血淋淋的“屍體”。那屍體吐著腥紅的舌頭,雙目流下鮮紅的血淚,死狀甚是可怖。
陸明和楚菲菲齊聲驚叫,不約而同地後退一步,楚菲菲更是差點飛起一腳,想要踹上去。兩人拍了拍胸口,長長呼出一口氣,彼此從對方的神色中看出了驚悸與自嘲,不由相視而笑。
兩人繞過懸掛的屍體,繼續向裏走去。
鬼屋內沉悶的空氣,為之增添了濃重的恐怖色彩,逼真的場景一次次衝擊著兩人內心的防線。
終於,當兩人來到一副棺材前時,棺蓋忽然大開,從裏麵迅速坐起一具僵屍,腐爛的麵孔幾乎貼到了兩人的臉上。
楚菲菲再也忍耐不住,正欲撲入陸明懷中,忽覺懷中多出一物,低頭一看,卻是陸明先一步撲了過來。
“啊!”陸明淒慘的驚呼聲宛如滾雷,竟然震得楚菲菲雙耳產生了短暫的耳鳴。
楚菲菲先是一驚,想要推開懷裏的陸明,但隨即一喜,誰撲誰不是一樣嗎?於是,她沒有推開陸明,反而將陸明抱得更緊了,口中低聲安慰道:“別怕,別怕。”
陸明雙眼緊閉,鼻中傳來淡淡幽香,臉頰處一抹柔軟,頓時羞得他麵紅耳赤,連忙把頭從楚菲菲懷裏掙出,連聲道歉。
楚菲菲微感失落,但亦覺得兩人的關係已經前進了一大步,倒也不甚在意,說了聲沒事,便主動拉著還在道歉的陸明朝出口走去。
離開了令人壓抑、恐怖的鬼屋,兩人貪婪地呼吸著外麵新鮮的空氣。回想起鬼屋內自己狼狽的樣子,尤其是最後居然一頭拱進了楚菲菲的懷裏,陸明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
楚菲菲似是忘了依然拉著陸明的小手,即使手心微微滲出汗水,她也竟似毫無知覺。
陸明還沒來得及說什麽,楚菲菲已然拉著他向前走去,“今天還有很多東西要體驗呢。”陸明望著楚菲菲臉頰上的暈紅,忽然和記憶中的一個影像慢慢重合,待得看清這個影像時,陸明不由啞然失笑。
這個影像竟然是陸明的媽媽。
陸明釋然,這一定是因為與楚菲菲一起遊玩,勾起了過去和媽媽留在這裏的美好回憶,才使得自己有了短暫的錯覺,竟將楚菲菲當做了媽媽。
陸明自己都為自己的異想天開感到汗顏,看向楚菲菲的目光亦變得有些異樣。
楚菲菲卻誤會了陸明的眼神,嬌羞道:“看什麽呢,再不快點,可就搭不上下一輪的遊船了。”陸明自覺失禮,不好意思地笑笑,任由楚菲菲拉著自己,跑向不遠處的小湖。
遙遠的中東,一輛虎式越野車馳騁在赤黃的沙漠中,揚起滾滾黃沙。
上官靖穿著一身夏威夷花襯衫,平角大褲頭,大大咧咧地坐在副駕駛座。他推了推太陽鏡,看到了不遠處的幾個黑點,終於鬆了口氣。
“我還以為我們永遠到不了了呢。”上官靖嗬嗬笑道。
駕駛越野車的彪形大漢,麵無表情地說道:“老爺,您的笑話真逗。”
上官靖瞅著大漢長滿胡茬的臉,苦笑道:“你還是老樣子,這張臉怕是一輩子別想有表情了。”
黑點越來越大,到得近處才露出了原貌---此處竟然是一個哨卡。幾個背著AK-47的武裝分子,井然有序地圍了上來,將越野車的去路攔得死死的。
其中一個裹著頭巾的武裝分子,將AK-47扛在肩上,衝著車子裏的上官靖說著完全聽不懂的話語。
上官靖皺了皺眉,當他看到逐漸不耐煩的武裝分子將AK-47的槍口對準自己時,眼中突然冒出一股濃濃的殺意。“我討厭別人用槍指著我!”
身邊的大漢搖了搖頭,他是在為這些武裝分子感到可惜,怎麽就堵住了上官靖的去路呢?
圍在車邊的武裝分子們突然集體沉默下來,像行屍走肉般呆呆站立著。緊接著,他們舉起AK-47,指著曾經出生入死的同伴,毫不猶豫地舉槍亂射。不消片刻,哨卡裏駐守的武裝分子們已經死得幹幹淨淨了。
“走吧。”上官靖懶得看地上的死屍,渾不在意地說道。大漢依言發動了車子,竟也沒有在意地上的屍體一眼,徑直開往十幾公裏外的小鎮。
“希望那家夥還活在世上。”上官靖喃喃自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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