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地再遊!
站在東勝高校第四區大橋橋頭,尹曠心中不免生出一些感慨。停頓了一會兒之後,突兀的就有一道黑光降在了尹曠的身上。然後尹曠才踏上了橋,朝著視線盡出那傾斜著仿佛隨時都有可能倒塌的圖書館而去。
隨著越來越臨近圖書館,尹曠不由的將視線抬高,順著傾斜的建築所指的上空望去。
當初崇明渡劫之時的情景不由的浮現在了尹曠的腦海之中:紅軸……白軸……錯亂碰撞的法則……旋轉……破開的天穹……透過天穹望見的地球……還有那位有著傾世容顏的清冷女子……等等。一切曆曆在目,仿佛就發生在昨天。
“不知道崇明學長和空明學姐現在怎麽樣了。他們真的回到了現實世界嗎?還有他們的孩子……”
尹曠並非是一個特別懷舊的人,隻不過再臨故地,難免觸景生情而已。都已經過了這麽久了,尹曠對崇明與空明兩人的感覺也消散的差不多了。要不是來到這裏,或許他都不會去想曾經還有那麽兩個人存在過。
遺忘別人,被別人遺忘……高校就是這樣!
尹曠直接走入了圖書館的漩渦光門之中,就好像穿過了一道薄薄的水簾,下一刻已經就發現自己來到了一間光線極暗的屋子裏。哪怕以尹曠的視力,都無法看透周圍的黑幕。而在麵前不遠處,被黑暗包裹著一團亮光,那是一張顯示屏,顯示屏上正在播放著動漫,聽聲音就知道“霓虹國(日本)”國產物。
而在顯示屏的前方,背著尹曠的位置,是一張高背老板椅。尹曠知道,他要見的人就坐在那張老板椅上。
尹曠走上前去。
“這部日本國動漫叫做《殺戮都市》,講的是一群死後的人被一顆黑球召集起來,接受黑球的指令,對抗各種各樣的怪物的故事。完成黑球的任務之後,可以獲得積分,隻要積分足夠,就可以脫離黑球的控製,回歸正常人的生活。和我們的遭遇很像,不是嗎?”
久違的聲音響起在尹曠的耳畔,少了些清冷,多了些笑意。但是感知敏銳的尹曠可以聽出,這種校笑意蘊含著無奈,嘲諷,寂寞,無法發泄的憤怒,等等複雜的情緒。
“我沒時間看這種無聊的動漫。不過聽你的描述,那些被召集的人,也是一群可憐蟲。不用看我也知道它的劇情會怎麽展開。”尹曠說道。
呂夏冷輕笑一聲,“之前我看的一部叫做《希望的學校和絕望的高中生》。講的是一群倒黴的高中生收到入取通知書後進入一所學校,突然昏迷之後發現自己被困在了學校之中。十多個人,在校長黑白熊的誘導下相互殘殺。嗬嗬,有空你可以看一看。和我們的遭遇也差不多呢。隻不過那個校長比起咱們的校長來,簡直就弱爆了。”
尹曠道:“呂夏冷,我來找你可不是和你談論日本動漫的。對於那麽就沒見的故人,一來就談論這些沒營養的動漫,這種的招呼倒是非常的有特色。”呂夏冷一轉老板椅,正麵對著尹曠,在顯示屏光線的映照下,那張足以迷倒眾生的容顏更具衝擊性,一指繞發,紅唇輕啟,道:“通過這些看似無聊的動漫作品,難道你就沒有一點啟示嗎?”
“啟示?”
“被黑球召集的死人,被困在希望學院的絕望高中生……都是被某個家夥創造出來娛樂大眾的,順便賺點奶粉錢什麽的。你說,我們現在所經曆的一切,會不會也是某個無聊的家夥創造出來供觀眾娛樂的呢?我們在這裏掙紮,絕望,背叛,死亡……世間一切的痛苦我們都經曆了,卻被稱為‘觀眾’的人卻在當笑話和消遣……如果真的是這樣,我倒是想揪出那個無聊的創作者,好好的‘招待招待’他一番呢。你說呢?”
呂夏冷口中的“招待”,想來決不是用茶水和甜點。
尹曠卻有些不以為然,道:“你想多了。起碼我不認為校長是可以隨隨便便,動動筆就可以創作出來的。”
呂夏冷“格格”一笑,道:“誰知道呢。或許你說的是對的。倒是你,你要不是有求於我,隻怕我到現在也見不到你吧?”
“……”尹曠無話可說。
呂夏冷微微一笑,少了些清冷的她這一笑足以羞煞百花。她將身子往左邊移動了一些,白皙的手輕拍右側空出來的位置,道:“這裏沒有其他的座位。你就坐在這裏吧。”老板椅的座墊並不大,隻是呂夏冷身段纖細才空出了一些,麵前可以容納尹曠坐下,隻是這樣兩人的身子隻怕要擠在一塊兒了。
尹曠猶豫了。剛想說“我站著就可以了”,呂夏冷卻笑道:“既然你要顯得我們關係如此生分,那我也沒有立場給你提供幫助了。”尹曠一聽,聳聳肩,很灑脫的坐在了呂夏冷的身側。現在尹曠的確很需要呂夏冷的幫助。果然,一坐下兩人的側身緊緊的貼在了一起,包括髖部。尹曠能夠清楚的感覺到身側嬌軀的柔軟與溫熱。畢竟是正常的雄性,難免心中蕩漾。
呂夏冷側頭看著尹曠道:“雖然你不來看我,不過我可是時刻的關注著你哦。這個顯示器可不僅僅可以用來看動漫,隻要我想要看到的東西,都會出現在這上麵。就算是你在家裏幹的事情,我都是可以看得一清二楚的哦。”
濕熱微香的氣撲在尹曠臉頰上,直讓心癢癢。尹曠道:“圖書館館長難道都是這麽有閑嗎?竟然還有時間去欣賞別人的私生活。”一想到也許自己和老婆們歡好的景象被身側的女人看光了,就算是尹曠也忍不住害臊起來。
呂夏冷“嘻嘻”一笑,微微湊近了尹曠的臉頰一些,“你說錯了哦。觀察記錄高校學員的日常可是館長的工作之一哦。隻是我比較在意你,所以特別給你立了項而已。”尹曠扭過頭,盯著呂夏冷那張臉看了好一會兒,有些嚴肅又有些疑惑的道:“你真的是呂夏冷嗎?”
呂夏冷道:“我當然是呂夏冷了。我不是呂夏冷,難道還會是誰誰誰?”說著呂夏冷用食指輕刮著尹曠的臉頰,笑道:“會變的人,可不僅僅是你一個哦。每一個人都是會變的。隻是,對於現在的我,你是喜歡呢?還是不喜歡呢?”
尹曠坦言道:“如果單以外表來看說,美的東西任何人都會喜歡。”
呂夏冷微笑道:“這麽說就是喜歡咯,嗯?”
尹曠有些頭疼,眼前這個呂夏冷和他印象裏的呂夏冷相差實在是太大了,讓他有些無措。見尹曠的模樣,呂夏冷“咯咯”一笑,“如果讓那些忌憚你害怕你的人見到你現在的模樣,他們一定會非常的失望哦。”尹曠問:“為什麽?”呂夏冷語氣飄忽的說道:“因為一個連女人都搞不定的男人,再怎麽可怕,也隻有那麽幾斤。你說呢?”
“你這是在激將我嗎?”尹曠深吸一口氣,毅然的站了起來,轉過身直視呂夏冷,道:“呂會長,如果隻有這樣你才願意幫我的話,那我隻能說一聲‘對不起’了。”
呂夏冷臉色也瞬間冰冷下來,道:“當真?尹曠,你應該清楚你現在的處境。沒有我的幫助,你是絕對不可能贏得過朱彤的。失敗的話你就要答應她三個條件,任何條件!你知道‘任何’的意思嗎?包括自殺,包括讓你臣服在她的腳下,包括讓你親手殺死唐柔語和錢倩倩,甚至讓別的男人享用你的女人……”
“夠了!”尹曠大喝一聲,盯著呂夏冷咬牙說道:“我絕不會輸!”說完,尹曠吸了口氣,道:“既然呂會長很忙,在下就不打擾了。告辭。”說完,就大步朝著門口走去。
然而尹曠沒走兩步,一隻手冰冷的手就拉住了他的手腕,猛地一拽,強大的力量竟然讓尹曠無法抵抗,就給拽過了身。就在尹曠以為呂夏冷要動手的時候,一具嬌柔的身子就撲入尹曠的懷裏,一雙手臂僅僅的扣住他的後背。
“你這個混蛋!混蛋!混蛋!”呂夏冷激動大叫道,“你就連騙我都不肯嗎?哪怕是一句話假話也可以!你還真以為我會賴著你不放嗎?我會破壞你美滿的愛情嗎?混蛋!混蛋!我隻是……隻是很害怕……很害怕……我隻要一個依靠的懷抱就可以了,你幹什麽這麽小氣?!差一點……真的就差一點點……我就再也沒機會複活我的父母了,我就再也不是我自己了……紅葉她根本就是要占據我的身體,她從來就沒有想要複活我的父母,她一直都是為了她自己!我很怕……她是神……她還會回來的……我很怕,真的很怕……啊嗚嗚嗚!!”
感受著胸口被眼淚浸透的濕意,尹曠呆愣的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