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幹什麽？”當卡索和劉飛相繼走出去的時候，李猛也屁股顛顛的跟了上去，卡索突然回身問道。
“我和你們一起去啊。”李猛理所當然的道。
“不行！”卡索斷然拒絕。
“喂喂，我說死老頭，給你三分顏色你就開染坊了！”李猛大大咧咧的摟著卡索的肩膀一副互相很熟的樣子。
卡索身體僵硬，沒有說話，那雙渾濁的灰色眼睛隻是冷冷的看著李猛，看得李猛直發毛。
“好吧，好吧，！請老子去老子還不去呢，兄弟們，出來！”
李猛走到門口，一聲高喊，“沙沙沙沙……”的一陣小跑聲，不計其數的人從那黑暗之中奔了出來，一眼望去，黑壓壓的一大片，至少也有數百人，都是一些身強體壯的年輕人，手中提著各種各樣的武器，西瓜刀、鐵棍、板磚之類的應有盡有。
突然見到數百人把這房子團團圍住，倒是把卡索嚇了一跳。
“老毛子，你帶二十兄弟護送飛哥去療傷，記住，守住麻雀巷最裏麵的那黑門屋子，哪怕是一隻蒼蠅也不能離開，懂不？”李猛就像示威一般的瞟了一眼卡索。
“懂！”那長著滿臉紅胡子的年輕人大聲道。
“嗯，很好，華仔，認識刀條吧？”李猛又對一個身體就像一座鐵塔的年輕人問道。
“認識，就是臉很長的那個。”那叫華仔的連忙回答道。
“嗯，平時是不是有兩個混混和他一起廝混在一起？”
“嗯，一個叫旺旺，一個叫飛機。”
“你帶四百人，哪怕是把整個貧民區翻一過來，今天晚上我也要找到他們！”
“猛哥……”華仔臉上露出一絲遲疑。
“有話就說，有屁就放！”李猛見華仔居然當著卡索掃他的麵子，頓時大怒道。
“他們……他們……都是九哥的人。”華仔低頭不敢看李猛的眼睛，壓低聲音道。
“九哥啊……”囂張跋扈的李猛頓時就像霜打的茄子，腦袋聾拉了下來，自小就被九哥統治著，積威之下，聽到九哥的名字就感到恐懼。。
“咳咳……哈哈哈哈哈……劉飛，我們走……哈哈……”
看到剛才是意氣風發的李猛聽到九哥的名字後，立刻就有氣無力了，卡索先是一陣咳嗽，然後哈哈大笑著拉起劉飛朝人群外麵擠，連正眼也不看李猛一眼。
這種鄙視加無視，就像一把匕首刺進了李猛的心髒，疼啊！
這臉是丟光了……
突然之間，一陣熱血上湧，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
“兄弟們，我問你們一個問題。”李猛突然迅速轉身衝進大廳裏麵搬了一把雕花木椅出來站到椅子上麵，麻大彪看得心裏在滴血，那可是武館僅有的幾樣值錢家夥，還要用來裝點門麵的。
數百人個腦袋刷齊刷的朝向了李猛。
“九哥是貧民區的地下皇帝嗎？”李猛大聲問道。
“是……”一群年輕人你望我、我望你的看著，終究還是吐出了一個相同的字，畢竟，這是不爭的事實，在貧民區，九哥的話就是聖旨，沒有人敢違逆。
“那麽，九哥有多大了？”
“好像有六十多了吧……”
“不，應該才五十多。”
“不是吧，好像有人給他了祝七十大壽的……”
“……”
“嗯，不管他是七十還是八十，你們說，九哥會永遠當我們貧民區的地下皇帝嗎？”李猛揚了揚雙手做了一個安靜的手勢，數百人立刻變得安靜了。
“不會。”眾人異口同聲的搖了搖頭。
“對，不會，九哥已經老了，老得走不動了，他統治貧民區已經有些年頭了，算是功成名就，但是，老了就是老了，老了就得退位，就得給我們年輕人機會，你們舉起手，對……對，就像我這樣舉起來，這裏是什麽？這是肌肉，這是肌肉啊，知道這肌肉叫什麽名字嗎？我查過書了，就他媽的叫肱二頭肌，這是力量啊！知道不？知道了吧！這是屬於我們年輕人的力量，九哥那老家夥有嗎？大家說，有沒有？！”劉飛站在椅子上張牙舞爪，吐沫橫飛，站在他下麵的一些人左右閃避。
“沒有！”數百人齊聲回答，中氣十足，氣勢威猛。
“對，沒有吧，一個要死的老家夥，不光是沒有肱二頭肌，下麵那玩意兒肯定也是不行的，嘿嘿……”李猛一陣淫笑，道：“奶奶的，一群老家夥，霸占著貧民區幾十年了，吃香的，喝辣的，人家曆史書上都說了，那個什麽三十年河東……河東……劉飛，什麽來著？”李猛一下說不上了情急之下回頭問道。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風水輪流轉。”劉飛額頭上冒出了一陣冷汗，忍不住瞄了一眼卡索，讓他奇怪的是，卡索居然沒有絲毫嘲笑的表情，表情非常凝重。
“對，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東，風水輪流轉，現在，輪也該輪到我們年輕人了吧！你們誰知道九哥有幾個老婆嗎？”李猛又大聲問道。
“七個！”這不是秘密，數百人立刻齊聲回答。
“最年輕的那個有多大年齡了，有人知道嗎？”
“十九歲。”
“十八歲吧……”
“好像是十六歲。”
……
一時之間，數百人交頭接耳，亂哄哄的吵成了一團。
“停！”李猛猛然一聲暴喝，數百人鴉雀無聲，數百雙目光齊刷刷的落到了李猛的身上。
“你們有老婆嗎？”李猛一雙目光變得火紅，仿佛燃燒著熊熊的火焰。
數百人一陣沉默，這裏的人，都是貧民區最底層的人，長期廝混在垃圾山，養活自己都不容易，加上都很年輕沒有積蓄，哪裏有錢娶老婆，偶爾有幾個，也不成比例。
“對，沒有吧！猛哥我也沒有，猛哥我不服！猛哥比九哥長得帥，比九哥有力氣，不光是肱二頭肌強壯，下麵的玩意兒威猛，但是，猛哥我沒老婆，九哥卻有七個，你們說，這公平嗎？！”
“不公平！”數百人發出一聲怒吼，李猛道出了他們的心聲，引起了共鳴。
“我們人多，我們人年輕，我們有力氣，為什麽我們娶不到老婆，他九哥就要娶七個？！我們要反抗，我們要娶妻生子，那個什麽什麽不孝有……好像是有三，無後為大，我們要繁衍後代，九哥應該退下來，給我們年輕人機會，你們說，對不對？！”
“對！對！對！對……”院子裏麵響起了咆哮的聲音。
“我們的師傅，麻大彪，他老人家說過一句話，莫笑他人老，莫欺少年窮！我們現在不欺負年輕人，就找老的欺負，看他還敢不敢欺負咱們少年窮……”
站在李猛背後的麻大彪額頭上碩大的汗珠不停的滴落，他絞盡腦汁的想都想起來什麽時候說過這麽深奧這麽有哲理的話。
“九哥也就那麽幾個手下，也就那麽幾條槍，我們人多，人多力量大啊！我們一人吐一個吐沫就淹死他，隻要九哥他敢開槍，我們就淹死他！再說，有槍沒有什麽了不起的，猛哥我也有槍，大不了同歸於盡，兄弟們放心，我們都是同門師兄弟，是男人的就跟我一起找九哥去，讓他退位，讓他放手，九哥如果願意放手，咱們就當養條狗，給點麵子，讓他頤養天年，如果占著個茅坑不拉屎，我們也不用客氣，直接幹死他，分了他的家產，霸占他的老婆……今天猛哥我豁出去了，衝在最前麵，要死就先死猛哥……下麵有小弟弟的把手舉起來，讓猛哥看看，有多少是男人！”李猛把腰間的激光槍抽出來，在空中揮舞著，就像一隻大螃蟹張牙舞爪。
在李猛的前麵，刷刷舉起密密麻麻的手，大家都是男人，誰也不敢承認自己沒有小弟弟，如果說自己下麵沒有那玩意兒，估計在貧民區也不用混了。
氣氛熱烈，數百人被李猛說得是熱血沸騰，感覺身上就像火燒一般，群情洶湧。
當然，這與李猛手中的激光槍有很大的關係，槍這玩意兒，在貧民區用的時候不多，真正的作用是壯膽。
“兄弟們，真男人！好樣的，前些天，垃圾山是我們的了，明天，整個貧民區就是我們震遠宇宙武館的，我們大塊吃肉，大碗喝酒！”
李猛脫掉上衣，露出一身健壯的肌肉，從椅子上跳下來，一腳把椅子踢得四分五裂，然後，高舉手中的激光槍，大步朝外麵走出，立刻，人們分出一條通道，數百人殺氣騰騰的簇擁著李猛找九哥去了。
“他就這樣去了……”麻大彪似乎有點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瞪著地上那把四分五裂的雕花木椅，他很想問問李猛，為什麽走的時候還要把椅子踢壞？
“他去了。”卡索肯定的點了點頭。
“可是……”麻大彪感覺有點草率。
“麻苦瓜，你有福了，此子前途不可限量啊！”卡索那渾濁的眼睛閃爍著智慧的光芒。
“是嗎！”麻大彪感覺自己有點恍恍惚惚的，他有點不明白，自己為什麽就傻乎乎的看著他帶著數百人惹是生非卻不阻止，要知道，那幾百號人名義上可是他的徒弟，甚至於，他有一種脫了衣服甩開膀子跟上去的衝動。
“此子雖然出言粗魯，但是，他對人性的了解很深很透徹，他知道那些人想要什麽，他首先用年輕人的身份和年輕人的力量來引起他們的共鳴，然後把九哥有七個老婆說成是一種罪惡，這樣，就師出有名了，而且是光明正大的……難得啊難得，隻是一席話，就把一群毛頭小子忽悠得熱血沸騰，分不清東南西北……”
“聽你一說，還真是那麽一回事了。”麻大彪怔怔道。
“哼，你大字不識幾鬥，知道個屁！”卡索罵道。
“你說，九哥會怎麽樣？”麻大彪對卡索的話不以為然，因為，他本就把自己當成目不識丁的武夫。
“九哥是聰明人，自然會做聰明的事情，而李猛外表粗狂卻很世故，隻要九哥有台階下，我想，明天太陽升起來的時候，李猛就是貧民區的地下皇帝了。”
“這麽容易？九哥……九哥啊……”
“九哥也是人，再說，正如李猛說的，九哥老了，他真的老了……哎，其實，我們也老了……”卡索唏噓道。
“是啊，我們也老了。”麻大彪歎息應和。
“老個屁，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文盲！”
“……”
麻大彪看著卡索帶著劉飛揚長而去，硬是說不出一句話來。
難道自己真的是文盲？
自己依稀還認識一些字的，不行，不能讓那老家夥瞧不起，有時候得弄幾本書裝點裝點門麵，哪怕是不看，放在大廳裏也是好的。
“清兒，洗腳……”
……
劉飛雖然很想跟隨李猛去，奈何渾身虛弱，也隻好作罷。
兩人走去了數百米遠，依然能夠聽到李猛一群人密集的腳步聲，就像千軍萬馬一般，而且，兩人還發現似乎有很多人聽到了消息，手裏提著各種各樣的武器朝李猛的方向奔了過去，黑暗之中，根本無法分清是敵是友。
“李猛很重視你。”兩人在黑暗之中行走著，突然，卡索說道。
“嗯。”
“這個人很不簡單，是個梟雄，能上能下，能進能退，能屈能伸，懂得把握時機趁勢而起，富有冒險精神，你要小心點。”卡索表情嚴肅道。
“他是我的兄弟。”劉飛淡淡道。
“嗯，看得出來，你和烙鐵頭去過疾風草原，你知道厲風獸嗎？”
“知道。”
“嗯，厲風獸一般一胎產兩子，無論雌雄，在幼獸時期，厲風獸非常重視手足之情，但是，當成年之後……”
“直接說你想表達的意思。”劉飛聲音變得冷漠。
“你們……算了，有些東西，說也白說，不如不說，到了。”
這個時候，兩人已經到了麻雀巷最裏麵的一間房子，這個地方劉飛來過，在那那黑色大門的右邊，有一塊略微凸出的窪坑石，這是劉飛和烙鐵頭一起設置的，如果遇到危險，可以借助那個凸起的窪坑石一眨眼就翻上圍牆逃之夭夭……
看著那微微凸起的窪坑石，劉飛身體仿佛千斤重一般，靜靜的站在那裏發呆。
“人死不能複生，進去吧。”卡索看了一眼那凸起的窪坑石，搖了搖頭，長歎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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