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始至終,劉飛都是一人當先走在前麵,而舒柔緊緊跟隨其後,再就是李猛和一群混混,形成了一個狹長的三角形戰陣。
劉飛的身體很強壯,但是,穿上衣服之後的劉飛卻是顯得有點修長單薄,並沒有強大的力量感,不過,這看起來單薄修長的身體卻給人一種莫名其妙的力量,這力量穩健而鋒利,有一種一往無前的鋒芒。
劉飛並不知道自己會給別人怎麽樣的感覺,他始終警惕的看著周圍的一草一木,月華已經綁在掌心,對於危險,他有著一種近乎於天生的直覺,他會第一時間把危險扼殺在萌芽狀態,或者是遠遠逃離危險。
數十人步伐急促,並沒有遇到什麽意外,很快就到了二號樓外麵的綠化帶,和別的地方一樣,綠化帶已經折騰得不像是綠化帶了,草皮基本消失,變成了一個盛大的聚會場所,無數處於癲狂狀態的人群在重金屬的音樂中瘋狂起舞,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圓形,三個被鐵絲綁住的少年已經被移到了圓形中間互相依靠著,低垂著頭,看不清楚麵目,已經被折磨得奄奄一息,劉飛並沒有看到那個被蹂躪的女人。
當快要接近綠化帶的時候,劉飛停住了腳步,示意後麵的人不要暴露自己的身體,這個時候,他們都在一片並不大的樹林裏麵,樹林雖然不大,卻是枝繁葉茂,加上陽光猛烈,斑斕的地麵顯得格外的陰森,形成了一個絕佳的潛伏地。
“怎麽啦?”李猛問道。
“二號樓的大廳已經被他們堵住了。”劉飛皺眉看著那門口巨大的圓形,要想進入二號樓,那麽將意味著,他們必須要穿越圓形的中間,成為所有目光的焦點。
“我們衝進入!”李猛把長刀放在嘴裏,用舌頭舔了一下,目露凶光,殺機凜然。
“隻有衝進去了,等會你……”
劉飛回頭,他被舒柔拉了一下手臂,舒柔正呆呆的看著那巨大的圓形中間。
“他們在幹什麽?”舒柔魂不守舍的喃喃問道。
“不知道。”
劉飛隨口答應了一下舒柔,心不在焉的看了一眼圓形中間正在忙碌的一群人,看樣子,應該是架起火堆之類的,劉飛並不關心這些,他關心的是需要多長的時間穿越那巨大的圓形,這是一個充滿了風險的行動,他需要計算出精確的距離,甚至於計算出有可能加入攻擊的人群,還有他們手中的武器。
和李猛不一樣,劉飛並不是一個機會主義者和冒險主義者,他更喜歡縝密的計算,謀定而後動。
這個不規則圓形的直徑大約在四十米左右,聚集的人數超過了二千人,中間還有二十多個人正在忙碌,也就是說,要穿越這個圓形的距離在四十米左右,而那二十多個人恰好在圓形的中間,二號門大廳的正麵,這就形成了三道屏障,圓形的兩個弧線,加上中間的二十多個人。
從劉飛所在的樹林到那巨大圓形的距離大約在三十多米,加上圓形的直徑,至少達到了七十米。
七十米,如果以百米衝刺的速度,哪怕是沒有障礙物,這個距離也會讓人消耗巨大的體力。
唯一的辦法就是不動聲色的接近那巨大圓形的邊緣,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發動攻擊,如果速度夠快,衝到圓形中間的時候,大部分的人很可能還沒有從突然的襲擊之中反應過來。
李猛帶的人在五十左右,以突然發動攻擊和人數優勢,加上對方沒有心理準備和趁手的武器,完全可以在數秒之間格殺那二十多個人,那麽,剩下的就是最後一道屏障,靠門的弧形人牆。
以四十米直徑計算,加上兩道障礙,最後的一道屏障已經反應過來了,那麽,在二號大廳門口,將會遭遇到巨大的抵抗,如果被拖延在這裏,整個圓形將會收縮,他們將陷入人海之中……
劉飛大腦裏麵不停的模擬著各種各樣的可能,他很清楚,絲毫的誤差都將付出生命的代價。
……
“劉飛,他們要幹什麽?”
舒柔恐懼的聲音把劉飛從龐大的計算之中拉醒過來,劉飛再一次把目光投到了圓形的中間,從樹林的位置看,雖然隔著一堵狂歡的人牆,不過,因為地勢略高,依然可以清晰的看到圓形中間的情景。
這個時候,那巨大的圓形中間已經架起了一個篝火堆,幾個人正在把三個捆綁在一起的赤裸少年解開,其中一個已經被解開之後吊到了篝火堆上麵。
他們要幹什麽?
劉飛和李猛對視了一眼,人們最害怕的事情終於要發生了。
“我們走,大家把武器藏起來,走過去的時候分散,盡量不要引起他們的關注,在接近圓形的時候,圓形對麵的人因為人牆擋住,已經看不到我們了,大家一定要集合在我們的身後,如果從人牆開始攻擊,到大廳門口有四十米的距離,這四十米的距離有三道人牆,因為我們是突然發動攻擊,第一道人牆除了會延緩我們的時間,可以忽略不計。”
“第二道在圓形的中間,我們人數占優,加上武器優勢,可以一鼓作氣的拿下,關鍵是第三道人牆,也就是二號樓大廳門口的人牆,這個時候,因為奔跑和兩道人牆造成的體力消耗,我們很可能會陷入包圍之中,我計算過了,我們需要五秒衝到圓形的中間,三秒衝到大廳的門口……”
“人類的大腦在遇到突發事件的時候,都會有一瞬間的遲鈍和空白,這個時間大約在三秒左右,但是,從遲鈍中反應過來並不意味著可以優化處理突發事件,大腦皮層的神經元會有二秒左右的信息處理過程,然後以百分之幾秒的時間反饋到四肢,那麽說,實際上,我們隻有五秒鍾的時間,考慮到他們措手不及沒有準備沒有組織而造成混亂,這個五秒鍾的時間可以延遲到七秒,哪怕我們的速度再快,最後一道障礙都會形成可怕的力量,那麽,在最後一秒,我們需要勇氣和決心,擊潰那股抵抗的力量,明白嗎?”
一群混混一臉欽佩的看著劉飛,他們從來沒有想過戰鬥還會精確到秒,而且會分析對方的反應時間和距離、乃至於心理。
“進了大廳之後呢?”李猛看著大廳裏麵,很明顯的可以看到,大廳裏麵人影憧憧。
“大廳裏麵有很多人,但是,因為大廳裏麵與外麵存在視覺上的障礙和信息的溝通障礙,如果我們速度夠快,可以忽略不及,隻要我們衝進大廳,正是士氣如虹的時候,他們在毫無準備之下,根本無法形成有效的抵抗,而且,隻要進入了大廳,外麵數千人也構不成威脅了,大廳的門會讓擁擠的人群失去速度和戰鬥力,甚至於會形成自相踐踏的局麵。”
“明白,兄弟們,等會別給猛哥麵子,盡管殺就是!”
李猛手掌撫摸了一下長刀冰冷刀鋒,一臉獰笑,他的表情似乎感染了一群混混,氣氛立刻變得高昂起來,一個個摩拳擦掌的準備大幹一番。
這就是李猛與劉飛的不同之處,劉飛縝密的心思可以讓人感覺到安全,感覺到必勝的信心,而李猛則是讓人變得興奮,一句話,一個表情就會讓人變得熱血沸騰。
“劉飛,那三個少年……”
“行動!”劉飛打斷了舒柔的話,拉住舒柔的手臂,大步朝那狂歡的圓形走去,李猛緊隨其後,而其他的混混則是分散從樹林出來,一個個吊兒郎當的,給人一種漫不經心的感覺。
二十多米距離很近,很快就到了,並沒有人注意到這群人,相對於數千人的大場麵,數十個分散的人實在是不惹人注目,何況,幾乎是所有的人都在那高分貝的重金屬音樂之中狂歡,根本沒有想到居然會有人如此大的膽子。
分散的人群很快就聚集在了圓形人牆之後的劉飛周圍,有的混混為了迷惑,甚至於也高舉雙手歡呼,仿佛與狂歡的人群融為一體。
就在一瞬間,劉飛升起了一個念頭,如果混進人群會怎麽樣?或者是從側麵攻擊又會怎麽樣?
不過,劉飛立刻否決了這個想法,他必須要把第一道人牆驅散,不然,如果他們衝進去的時候會緊跟在背後,形成腹背受敵的局麵。
如果從側麵進攻,那更不用考慮,那意味著,將麵對一群背靠牆壁的人牆。
道理很簡單,正麵衝擊就像把一根線間斷,側麵攻擊則是要把一根線徹底的蠶食。
當然,更直接的原因是舒柔,帶著舒柔根本不可能輕鬆的混到大廳去。
“與我保持三米的距離,李猛,你在舒柔的背後。”
“嗯。”李猛反在背後的長刀握在了手中,朝劉飛點了點頭,對於這種配合,兩人早就是輕車熟路。
理論上說,李猛的兵器是長刀,衝在前麵是最好的選擇,因為要考慮到舒柔,劉飛隻能衝鋒在前麵,讓李猛殿後,形成一個足夠大的保護範圍。
劉飛首先動手。
月華在人群之中閃爍著妖異的光芒,就在劉飛動手的一瞬間,數十個混混呆了一呆。
太快了!
好快的刀!
刀光在人群之中忽隱忽現,鋒芒的跳躍仿佛夜晚的閃電,“呯”“呯”“呯”,幾乎是同時,至少倒下了十幾個人,那狂熱的人牆就像奶油,而劉飛手中的刀芒就像高溫的烙鐵一般,奶油一觸即化。
心髒!
脾髒!
喉嚨!
腦神經!
脊椎神經!
……
在劉飛的眼中,前麵的人牆就像實驗室的屍體,月華變成了一把鋒利的手術刀,挑、刺、劈、插、撩……所有的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嗬成,沒有拖泥帶水,每一刀,都恰到好處,沒有絲毫多餘的力量。
狂歡的人群還沒有反應過來,就發現身邊的人已經倒下了一大片。
“殺!”
看到劉飛在人牆上破開一條口,李猛一聲暴喝,長刀揮灑,血液在空中飛濺。
“殺!”
數十個混混齊聲應和,殺氣滔天,仿佛千軍萬馬奔騰衝殺一般,跟隨著劉飛和李猛朝裏麵衝進去,氣勢極為駭人。
這是一邊倒的殺戮,因為,他們麵對的是一群毫無防備的人群,而且,他們都是背對著劉飛他們,在這毫無征兆的屠殺之下,厚實的人牆幾乎沒有形成任何阻力就被擊穿了。
從劉飛揮出第一刀開始,衝到圓形中間的時候,花了四秒,這個時候,中間的二十多個人還在發呆,當劉飛手中的月華刀鋒掠過第一個人脖子後,其他的人頓時醒悟過來,發狂的四散逃開,偶爾有幾個準備抵抗,立刻就被追趕過來的數十個混混如同砍西瓜一般劈翻在地上。
自始至終,劉飛都沒有回頭,他不用管後麵發生了什麽,他是這支隊伍的矛頭,他的速度直接影響到整體的速度,他需要做的是消滅直線距離前麵所有的障礙物。
“劉飛!”
突然,背後傳來李猛的聲音,那聲音之中透著無比的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