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續往裏探,發現裏邊的岔道之多,超乎想像。前後,上下,左右,時不時地,就會蹦出一條岔道,毫無規律可言,這些岔道彎彎扭扭曲曲折折,走向同像無規律可言,有的地方太過陡峭,根本滑不留腳,就算不陡不峭,是平的,山洞內部,也是兩邊高中間底,看起來不像山洞,反倒像是圓形的管道。
很不適宜行走。
好在有筋鬥雲和如意棒撐著,好在山洞並不狹小,足夠騰雲,時八還可以借著筋鬥雲的幫助,順著那些歪歪扭扭的通道前進。
走了一陣,實在走不下去了。
岔道實在太多了!
迷宮都不是這麽弄的!有的岔道在這裏分開在視線可及的不遠處馬上又重合了,像這樣的貧道,對一座合格的迷宮來講,可以說是沒有意義的。但這山洞裏的岔道,就是這麽理直氣壯地岔了,這麽不按常理不守規矩隨地亂岔的還是不一條兩條。
這不像是一個精心設計的迷宮。如果把這片地裏的通道單獨抽離出來的話,時八相信,那絕對不會一座精心設計的迷宮,而是一團純天然的亂麻!叫人一看就頭皮發麻,絕對不會想到要去用手解開,而是第一時間用快刀砍開。
一頭鑽進亂麻堆中的時八和張角,見識了通道沒有下限的“狂亂”之後,打起了退堂鼓。
“小道士,你還沒找到那頭大怪?”
“沒有!這裏是山洞,視線受阻,望氣術也沒轍啊!”時八無奈地道。
“你暈不暈我不知道,反正我是暈了。”張角道:“不能再鑽了,再鑽下去,就算找到了你預想中的大怪,我們在倉促之間,也沒辦法準確地走上回頭的路。一旦走岔了,後果你懂的。”
後果時八可以想像,眼下就算是從從容容的情況下,叫他們依原路返回,都有些不大容易。回頭望去,山洞裏的岔道,同樣使人看得頭皮發麻。
“回頭走也不是辦法啊!外麵有人守著。就算衝出去,也會引起他們的注意,到時候暴露唐小他們就不好了!”說著說著,時八眼神一亮:“哎你說,這山洞裏岔路這麽多,會不會其中有一些,能夠通到別的洞口出去?”
打這商量的時候,時八下意識地就沒把張角當NPC看,而是真心當成一個可以打商量的,能決策,有智能的普通人。
“有可能!快找快找!往西邊找吧!唐衝關不是帶著隊伍往西邊走了麽!”
兩人商量至此,再次燃起熱情。找不到大怪也好,省得擔風險,時八不怕死,張角怕。
如果真能找著通往西邊的山洞通道,一路悄悄地,不動聲色地趕過去,再輕輕地離開,不帶走一個追兵。這樣的結局,可能比一次將所有追兵殺死來得更好。追兵死掉,如果玩家發起狠來,拚死也要追蹤他們的話,事情反倒有些不好辦。
這一次,兩人懷著期待的心情,往西探索。洞裏的岔道,上下前後左右,各個方向的都有,往西的岔道,長長短短也有一大把,隻是沒有一條長而直的道路可供行走。
在經過上上下下左左右右N次的迂回曲折與周轉之後,看小地圖,兩人已經堪堪來到了兩山相對的峽穀下方。
這時,前方開路的張角,忽然慢慢停下了腳步。
“怎麽了?”時八問。
張角:“噓!”
時八不再作聲,甚至於擯住了呼吸。
……
“發現什麽了?”
張角:“我好像聞到了生靈的氣息。”
“哪裏?”時八壓著聲音問。
張角把手一指。
手指所向,卻是時八身後,往右邊斜斜往下往後(也就是東邊)岔出的一條通道。
“是不是大怪?”時八緊張地問。
“很奇怪!”張角皺著眉頭道:“很矛盾的感覺,對方給我的感覺,既很強大,又很弱小,奇怪,真奇怪!”
“這是什麽感覺?”時八迷惑了:“什麽叫既很強大,又很弱小?這是病句好不好!”
“真的很奇怪啊。我也不知道該怎麽描述。”張角眉頭直皺:“我能感覺到,他的身內,蘊含著很強大的真氣與能量,但是,那些能量,偏偏無法使我產生一絲一毫的如履薄冰,如臨深淵的危險感。難道是對方太過強大,以至於我對危險的感覺都在他麵前失靈了?”
“那咱們到底去不去查探一下呢?”時八覺得有些糾結,想想這事關係最大的,還是張角,幹脆看他意思。
張角的表情,也表明他,非常猶豫。好奇,太好奇了!而且,真的沒有危險的感覺!
“罷了!如果真的是我感覺失靈!那就是黃天要亡我!黃天保佑!黃天保佑!”念了幾句,張角毅然掉頭,順著對強大氣息的感知,往下邊遁去。
時八隨後跟上,跟了一陣,他也聞道了氣息:一種古怪的氣味,這種氣味,用語言,實在很難描述。如果一定要勉強形容,大概是:把割鋼鐵濺出來的鐵屑,摻雜在七天以前潑過農業糞肥的肥厚泥土中,攪拌一番後,所飄散出來的氣味。
“真的是很奇怪的氣息啊!”時八不由感歎。
隨後,張角停下腳步,往旁邊一閃,給時八讓出一片視界。
視界中,印出一隻奇怪的……怪物?
時八不敢肯定,那到底是什麽東西。看形狀,是一個一環接一環,尖端慢慢變細,最後收縮得很圓潤很柔和的圓錐狀;看大小,尖端也有籃球的十倍那麽大,而最裏麵的那一端,則剛好跟長出這東西的坑洞一般兒大。
這奇怪的,據說很強大同時很弱小的不明生物,像一個橫向生長的長條形枝條或肉球,用它的整個身體,堵住了時八他們所走下來的通道的盡頭,如果它是動物的話,就是堵住了,如果它是植物的話,那就是剛好就這麽長著。
兩種可能性,都有。
時八甚至猜想,這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世界之樹的根須的尖兒。
“極有可能!”時八想了,自我認同地點了點頭,忍不住好奇,隨手伸出如意棒,戳了戳那東西的尖兒,居然將那東西尾端戳出一個小小凹陷,貌似還蠻有彈性。
時八再次挺棒戳出。
這一次,稍微用力了些。凹陷處,越來越深,越來越深……
忽然,時八隻覺手中的如意棒微微一滑,那東西居然被他的如意棒戳穿了一個孔,從孔中,飆也似地,射出一道不明狀態的固液混合體,噴了時八和張角,一人一身,一頭一臉。
那古怪的氣息或氣味,愈發濃鬱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