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乎!
……
於是他們順著山間的凹穀,找到了小溪,順著小溪,找到了河流。
當他們驅策著青鳥,降到離河一定高度的時候。
他們的身下,原本湍急無比,比特快列車還要急速的水流,猛地停頓下來。
一時間,河的下遊,水流已經急速流走。河的中斷,水流還在急速湧來。
惟有河的中斷,離時八兩人最近的一段。
變得像他們平時經曆的普通河流一般的流速。
這普通的流速,放在上遊的河水的眼裏,自然是比蝸牛還慢。
故而上遊的河水,絲毫不理會前輩流水的感受,而是以長江後浪推前浪的精神,洶湧而至。
然後,變得像他們的前輩一樣慢。
水越擠越多,浪頭越湧越高。
很快湧出河道,漫到岸邊。
那一邊,頓時如山洪暴發一般,河水泛濫。
時八兩人注意到之後,趕緊抬升高度。
下方不合群的慢流,頓時消失。
河道的堵塞,消失不見。
河岸邊的洪水,也如有靈性一般,倏忽湧回河道。
還餘下某些不夠有靈性的,殘餘在河邊凹處,一灘一灘。
那一灘灘的餘水,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水位下降,轉眼消失,幹涸,轉眼一切如故,就好像那裏從來不曾有過一灘水漬一般。
遠處的樹林,在風中,如跳舞一般高速扭曲。現在誰要告訴時八他們那些不是動物而隻是植物。
他們是絕計不會相信的。
順著河流,一路往下,他們終於看到遠方有疑似炊煙的東西在空氣中飄蕩。
雖然隻是短暫的十餘秒的樣子。比人噴出來的香煙還散得快。
但時八兩個,還是抱著一線希望,飛向了那個地方。
這個時候,天空中的大背景上,通紅的太陽已經隱沒,皎潔的星月占據了主場。
他們花費了半分鍾的時間,才真正找到炊煙升起過的地方。
那是河畔的一處小樹林中的一片平地。被人不知用了什麽法子,開辟出一片空地,架起了一片頗大的篝火場,碎石與枯枝散落一地,篝火的灰塵中間,還有微微的透紅,顯示裏邊還有餘燼未盡。
而在廣場的各處,則散落著一地的骨渣,那是被強有力的牙齒細細咀嚼,吸取掉骨頭裏的最後一滴骨髓後,才吐出來的最後一點渣滓。
除此外,再無他物。
時七見狀,勾起食欲,隨手自背包中拿出食物啃起。
邊走邊吃。
又花了一分多鍾的時間,才循著人群經過的痕跡,找到旁邊山中的一處山洞。
這個時候,東方又開始變得光明萬丈。
時八兩個,已經總結出來規律。
大概每過四分鍾,這裏的太陽與星月,就會經曆一次輪回。每四分鍾二十四小時,每分鍾就是六小時……
從某種意義上講,他們的一分鍾,在這裏,就是六小時,三百六十分鍾。
這裏的時間流逝的速度,是他們的三百六十倍。大概就是一天跟一年的比例。
這個時候,太陽已經從東方升起。但時八兩個都很清楚地知道,
再過一分鍾,這個太陽就會升到正上空,再過一分鍾,就會降到西邊的山下……
這些他們已經沒辦法管了。他們現在就想找這裏的NPC問一問,打聽一些有用的消息。雖然其實他們也不太清楚自己想打聽些什麽。
然後,他們看到太陽照耀下的山洞中,有人睡眼朦朧地走出來。
迷迷糊糊地走到旁邊的一條小溪旁,將頭埋進水中,咕嚕咕嚕洗了一把臉。隨後旁若無人地掀起胡亂係在腰間的獸皮,掏出一隻雄壯的手機,唰啦啦將一夜的廢水衝進他剛剛洗過臉的地方……的稍下遊一點。
緊接著,又是幾個人出了洞。
身上同樣隻有一張獸皮係在腰間,保護著他們最緊要的部位。偶爾也有女性將胸背用獸皮胡亂地包裹起來,
他們的頭上臉上,是拉碴糾結在一起的頭發與絡腮的胡須,他們的胸口,是茂盛的胸毛,他們的手足四肢,同樣密布著濃密的汗毛。
看在時八時七的眼裏,這群人,跟猩猩的差距,很小很小。
如果不是他們似乎在用某種語言向他們發出吆喝的話。
“嘿!喲噢依!跟某德哇……”
落在時八兩人耳裏,僅僅能分辨,這大概是某種可以用於交流的語言。
除此之外,再也不知道站在他們麵前的老頭……大概是老頭,他臉上的皺紋是這樣的顯示的,雖然他的手足軀幹,還有著很飽滿精幹的筋肉……在那裏手舞足蹈地說著些啥子。
“這可怎麽好?這裏的原始人,用的不是中原的普通話啊!”時八下意識地,就用上了原始人這樣的名詞來指稱眼前的這群人。
“沒法交流的話……難辦啊!如果白島在這裏就好了!”時八想起白島在蝦夷的那會兒……
接著想起自己已經升到元嬰,服用定神丹之後,已經可以做一些元神穩定之後才可以做的事。比如分神化念,培育分身。
比如直接神念外放,跟人交流。
理論上,神念外放跟人交流的難度,顯然要比分化神念,培育分身來得更容易。
不過這事要怎麽做呢?
時八一時不知怎麽做。隻好跟時七商量一番。
做出決定。
兩人隨後召出青鳥,飛離此地,在附近找了個陡峭而人跡罕至的山洞,時八進洞閉關,打坐煉氣,時七在外邊守衛。
時八一出神,就回到南宋時空。
二話不說,趕緊去東海找王陵,詢問神念交流的法門。
那個世界的時間根本不等人。他在這裏墨跡四分鍾,放在那個世界,就是一天一夜。
“傷不起啊傷不起!”時八一邊感歎,一邊急吼吼地傳到鬱洲島旁邊的海州郡,駕著大鳥就往海邊的島上飛。
“道友留步!”
時八聽到身後傳來這樣的喊聲。
但他這個時候,急得跟那個世界裏的太陽月亮一般,哪裏有閑功夫理會這種沒有技術含量的搭訕。
直接無視,駕著大島,埋頭往海上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