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徐世業頭腦中的固有記憶毫無差異,並不像淩敬似的、隻是在文事和謀略上獨有專長的盛彥師,乃是一位在文武兩途皆有專精的全才。當然,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在文事和謀略上盛彥師還是要遜上淩敬一籌的。
能文能武的盛彥師,現在就完全的是以一名統軍將領的身份出現。此時的他,不僅僅是在職責上擔負著步車結合的後軍主將。而且,就是在象征著其身份的裝束上,亦是頂盔冠甲的坐在戰馬上手橫鐵槍。
雖然徐世業在技藝上本身並沒有達到有資格去品評別人水準的高度,但經過這數月耳濡目染的不惰習練、實踐下來,他自然是也能夠大致的估計出個七七、八八。按徐世業平日裏無事就流連於軍營中的觀瞧、揣測,盛彥師的自身技藝水準也達到了相當的高度,再加上盛彥師在戰略素養上也有著不俗的能力,徐世業已經完全可以確定:盛彥師乃是一名上將之才。
自然,因盛彥師的能文能武、技藝高超、體魄強健,也沒少惹得體質孱弱、完全不通武事的淩敬投注過來的無比羨慕目光……。
同樣,率領著兩千軍卒從汲郡押運糧草而來的丘孝剛,則也給了徐世業一種麵貌全新的觀感。病體已經痊愈了的丘孝剛,有著一蓬濃密須髯的臉上蕩去了病態的憔悴、恢複了武者應有的淡紫色麵龐,再加上雖然並不太高、但卻十分粗壯的身材,使得邱孝剛亦顯現出了一種沙場悍將的威武風貌。
從另一個角度來講則是:心情的優劣,則是外在風標表現的最直接原因。
以往的丘孝剛雖然也算是身份不抵的一郡主官的副職。但由於無法完全的發揮出其十分擅長的統軍、練軍能力,也就使得他顯得在情緒上有些萎靡不振。
然而,自徐世業入據汲郡,特別是徐世業離開汲郡前去攻取長平、把留守汲郡的軍中一切都甩給了劉黑闥和他以後,也就使得邱孝剛仿佛‘如魚得水’也似的、真正做到了可以完全的發揮出他自身的能力。即使是較以前不知勞累了多少倍,卻仍然使得身為武者、精力和體力都十分充沛的丘孝剛恍若越幹越有勁兒的情緒高漲,在外貌上自然也就表現出來了一種上佳的風采。
現有的這些智者、武將,事實上也都將是徐世業未來逐鹿天下的最基本班底,是徐世業欲想大有作為的最根本保障。因而,徐世業與之相處自然是不能像對待司馬長安那樣的耍盡心思,而是完全采取的是以誠相待、用之以長。
在原曆史隋、唐交替的這個時期,事實上乃是民風最為開放、一些相對迂腐的觀念最為淡薄的時期。解釋的更為具體、直白一點兒,那就是:男、女之間的界限並不太嚴苛,而忠君觀念也並未在上層社會達到根深蒂固的高度。甚至,世人對這一公一私兩方麵的理解尚要較秦、漢時期都要寬泛得多。
故而,像汲郡、長平這兩郡的原有主官和輔官,在被徐世業攻取之後還能夠繼續的履行原的有職責、就恍若重侍新主一樣,也就並不算太過奇怪了!
究其原因,則是由於幾十年、不足百年以前的南北對恃以及再往前延伸的‘五胡亂華’時期,整個中原大地國度林立、帝王走馬燈似的更換,就如市井俚語所說的:皇帝輪流坐,今日到我家。自然也就使得世人根本就沒有一個完全長期、統一的效忠對象,也就相對淡漠了忠君的觀念。
而民俗的開放,則是源於塞外夷族爭相恐後的大肆湧入中原,而且還長時間的竊據、主導著整個社會的走向,自然相應的也把夷族偏於開放的民俗、民風帶到了中原大地。
就是到了原曆史的唐前、中期,不是還曾經發生過唐高宗李治娶‘小媽’武則天、唐玄宗李隆基把兒媳婦楊玉環給強行的占為己有的事兒嗎?承然,這其中自然是存在著身為帝王者的無所忌諱而恣意妄為的因素。然上行下效,尋常民間的這些亂事兒,亦有可能是因行事者的沒有知名度而未曾流傳開來而已。
同丘孝剛所統率、從汲郡前來的押糧軍會合後,接下來徐世業就秉承著了‘賊不空手’的原則,采取了‘急進急退’、‘迂回縱橫’的戰術,接二連三的先後突擊了河內郡所轄的三座縣城,把縣城的倉廩、庫藏搬拿一空,並盡可能的予以了開倉放糧、賑濟貧瘠百姓。如此一來,徐世業采取的這種‘蠶食邊角’、‘打了就走’的戰法,弄得河內郡全境的地方主官們均是人心惶惶、膽戰心驚,各個府城、縣城也全部開始了城門緊閉、吊橋高懸的擺出了一副嚴防死守的姿態。
其實,在任何時代都是一樣,采取所謂的‘劫富濟貧’的方式去搜刮占社會主導地位的士紳、大戶,對於有誌於天下者來說都無異於是在‘自居墳墓’。
因而,為了在民間士紳、大戶和平民百姓中博得一個好名聲,其實徐世業也是為了盡量的保證每次行動的突然性和隱蔽性,徐世業率全軍幾乎夜夜都是露宿在曠野之中、根本上就不去進駐較大一點的村鎮,並嚴令全軍不得以任何的理由去騷擾地方百姓。
徐世業率軍在河內郡這樣的四處一折騰,自然是也不可能不惹來河內郡的最高軍事主官張公謹率軍的隨後緊跟、尋機予以打擊。但卻由於徐世業率軍行動得極其的詭變、哨探和斥候加派的數量和距離延伸極大,使得窺視者的張公謹一時根本就難以尋覓到可乘之機。
再加上張公謹還擔心誤中了徐世業所部的埋伏。因而,後期張公謹所率領著數千郡兵,也隻能是不即不離的跟隨在徐世業所部百餘裏的後麵,就恍若給‘把河內郡鬧騰了個夠本’的徐世業所部送行一樣的,希冀盡快的把徐世業所部這路‘瘟神’給恭送出境。
自然,張公謹率領著數千郡兵有別於首戰所實施的凶猛夜襲戰法、變得小心翼翼,其中亦不乏軍略超群的張公謹同時也看出來‘隨後進擊河內郡的瓦崗軍的實力和戰力、絕非初起的司馬長安所部所能夠比擬、在檔次上要高出不可道計,同時統軍將領的能力也非凡’的原因。
何況,戰略眼光獨到的張公謹也已經可以預測到:徐世業所部,也就是僅抱著‘撈個夠本’的原則,並沒有對河內郡實施全力攻取的心思。
人有傷虎心、虎亦有傷人意,張公謹同時也在懷疑徐世業是在實施的‘誘敵之計’。如果他所率領的這些郡兵主力消耗、損失過大,河內郡也就處於了岌岌可危的狀態、徐世業就會有可能率軍趁機直擊河內郡的郡城。
故而,在身為統軍主將的張公謹所懷有著的這種恍若‘麻杆兒打狼兩頭兒害怕’的心態下,徐世業還率軍恍若‘颶風卷過’一樣的沒有一絲停下來的意思、沒有給張公謹留下任何的可乘之機,雙方再也沒有發生過強力的碰撞也就完全的順理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