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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八章意料之外
帳篷上插著許多折斷的樹杈,還有不少膝蓋高的野草,從遠處看過去,這帳篷就好像一個平常無奇的草坡。因為有樹杈和雜草的覆蓋,偶爾自樹林枝杈間縫隙裏落下來的陽光照在帳篷上也沒有了什麽威力,不會使帳篷裏的溫度高如蒸籠一樣。可即便如此,帳篷還是顯得很悶。
七月的天幾乎找不到讓人覺得舒服的地方,即便是在樹蔭下也感覺不到絲毫的涼爽。悶熱的氣息無孔不入,讓人煩躁的有些想罵娘。可已經整整一夜沒睡還趕了近三十裏路的燕雲寨士兵們卻在密林中睡的很香甜,在他們看來,恰好趕在一片林子休息,這已經是一件很讓人知足的事。
若不是密諜事先就安排好了路程,誰知道今天會不會在太陽暴曬下睡覺?
李閑在帳篷裏覺著有些憋悶,索性撩開簾子走了出來。牛進達跟在他身後,兩個人在一棵大樹下的石頭上坐下來。
“此地距離劉黑闥的軍營還有多遠的路?”
李閑問道。
牛進達算計了一下路程後說道:“按照密諜之前指定好的行程計算,今晚趕一夜的路,明天白天休息,明晚再趕一夜的路,若是後天白天繼續休息,後天晚上亥時之前肯定能到。如果是夜襲的話,隻要士兵們堅持的住後天子時就能殺過去。”
李閑點了點頭:“你的計算,是按步兵算的。”
牛進達道:“嗯,按步兵最快的速度計算,需要兩整夜再加半夜。如果是騎兵馬不停蹄的趕路,明天太陽升起來就能看到劉黑闥大營的瞭望塔。士兵們休息一日,明天晚上就能發動突襲。”
李閑嗯了一聲,眼睛微微眯起,也不知道在算計著什麽。
李閑沉默了一會兒說道:“你現在還能不能趕路?”
牛進達點頭道:“沒問題。”
“那好”
李閑站起來說道:“你現在就趕回去,劉黑闥軍營中有幾個將領不是已經和你很熟悉了麽,明天中午你想辦法將和你相熟的夏軍將領都請去喝酒,能請多少人請多少人,明日午時,我親自率軍踏營!”
“主公!”
牛進達嚇了一跳,噌的一下站起來說道:“主公打算隻帶輕騎去突襲劉黑闥大營?今日休息一天,天黑出發也要明早趕到,隻休息小半日就進攻太冒險了些。主公千金之軀,不可如此犯險!而且,就算將全部輕騎集結也不過五千人,劉黑闥雖然才剛剛接手蘇定方的人馬,可那三萬人是竇建德麾下最精銳的一支隊伍,萬一進攻受挫的話,後援根本就來不及趕到。”
“哪裏有什麽千金之軀。”
李閑笑了笑道:“都是兩腿兩手一顆頭,沒有什麽特殊的。”
他壓低聲音道:“這件事隻要你自己知道就好,不可對任何人提起。你現在就趕回去,隻要你將劉黑闥手下的將領支走一些就已經成功了一大半。其他事你不必擔心,孤對燕雲輕騎有信心。”
“可是……”
“沒有可是!”
李閑站起來擺了擺手道:“去吧。”
牛進達無奈,隻得行禮後轉身離開。他帶著自己的隨從立刻上路,一行十幾人上馬衝出密林,很快就消失在視線遠處。等牛進達走了之後,李閑立刻吩咐親兵道:“去將秦將軍和程將軍,雄將軍三人找來。”
不多時,才剛剛躺下還沒睡著的秦瓊等人就急匆匆的趕來。
李閑讓他們三個人靠過來,低聲說了幾句什麽,秦瓊三人立刻變了臉色,隻是李閑卻根本不給他們勸阻的機會,簡單直接的下達了命令,然後站起來伸了個懶腰說道:“都回去睡下吧,天黑之前誰也不要再來打擾孤,當然,天黑之前如果你們還沒睡醒的話,孤會派人亂棍把你們打醒。”
他擺了擺手道:“去吧,不管有什麽事等天黑了之後再說。”
秦瓊等人看著李閑離開的背影麵麵相覷,三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臉色都有些凝重。他們實在想不到,主公竟然會是這樣膽大的打算。隻是到了現在,他們三個人都沒有辦法阻止這件事的發生。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風變得越來越大,吹透了密林,躺在地上睡覺的士兵們終於感覺到了一種舒服透徹的感覺,在風吹樹葉嘩啦嘩啦的聲音中,士兵們熟睡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滿足的神色。
李閑躺在床上,同樣睡的很香甜。
……
……
牛進達帶著十幾個隨從星夜兼程的趕回那個叫邱家鎮的地方,劉黑闥接手蘇定方的三萬夏軍大營就在邱家鎮北邊不足無裏。從邱家鎮再往南走不到十五裏就是黃河渡口,七月之前這個軍營還在邱家鎮南邊,後來因為和燕雲寨的水師衝突越來越頻繁,蘇定方下令將大營向北撤了十幾裏,雖然看起來有些像是在示弱,可蘇定方自己卻不這麽認為。
劉黑闥接手這支軍隊之後,竟然下令大軍再次向北撤了幾裏。
如果說蘇定方是因為對燕雲寨水師持續不斷的挑釁不勝其煩才下令北撤,士兵們對這軍令還能理解的話,那麽他們對劉黑闥初到此地便立刻下令大營又向北撤了幾裏這件事都有些不解,所以有人說劉黑闥是個膽小鬼也就不足為奇。
一仗都沒打先撤退,不管怎麽說都顯得有點憋屈。
不過夏軍也算是訓練有素,而這支叫做飛熊軍的三萬人馬則是夏軍中最為精銳的隊伍,士兵們雖然有些看不起劉黑闥行事的風格,但還是徹底的執行了命令。隻是這樣一來距離邱家鎮就遠了,再想去鎮上找些樂子也就有些難。
劉黑闥這個人到了軍中之後也沒宣布什麽軍令,隻是例行公事的升帳點將,下令大軍正常訓練,不許私自出軍營之後便再沒召集過眾將領議事。眾將本來都聽說劉黑闥的名字,知道是個有真本事的。可這樣的表現還是讓他們不得不生出幾分輕視,以至於才兩天,軍營中就開始悄悄流傳起來不知道誰那麽無聊給劉黑闥起的外號。
劉慫
無論如何,這個慫字都沒有什麽褒義。
可劉黑闥卻裝作不知道,一連十天連軍帳的門都沒出。
於是,士兵們和將領們對他的輕視更加重了幾分。隻是到了第十天,劉黑闥忽然擊鼓升帳,等眾將校急急忙忙的趕過來,還是有人晚了一些。劉黑闥一點情麵都不留,下令將遲到的將領全都杖責二十,還有一個當堂咆哮的別將,更是被他下令活活杖死。他到任的十天內,軍中各種違法犯紀的人也都被他點了出來,絲毫不留客氣,一口氣將兩個別將,六七個校尉貶為士兵,然後他安排了自己的親兵補充了這些官職。最大的手筆,便是杖責打死的那個別將,而這個別將還是主管輜重營的將領。將輜重營抓在自己手裏,就等於扼住了這支隊伍的命脈。
牛進達趕回來的很不巧,恰好劉黑闥剛剛發完威。他派人試著聯絡了那些和自己相熟的夏軍將領,可那些人都借口軍務繁忙不能出營。牛進達派人打探清楚之後,心裏的煩惱恐慌可想而知。
李閑交給他的任務是在第二日中午宴請夏軍將領,可現在一個將領都請不出來。這讓牛進達心裏如堵了一塊巨石般,充滿了不安。
以前蘇定方在的時候,他甚至可以自由出入軍營。可是現在掌管軍營的是劉黑闥,隻怕他一露麵就會被劉黑闥認出來。
怎麽辦!
牛進達急的在房間裏來回踱步,可越是著急,越是想不到解決的辦法。來回連續趕了幾天的路,可他卻沒有一點睡意。一直到了淩晨他的房間中還亮著燈,隔著窗子還能看到他來來回回的走著。
他在發愁怎麽完成李閑交代的任務,卻根本不知道危險已經一點一點的接近他。
……
……
“牛將軍,要不我再去夏軍軍營走一趟?”
負責配合他的密諜團率賈光心裏也很急,他猶豫了一下說道:“那些家夥都是貪財的,明兒一早我備幾份厚禮送過去,拿了咱們的銀子,他們總不能還窩在軍營裏不出來。”
“劉黑闥意在立威,這個時候誰都不敢去觸黴頭。”
牛進達歎了口氣道:“誰知道如此不巧?”
“要不……”
賈光眼神中閃過一絲冷意:“今晚我帶密諜潛入夏軍大營去,能殺幾個殺幾個。”
“不行!”
牛進達擺了擺手道:“今晚動手隻會打草驚蛇,若是劉黑闥加緊了巡視的話,對主公的大事更不利。”
“可咱們總不能就這麽閑著。”
賈光有些急切的說道。
“等等!”
牛進達忽然想到了什麽,他笑了笑道:“有辦法了。”
他沉吟了一會兒說道:“今天不是有十幾個將領被劉黑闥杖責了嗎?這何嚐不是他在幫咱們?明天你想辦法進夏軍大營,以給那些挨打的將領送傷藥為借口,帶些藥進去。不管是挨了打的,還是沒挨打的,隻要是咱們拉攏過的夏軍將領每人都送一份,軍稽處二部的迷香正好派上用場,是咱們鑽了牛角尖,何必非要請那些人出來喝酒?隻要讓他們在主公殺來的時候起不來就成了,隻是你要把握好時間,不要太早,太早會引起劉黑闥的警覺!”
“好!”
賈光臉色也變得輕鬆下來:“請不出來他們,咱們的人進去還是不難的。那些守門的士兵,哪個沒拿過咱們的好處?”
正說著,忽然窗子砰地一聲被什麽東西撞得粉碎,一個巨大的黑影砸爛了窗戶後掉在地上,牛進達猛的退了一步抓起桌子上的橫刀,賈光已經護在他身前,兩個人低頭看時,卻見地上那黑影,正是安排在院門外戒備的密諜,胸口上被人捅穿了一個血洞,人已經沒了呼吸。
院子外麵一陣嘈雜,顯然已經被人圍得水泄不通。隻是這院子裏裏外外最少有二十個軍稽處的密諜,竟是一個也沒能出聲示警。
不隻是這院子外麵,整個邱家鎮都被至少兩千甲士圍了個水泄不通。數百名弓箭手將這小院子圍了好幾層,在弓箭手後麵,邱家鎮的大街小巷甚至房頂上,密密麻麻站著的都是手持樸刀的精甲武士。
牛進達和賈光同時變了臉色,剛要往外衝的時候,一道略顯沙啞的聲音在外麵響起,語氣中帶著幾分驕傲得意。
“進達兄,別來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