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九章呆若木雞
巡邏而過的燕雲軍士兵經過李閑大帳的時候，透過帳篷的縫隙看到李閑軍帳中還亮著燈火，領隊的隊正在心中感慨，夜已經如此深了，主公還在軍帳中思考如何對敵，也不知道會想出什麽妙計來，是金蟬脫殼，還是暗度陳倉？
他又怎麽會知道，就在他第二次巡邏經過這大帳的時候，李閑正在幾十米外一座新立起來的帳篷中研究如何製敵，是老樹盤根，還是老漢推車……
凰鸞撩開簾子看到了這一幕隨即羞紅了臉，下意識中她竟然還傻乎乎的問了一句你們這是在幹嗎？
問完了之後她立刻就覺得自己的臉燙得能煎一顆荷包蛋，也沒聽清楚李閑說了句什麽，凰鸞掉頭落荒而逃。
她羞得無地自容，嘉兒的臉比她的臉還要燙的多。
雖然李閑堅持認為他從三歲的時候便很少會臉紅，但是這次確實讓他覺著有些難堪。嘉兒回頭看了李閑一眼隨即羞得不敢抬頭：“怎麽辦？”
李閑尷尬的笑了笑道：“還能怎麽辦？要不我去殺人滅口？”
嘉兒知道他在開玩笑，可這個時候她怎麽能笑得出來？她知道凰鸞肯定不會去亂說，而且亂說又能怎麽樣呢，在燕雲寨的時候，李閑已經將她收了入房，這是眾所周知的事，她羞的是明明是名正言順的兩個人今天卻玩出了偷情的味道來。而且還是最刺激的那種，偷情還被抓奸在床。
她覺著自己明天肯定沒臉見凰鸞了，隻顧著擔心以後和凰鸞可怎麽說話，卻忽視了她自始至終還保持著那個撩人的姿勢，帳篷裏微弱的光線中，她雪一樣白皙的身子散發出一種令人癡迷的色彩，渾圓水嫩的翹臀還撅著，而某人也保持著半個衝刺的姿勢，石像一般卻不知道是該進去還是出來。
嘉兒曾經感慨過，五個自己喝酒也不是小狄的對手。她忽視的卻是，五個她臉皮也不一定比李閑厚。
所以，李閑在幾秒鍾的猶豫之後回答嘉兒說：“由此可見我不能太過分了……”
嘉兒喃喃的說了一聲好啊，身子動了一下想停止下來，卻忽然感覺李閑的大手又抓在了她的纖細腰肢上，李閑一邊挺動一邊理所當然的說道：“做事要有始有終，若是半途而廢豈不是太過分了些？”
嘉兒頓時羞得閉上了眼，將臉埋進被子裏不敢出來。
凰鸞是一口氣跑回到自己帳篷裏的，她鑽進被窩之後還在喘著粗氣，心裏嘭嘭嘭的亂跳著，就好像有十幾隻小鹿在上躥下跳一樣。她使勁裹緊了被子，臉都縮進被窩裏倒好像是她做了什麽羞人的事似的。
明明不想去想，可腦子裏卻不由自主的浮現出那具雄渾的身軀。
她不是第一次看到李閑身上那些縱橫交錯的傷疤，李閑更衣的時候，她和青鳶都見過那些看起來有些猙獰的疤痕，每一次看到她心裏都會為之震顫，可這一次對她的觸動大到了有些難以承受的地步。
事實上，這世界上最混亂不堪的地方就是皇宮，她和青鳶在皇宮長大，怎麽可能沒見過這種事？那些經久不曾承受過皇帝雨露的宮女嬪妃，膽子小些的還會找個宦官，膽子大一些的和宮裏的禁衛偷情也不是什麽稀奇事，當初文刖在宮裏的時候，處置過這樣的案子也不是一兩件。
可也不知道怎麽了，今天看到的場麵讓凰鸞真的嚇到了。
當第二天天色微明的時候她才睡著，沒多久就聽到了大營中響起的嗚嗚號角聲。凰鸞連忙起床，打了些冷水洗了臉讓自己精神一些，穿好甲胄她和青鳶一起出了帳篷，去李閑大帳的時候才知道，原來李閑一早已經點兵到黎陽城外去了。
主公不在，這讓凰鸞悄悄的鬆了口氣。
青鳶見她臉色有些不自然，關心的問道：“怎麽了？是不是不舒服？”
“沒……”
凰鸞連忙解釋道：“昨晚做了個噩夢……”
青鳶拍了拍她的肩膀大大咧咧的說道：“一個夢而已，人不都說夢是相反的麽，你夢到了什麽，反過來想就沒事了。誰把你嚇了老大一跳，你把她嚇老大一跳不就成了？”
凰鸞嗯了一聲，卻忽然想到夢是相反的？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就是嘉兒撩開自己帳篷的簾子進來了。一想到這個，凰鸞的臉頓時羞的好像熟透了的蘋果一樣。
……
……
李閑騎著大黑馬，沒有穿甲，而是穿了一身黑色繡龍的常服，看起來少了幾分殺氣多了幾分書卷氣。大黑馬似乎又嗅到了大戰的味道所以顯得有些興奮，不停的來回挪動著腳步，不時打個響鼻，看樣子隨時準備著衝出去殺敵一般。
李閑俯身拍了拍大黑馬的脖子，示意它老實一些。
他緩緩坐直了身子，看著不遠處的黎陽城伸手往前指了指。
程知節帶著十幾個騎兵立刻衝了出去，在其中一個騎兵的戰馬上馱著一個磨盤大小的包裹，十幾騎人馬踏出一股塵煙，很快就到了黎陽城外。
程知節抬頭看了看，見城牆上已經站滿了瓦崗寨的守軍，灰色的衣甲連成了一排，初升的太陽將光芒灑下來照在城牆上，程知節能看到箭簇上反射的光芒。這個距離，如果城牆上的守將下令放箭的話，程知節他們這十幾個人隻怕立刻就會被箭雨籠罩。但程知節卻一點也沒顯得害怕，臉色平靜的往城牆上掃了幾眼。
他擺了擺手，一個親兵立刻催馬往前而去，離著城門五十步左右站住，騎兵昂起下頜對著城牆上喊道：“我家主公來問，一夜過去，你們可是考慮好了？用十萬石糧食換你們黎陽全城平安，如果你們還沒考慮好，或者不答應那便一箭射死我，我燕雲寨大軍立刻就會攻城，不消片刻就能將黎陽城踏為平地！”
“該死！”
王當仁在城牆罵了一句，他真想一箭將那燕雲寨騎兵射死。可是他不敢，如果真的射死了那樣一個普通士兵，以他對李閑的了解，隻怕燕雲軍就算明知道損失巨大也會立刻攻城。昨日元本一將李閑的話原原本本的都對他說了，聽說李閑隻為了十萬石糧食而來這讓他不由自主的鬆了口氣，可一想到李閑向來是個狡猾多端的，他又不敢輕信。
本想先觀望一下，看看燕雲軍是不是真打算進攻，可那燕雲軍的騎兵卻將李閑威脅的話直接喊了出來，這下全城的軍民用不了多久就能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燕雲寨的人馬是缺糧了，所以來黎陽討要些糧草。而十萬石糧草對於黎陽倉來說完全算不得什麽，就算再多二十倍也不必擔心黎陽倉裏拿不出來。
王當仁立刻就猜到了這是燕王李閑故意為之，這樣一來，守城的瓦崗寨士兵就都知道燕雲軍隻要十萬石糧草，要的不是黎陽倉，他們誰也不想為了十萬石糧草和天下致銳的燕雲軍硬拚，誰知道這一戰若是打起來會死多少人？
“我數十個數，如果沒有答複的話我這就回去了！”
燕雲寨的騎兵吼了一嗓子，立刻就開始數數“一！二！三……”
王當仁回頭看了元本一一眼，元本一咬了咬嘴唇說道：“屬下還是昨夜那句話，若是保密的好，魏王那裏未必就知道咱們沒打這一戰，士兵們也明白這是個什麽罪過，可他們寧願這樣，也沒幾個願意和燕雲軍死戰的。”
王當仁歎了口氣道：“這樣，元將軍還是你出城去和李閑談，先別答應下來，試探一下李閑是不是真的有實力攻城。畢竟隻要咱們最多堅守十五天，魏王派來的援軍就能趕到！”
“怎麽可能！”
元本一歎道：“用最快的速度消息傳到瓦崗寨就得七八天，若是魏王在寨子裏的話半個月援兵趕到也有些艱難，更何況如今魏王在東平郡！這消息送到魏王軍中，就算魏王立刻下令調集援兵，信使再趕回瓦崗寨調兵，整頓兵馬，帶齊糧草，再趕到黎陽城，就算用不了一個月也差不了幾天！”
“唉！”
王當仁臉色難看的說道：“去吧，燕雲軍缺少攻城器械，他們未見得真想打，能多拖幾天是幾天，能不給糧食就不給！”
元本一點了點頭，才轉身走了幾步王當仁在後麵忽然喊道：“等等！我扮作親兵跟你一塊出城，我倒是要看看李閑有什麽底氣能打下黎陽！”
……
……
元本一看了看身穿鐵甲的程知節，知道這曾經是瓦崗寨的馬軍統領，當初翟讓便是和他，徐世績幾個人建立了瓦崗寨，說起來，這個人算是瓦崗寨的元勳之一。可現在卻站在了瓦崗寨的敵對麵，這樣一員悍將成了敵人，不能不說是一件極遺憾的事，可這不是元本一該操心的，現在他要麵對的是如何拖住燕雲軍。
“程將軍，久仰！”
元本一抱了抱拳說道。
程知節點了點頭，臉色肅然的問道：“我家主公問你，昨日的事你回去可曾與王當仁說了？”
“說了的！”
元本一連忙回答道。
“哦？”
程知節冷笑一聲道：“看來是不打算按我家主公說的做？”
“十萬石糧草不是小數目，王將軍也不敢擅自做主，需要和城中官員都商議一下，所以還請程將軍回稟燕王再稍等幾日。”
“你不怕？”
程知節問。
元本一被程知節逼的急了，也不知道哪裏來了一股膽氣昂起下頜回答道：“燕王軍中缺少攻城器械，難道真能在十日內打下黎陽？十日打不下來，魏王援兵必到！”
“一個月能到就是好事。”
程知節冷冷笑了笑道：“既然你已經做好了打算，我也不多說什麽，回城去自己備好棺材，明日午時，黎陽必破！”
“好大的口氣！”
元本一怒道：“我倒是要看看你怎麽明日中午攻破黎陽！”
程知節哈哈笑道：“黎陽城西邊就是永濟渠，東麵就是黃河。”
元本一怔住，立刻就明白過來：“哼！少說大話，你家燕王憑什麽掘開黃河河堤？這一段黃河河道皆是巨石做堤，你以為我怕你誆我？”
程知節招了招手，將那馱著包裹的騎兵叫過來吩咐道：“讓元將軍看看，咱們有沒有本事將黃河掘開！”
那騎兵點了點頭縱馬而出，跑出去二百步左右將那包裹打開，裏麵是一個圓形的帆布包，用繩子密密麻麻綁了，他點燃引信丟在地上，立刻掉頭就跑，才跑回到程知節身邊他身後就炸開一大團火球，轟的一聲，地皮都為止顫抖起來，巨大的火球炸開，緊跟著就是漫天的煙塵！
頃刻間，元本一和扮作士兵的王當仁都變了臉色，呆若木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