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裏有一股臭味,很臭。安岩他們捂著鼻子,在西邊發配房門口他們看見了一個開始腐爛的屍體,看樣子像是一個女人,那屍體趴著,身上有大量的蒼蠅,如果不是頭發比較長還真的難以區分男女。周圍有很多血跡,還掉落著一條胳膊,上麵同樣爬滿了蒼蠅還有蛆蟲。
“嘔...”楚寒梅扭頭吐了,將剛剛喝下的酒還有飯菜吐了一地,或許是被她驚動,蒼蠅嗡的一聲飛起來許多。安岩連忙後退,那些蒼蠅太惡心了,還有那裏的臭氣讓他受不了。扭頭看了看楚寒梅,安岩發現她嘔吐的東西白色居多,這才放了心。
看到安岩向前走,楚寒梅顧不得胃裏的嘔吐感,追了上去,她再也不敢看旁邊的屍體,如果可能的話,她就是呼吸也要閉上。正屋的大門敞開著,他們在裏麵也看到了屍體,可能是三個,一個在門旁邊,一個在床上,還有一個是在牆角,地上飯碗和筷子散落著。安岩能夠想到當時的情景,他們正在吃飯,突然衝進來一個或者幾個怪物,那怪物撲上去就咬死了一個,另外兩個嚇得縮在了牆角和床上,但是也沒有逃脫被吃掉的命運。或者裏屋還有死屍,不過安岩是不準備進去看看了。這裏的屍體都惡臭難聞,他隻是稍微看了看就退了出去。
楚寒梅臉上煞白,緊緊跟著安岩。
本來安岩想著在這裏再找點東西,可是不管是正屋還是配房裏麵都臭不可聞,他實在不願意進去,看楚寒梅的樣子更不可能。
他們退了出去,推起三輪車向前走。
就在他們出去不久,那屍體上爬出了幾十條小蟲子,蟲子呈扁平狀,黃褐色,背部有條紋,它們四處搖動觸角,在安岩他們停留的地方聚集,然後跟著他們的走過的地方向著外麵爬去。
安岩他們又經過了幾家,看到一家大門打開著,在門口有一輛農用三輪車,不是腳踏的那種,是20馬力的機動車,開起來能夠達到70km/h,比拖拉機跑的快多了。以前安岩在農村的時候就開過,當然不是開他自己家的,他一個本家的堂哥教會了他,很簡單。安岩興奮地跑下去,不出所料,那一家裏也有幾個死屍。安岩在一個棚子下麵找到了一桶十公升的柴油,那個桶原來是調和油,被廢物利用裝了柴油。
試了試三輪車的油箱,裏麵還有多半箱油,安岩將油桶放到他的座位下。好在這個三輪車上安裝了馬達,不用他用搖把去費勁搖動了,打了兩次火車子發動了。好幾年沒有摸過三輪安岩有點手生,不過這個三輪頭正對著前麵的馬路,他隻要直直地開出去就可以,這個還難不倒他。
在柴油機的響動聲中安岩將三輪開到了路上,停下車和楚寒梅一起將腳踏三輪車上的東西都放在了三輪後車廂裏。讓楚寒梅坐在了副駕駛的位子上,他踩動油門,三輪車突突地開動起來。
第一次做三輪,楚寒梅有點受不了那巨大的響聲,她說了句什麽。
“什麽?”安岩衝著楚寒梅大聲說道,“要說什麽就大聲點,太響了,我聽不清楚。”
楚寒梅突然從後視鏡發現後麵有什麽東西在動,她扭過頭看了看,沒有發現什麽,正在以為是她精神太緊張了,可是眼角的餘光卻在地上發現了爬動的東西。她斜著身子,看到後麵似乎有許多的蟲子在迅速爬動。
這個三輪沒有安裝駕駛室,就像是汽車將底部的外殼去掉一個樣子,楚寒梅斜著身子伸出了座位外麵,這樣其實很危險。三輪沒有防護,很容易就掉下去。
“你幹什麽?”安岩一把拉住了楚寒梅的一條胳膊,大聲嗬斥說道。
楚寒梅坐下來,抓著扶手,對安岩比劃著說,“後麵地上有東西,好像是蟲子。”
安岩隻聽見了最後兩個字,蟲子。他現在剛剛將三輪開起來,速度很慢,聞言停下車,站起來向後看。後麵就像是一條條的小溪,小溪從各個胡同和房子裏流出來,然後在街道上匯聚,最後成了一個河流,那河流裏流淌的不是水,而是蟲子!
“我靠!”安岩沒有看清楚那具體是什麽蟲子,太多了,密密麻麻的讓他頭皮發炸。他馬上坐下,一把拉住正在向後張望的楚寒梅,大喝一聲,“坐好了!”
突突的柴油機聲音變得更響,安岩換成了最大檔,踩下油門就向前衝過去。
前麵也有蟲子開始匯聚,它們向著三輪這兒衝過來。前麵蟲子讓他們看得更清楚,那黃褐色的背脊連成一片,在黑色的路麵上推進。楚寒梅看到旁邊的巷子裏也跑出來不少的蟲子,這些蟲子讓她心裏發麻,手腳顫抖著簡直抓不住旁邊的扶手。
這個時候安岩已經看出來那些蟲子是什麽了,全都是惡魔蟲,就是那種能夠鑽入人體,然後讓人變成怪物的那種蟲子。這種蟲子本身並不難消滅,一腳就可以踩死一大片,但關鍵是現在的蟲子太多了,恐怕他還沒有踩死幾十幾百,那些蟲子就將他的身子鑽滿了。還好找到了機動三輪車,如果還在那個叫它三輪車上那就真的等死吧。他也不看那些爬動的蟲子了,加大油門向著前方開過去,他隻盼望著不要開到溝裏麵。蟲子將路麵蓋住了,在街道上應該還沒有問題,兩邊都沒有溝渠。
隨著三輪的開動,那些蟲子在車輪下被碾壓成了一灘粘液,飛速轉動的車輪帶起了一串的粘液,然後在擋泥板上流下去。蟲潮就像是被一片雪地,被軋開了兩道空白地帶,不過轉眼間那空白就被其他蟲子布滿。三輪車就像是一條快艇,在蟲潮上衝了過去。
忽然幾個人影向著安岩撲過來,安岩根本就沒有注意到他們是從哪裏出來的,告訴行駛的三輪車一下子就將他們撞飛出去,安岩差點握不住方向盤。盡管撞了人他也沒有停下來,實在是不能停啊,他們還在蟲子的包圍中,隻能對剛才的人說對不住了。劇烈的心跳還沒有減弱,安岩就在反光鏡中看到那幾個被撞倒的人爬了起來,大步跑著向著他們追過來。這下安岩知道了,那些都是蟲體人,普通人被撞倒了不說身受重傷,就是倒在了蟲潮中也沒有可能再爬起來。蟲體人的速度雖然很快,比起機動車來就差遠了。
村子不大,從頭走到尾也就是三百米的樣子,村子中間的蟲子最多,等安岩他們衝到了村口,那裏幾乎就沒有蟲子。衝出了村子安岩和楚寒梅感覺就像是從鬼門關走了一道,那密密麻麻的蟲子給他們的壓力太大了,比那些怪物還要令人恐懼。想想滿身爬滿了蟲子,蟲子從你的鼻子嘴巴還有耳朵裏爬來爬去,甚至從眼睛鑽進去,全身上下再沒有一處完好,到處都是蟲子鑽出的洞...安岩直愣愣打了幾個寒戰,那真是太可怕了。
楚寒梅的雙手死死地抓著扶手,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摔下去,太用力了以至於手指都有些疼。
“我靠,有漏網之蟲,快將他們打死!”安岩突然看到車廂的鐵架上爬著一條蟲子,似乎正在尋找道路。
楚寒梅聽到有蟲子啊啊的大叫起來,她不想死,更不想被蟲子咬死。從小就害怕蟲子的她今天算是被刺激了一個狠得,現在居然有蟲子要過來了,這讓她腦子成了空白,除了尖叫就不知道該幹嘛了。
看到楚寒梅的樣子安岩氣得簡直要跳腳,如果讓蟲子爬過來,在車上他們躲都沒有地方躲,再想找出來那蟲子就難了。減慢速度,安岩停下車,刀背一拍,將那個蟲子拍成了爛泥。然後一巴掌打在了楚寒梅的臉上。
“住嘴!清醒點,拿起坐墊,將看到的所有蟲子都打下去。”
如果是平常時候安岩還會好言安慰一下她,可是現在他沒有功夫,後麵的四五個蟲體人正在跑過來,他立刻發動了三輪,重新開得飛快。
被打了一巴掌楚寒梅似乎清醒了,她一手握著扶手,一手拿起坐墊,警惕著所有可能出現的蟲子。她真的看見了一個扁平的蟲子,那蟲子已經爬到了他的座位椅背上,如果沒有安岩將她打醒的話,現在她可能就被寄生了。
驚嚇中她一把將蟲子打下去,反過來看看坐墊,上麵留下了一些綠色的粘液。接著她又在安岩的腳下發現了一隻蟲子,她尖叫著將那蟲子踩死了。安岩沒有說話,衝著她伸出了拇指。
開出了幾公裏,前麵有一個十字路口,不過那裏似乎發生了車禍,十幾輛汽車、三輪車都橫七豎八的,還有兩輛拖拉機。
安岩扭頭看見後麵有幾個黑點,後麵的蟲體人還在追著他們。不知道是不是那個小村子的人都被殺死了,估計應該差不多,那麽多的蟲子還有誰能夠逃脫?不知道蟲子是從哪兒來的,為什麽都聚集在那個小村子裏,安岩沒有看到屍體裏藏著的蟲子,他是不準備回去了。不過前麵也不好走啊,他看了看路溝,三輪車要開過去似乎有點難度。和汽車不一樣,三個輪子的容易傾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