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是說?這家夥,擁有‘祖龍九子’之一,——猊狻的血脈?”何旭在聽過小白的介紹後,依舊覺得不可思議。
這‘狗東西’,居然還攀上了“祖龍”的親戚?有沒有搞錯!
若非深知眼前看似年輕的女子,實是活了幾千年的積年老妖,名副其實的妖族教授。何旭幾乎懷疑遇到了《功夫》裏的那個騙子,生怕她隨後再冒出一句:
“看你的狗骨骼精奇,是萬中無一的狗中奇葩。維護誅仙和平就靠你的狗了……”再拿出一本《打狗棒法》,“見與你有緣,這本秘籍就十兩銀子賣給你吧!”
好在事實證明,何旭想得太多了。
小白顯然沒有在老黑身上多做研究的興致。在簡單對老黑介紹過幾句後,她又將話頭扯回了正題。
隻聽她幽幽道:“小六的傷,又複發了。”
何旭聞言,心中卻是一定。
隻因小白所說之事,早在他預料之中。
說起來,他在穿越後的這些年裏,雖然一直醉心於修行。但在田不易這位堪稱青雲門第一煉丹高手的熏陶下,即便隻是耳濡目染,也使他對醫學的認知,達到了遠超常人的程度。
所以在詳細了解了六尾魔狐的病情後,他當即便判斷出:一顆“九陽丹”的用藥量,實不足以完全根治它的寒毒。其所達到的效果,無非是暫時壓製罷了。
隻是現在聽到六尾傷勢複發的消息,他心底依舊湧起一些歡喜。
是的,歡喜。
但這不是他不厚道。實是與這些狡猾的狐狸們打交道,由不得他不打起十二分的小心。因為這些狐狸不僅一個個十分狡猾,更要命是修為極高。
除了那道行尚淺的三尾妖狐不足為慮。單是那六尾魔狐,若得傷勢痊愈,何旭便已不是對手。更何況還有一個修為深不可測的九尾天狐——小白。
說到底,何旭自臻入“驅物”境後一直謀算多年的計劃,實是一場豪賭。
若成功,自然一本萬利;若失敗,可就不僅僅是血本無歸的問題了……搞不好一條小命也得玩完。
這就好比小白兔和大灰狼做買賣。兔子作為弱勢群體,要考慮的不僅僅是收益問題;更關鍵得時刻掂量著自己的小命。
而現在何旭與小白的差距,又豈止是兔子與老狼的差距那麽簡單。
更何況,人類與妖族的關係又一向不好。千百年來,人族殺妖取丹;妖族殺人吃肉。可謂天經地義。
所以,何旭又如何敢因為區區“救命之恩”而變得有恃無恐。萬一對方的脾氣不像書裏寫的那麽“善良”,反而和歐陽峰似的,喜歡恩將仇報。那到時候他找誰說理去?罵蕭鼎嘛?(注:蕭鼎,《誅仙》作者。因該不會有人不知道吧?)
不過眼下對方有求於己,他自然心中一定。原本尚覺稍落下風的氣勢,馬上因為她的這句話,重新變得底氣十足起來。
哼哼,現在不怕你拿捏老子了。想救你兒子的命不?那就得哄著老子!
何旭心裏不禁這般壞心眼的想著。但嘴上卻又是另一番說辭:
“六尾兄無礙吧?對了,他和珊兒姑娘現在在哪兒?”
小白深深看了何旭一眼,似乎在體察他言語中的真誠。不過片刻後,她還是極婉約的一笑:“小六半途傷勢複發,妾身雖已運功將其寒毒壓住,又命珊兒帶他另潛別處暫養。但如此終非長久之策……”說著,深深一福,“尚望何公子可以不吝援手。妾身與劣子,必定感恩戴德!”
那一福,姿態極盡優雅;低首處,皓白的玉頸露將出來,幾讓何旭目為之炫。不去說她如何風姿動人,單憑她一身驚天動地的修為,居然如此屈尊紆貴,也足以讓人動容了。
但何旭何等樣人?
他雖非狐狸,亦不屬“狐”。可二世為人,幾十年的曆練。早已在“江湖”的摸爬滾打中混成了老油條。
莫看他現在一派溫和;心深處,卻仍是個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兒。因此,如何會憑小白幾句話便胡亂應承?
當下一臉為難道:“實非在下不願相助。前輩也知道,‘九陽丹’乃我大竹峰一脈鎮峰之寶,一向煉製不易。晚輩也是得了師尊見愛,才幸蒙獲賜。而且先前也已給了六尾兄一顆……”說到這裏,何旭頓了一頓,正容道,“晚輩不諱言。早前主動尋來‘授靈丹,出謀劃’,實深有所圖也。相信前後因果,前輩必已從六尾兄處得知。晚輩不敢自言正人君子,也不奢望前輩諒解在下‘挾恩圖報’之舉。說到底,這一切,都是一場交易。”說罷,深深一揖。
他如此擺明車馬,倒叫小白一時語塞。
小白怔怔的看了何旭半響,終於笑道:“你和小六說的一樣,真是個‘有意思的人’。千百年來,多少所謂名門正派,一舉一動無不透著冠冕堂皇的人,私底下卻盡做些男盜女娼的齷齪事。你能有一說一,直言不諱。實已算得上君子了。”
何旭聞言,笑而不答。
小白也不見怪。隻是在不知不覺中,她也收起了先前的嫵媚。麵上不卑不亢、一臉正容,顯也拿出了做交易的姿態。
這個轉變,讓何旭暗感欣慰不已。
畢竟談交易,始終是要以雙方都有誠意,且態度端正為前提。
小白現在的姿態,無疑為交易的順利進行,開出了好頭。
隻聽她道:“公子對我靈狐一族‘入焚香穀取寶’(作者的翻譯:到焚香穀偷東西)一事如此知之甚詳,想必也對‘那件東西’頗為了解吧?”
那件東西?
何旭聽出她話裏的重音。但心底卻又閃過一絲疑惑。
是說“玄火鑒”嘛?
不對!
他瞬間否定了自己的猜測。
那到底是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