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一提的是,也隻有道玄真人,能以當之無愧的青雲第一人身份,以無上太清神境的絕頂修為,既堵住眾人之口收田靈兒為徒,讓人無話可說;又不會讓田不易丟麵子,反而麵上有光。否則換了旁人,哪怕是以前的蒼鬆,也絕對沒資格在田不易麵前說收他女兒為徒的話。
而現在,當田靈兒成了道玄的關門弟子,那麽何旭便也順理成章的成了他半個徒弟。
另一方麵,田靈兒雖也未必因為道玄收徒之舉,就從此與長門一條心,但僅以這份香火情,就能叫她在做任何事時,都先行於心中多出幾分傾向。而這份至關重要的傾向,則極可能帶動何旭乃至大竹峰的判斷!
這兩者相輔相成,長此以往,大竹峰終不免與長門綁在了一條船上。若蕭逸才再與何旭夫婦搞好關係,從而獲得他們全力支持,那麽長門一脈在未來執掌青雲的過程中,便再無任何障礙!
想通這些,眾人都不由暗讚道玄真人老謀深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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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疆,七裏峒。
走進狹窄的山道,彎彎曲曲,兩側堅硬的石壁之上,不時有突兀的岩石刺出,一不小心,隻怕就要將腦袋撞了上去。而看著石壁周圍,許多地方還有水珠不斷滴下,最多的地方還匯聚成一個小小水潭。石壁上下,陰暗地方,還生了不少青綠石苔,讓空氣彌漫著一股微帶濕潤清冷的味道。
然而就在這陰暗的山間小路上,卻有一對年輕男女,男的相貌清俊,女的儀態萬端,宛若觀音座前的金童玉女。二人十指緊扣,攜手而行,偶爾在行路艱難時眉目傳情,遞去一個鼓勵、亦或提醒的眼神,舉案齊眉之意,若有旁人見之,必大感羨煞。
此二人,正是燕爾新婚的何旭與田靈兒!
一陣七折八彎,好不容易才拐出了這條不知有多少歲月年頭的山道,重見到天日。這一天,陽光初升,一別前幾日陰霾的天氣,倒顯得頗為晴朗。剛從陰暗的山道中走出來,陽光照下,小夫妻二人都不自禁地眯上眼睛,感覺到天空射下的光線,仿佛還帶著美麗的圓環光暈一般,照在他們的身上。
片刻之後,待眼睛適應過來,遠處熙熙攘攘的聲音也漸漸傳到。
田靈兒終究是少年心性,大感開懷之下,挽著何旭臂膀,便蹦蹦跳跳起來,“相公,你看呀。這裏好漂亮呢!”她自從嫁與何旭的第一天起,便不用人教的換了稱呼。而她從小最大的心願,便是與身旁一直被她視為無所不能的“四哥”結成夫妻,現在好不容易心願得償,當真萬事萬物在她眼中都是好的,以致二人下山已經半個多月,神色間也仍然填滿了歡喜。
何旭看著他清麗不可方物的小妻子,眼底也是藏不住的溺愛與柔情。他見田靈兒腳下的地不平,雖然明知道她不會摔倒,但還是將她攬在懷裏,“多大的人了,還是像孩子一樣。”嘴上軟綿綿的斥了一句,卻是滿滿的關懷。
田靈兒衝他吐了吐舌頭,模樣可愛至極,惹得何旭心中一熱,不自禁的向她一吻。田靈兒笑著逃開,“壞蛋!”但她嘴上嬌嗔,偏生眼角閃著晶瑩若水的光澤,魅惑之意直叫人心蕩神馳。
何旭見她這般嬌媚模樣,此刻又是深山野嶺,左右無人,便故做“大灰狼”狀,嘴上也輕佻起來,“嘿嘿,也不知道是誰,昨晚叫了我一夜的‘好哥哥’,現在還不過半天呢,又叫我‘壞蛋’了?唉,翻臉無情啊。”說完還擠眉弄眼的,模樣好生猥瑣。
田靈兒見狀,自是俏臉緋紅,大是不依。
雖然她在與何旭獨處時,經常表現出驚人的活躍和開朗,但畢竟是初為人婦,又一向家教甚嚴,此刻還是光天化日,即便左右無人,也依然在何旭的調戲下,敗下陣來。於是一陣粉拳擂在何旭身上,“壞四哥、臭四哥”的嗔個不停,但手下卻是輕飄飄的半點舍不得用力,生怕真把何旭打得痛了。直把何旭惹得哈哈大笑,心底一陣舒爽。
兩人笑鬧一會兒,索性尋一方巨岩坐下。田靈兒身材嬌小,便靠在何旭懷裏,何旭一手環在她腰上,另一隻手卻不規矩的伸進她懷裏。田靈兒沒奈何,嬌滴滴的橫他一眼,卻見他厚臉皮的一點反應也沒有,也就隻能由他。
兩人便這樣俯瞰著群山環繞中的平坦土地,偶爾相視一笑,都在大感胸臆豁達,開朗暢快之外,另覺說不盡的浪漫與甜蜜。
“相公,要是能永遠這樣就好了。”
何旭笑笑,用下巴抵住她的小腦袋,“好,答應你。”
誰料田靈兒卻道:“才不信你呢。誰知道你哪一天又丟下我一個人跑了。”
何旭知道她在算五年前,不聲不響帶著一幹人搞“蠻荒行”的舊賬,當即討饒道:“好靈兒,就放過相公了好不好?我這不是帶你來采‘暖玉’了嗎。嘿嘿,也算說話算話了吧?”他試著轉移話題,誰知田靈兒跟了他這麽久,也學精了,便不接他話茬兒,可憐兮兮道:“是啊,就是隔了五年而已……”說著,還白他一眼,一張櫻桃小口撅得可以掛起瓶子。
何旭苦笑一下,連連陪笑。又許下好多承諾,才終於叫田靈兒轉嗔作喜。
兩人聊著聊著,忽然談到道玄真人等一幹長輩身上,田靈兒忽然道:“師父也真是的,你在正邪大戰上,立了那麽大的功勞,居然還罰你麵壁五年。害得我都要天天送飯的時候才能見你一麵,真是壞死了。”
何旭搖搖頭道:“話不能這麽說。掌門師伯畢竟是一派之主,有功當賞,有罪當罰,這是最基礎的道理。我雖然立了些功,但和盜取聖母明王,引發魔教攻山相比。罪過顯然更大些……”他見田靈兒想要說話,攔住道,“我知道你要說,即便沒有這件事,魔教也會攻山。但道理不是這麽分的。唉,你畢竟還小,有些事也說不清楚。而且掌門師伯雖然罰我麵壁,但此舉未嚐沒有保護我的念頭。”
“保護你?”田靈兒一怔,旋又麵色一變,“師父難道還擔心你功高震主?我們又不是凡人裏那些當官的。”
何旭微微搖頭,“傻丫頭,你不懂的。有人的地方,就不可避免的會有爭鬥。我青雲門雖是修仙問道之處,但歸根到底也沒有一個仙人……再者說了,即便是聖人,不也是‘人’嗎?聖人之間也有爭道統,爭氣運的鬥爭。隻是我們接觸不到那個層麵罷了。”
田靈兒聽著,癟癟嘴,有些不耐道:“最厭煩你們這些事了,無憂無慮的多好。偏要管那麽多……”
何旭笑笑,扯開話題道:“好了,不說這些。我們這次下山,不就是為了好好散心嗎。有相公陪你,就別說那些讓人煩的事兒了。”
田靈兒這才點頭,小腦袋在何旭懷裏蹭了蹭,調整了一個舒服的位置。看著山色平原,心情重又開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