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老和尚一聲怒喝後,那金色光輪裏竟又幻化出一副“卐”圖騰,霎時金光照透夜空,原本囂張不可一世的鬼物,若生水遇到滾油一般,發出“啪啪”的煸炸聲。隨即應聲而破!
那黑影受此一擊,不由倒退數步,連黑氣也淡薄了許多。隻是他好像依舊難以置信的模樣,口中喃喃道:“怎麽可能、怎麽可能……”
老和尚見了,眼中不禁閃過不屑:“我天音寺佛法專克世間邪物。你這毒血幡威力雖強,但終究火候有限,如何便破不得?孽障,今日你落入老衲之手,便是你惡貫滿盈之時。受死吧!”
“受死?”那黑影似乎終於醒過神來,冷笑道:“老禿驢,你莫非以為區區天音寺道法,便能天下無敵了嘛?老夫本還想省些手腳,現在……”他說到這裏頓了一頓,“我便直接取你性命,又有何難!”
說罷,竟湧起驚天氣勢。原本淡薄的黑氣重又濃密起來,然而詭異的是,那帶著血腥味道的黑氣裏,卻又夾雜著隱隱青光。
老和尚一驚,“閣下道行如此高深,卻又何故隱藏修為。如此謀算,莫非是衝著老衲而來?你究竟是誰?”
那人在黑氣中“嘿嘿”冷笑,聽他神完氣足的聲音,似乎方才被老和尚破去鬼物時的傷患,已然盡數痊愈一般。隻聽他道:“不錯,我便是專門衝著你普智禿驢來的。好了,現在快快把‘噬血珠’交出來,我便饒你不死!”
普智聞言,目露凝重之色,隻是嘴角忍不住掛上了苦笑:“枉我名中還有一個‘智’字,竟想不到你煉這毒血幡邪物,豈有不貪圖‘噬血珠’的道理。”然而他說道這裏,臉色卻又一肅,斷然道:“但要我將這世間至凶之物給你,即便你修為比我更甚一籌,卻也同樣是癡心妄想。”
那黑氣中人大怒:“那你便去見你的佛祖吧。”紅芒一閃,毒血幡迎風招搖,鬼哭聲聲,巨大鬼物再現,隻是此番出現,這鬼物卻又顯出幾分不同。卻見它左右四眼正中額頭上,“哢、哢”兩聲,竟又開了一隻血紅巨目,腥風大起,威勢更重,隻聽一聲鬼嚎,血色紅光閃過,在空中微一盤旋後,便向普智衝將過去。
普智此刻再也無法單手禦敵,隻得將手中驚羽向旁一拋,以免他傷在自己和那邪人的鬥法中。
值得一提的是,按說驚羽雖隻是個十歲孩童,但終歸也有幾十斤的份量。而且普智深知自己與那邪人的鬥法必定波及甚廣,所以方才一拋,不可謂不重。雖然這一拋之後,驚羽必會不可幸免的受些傷患,但兩相權衡取其輕,比之性命而言,區區小傷實不足道也。
隻是怪就怪在,他這一拋之後,卻未聽到半點動靜。好似他把驚羽拋在了虛無處一般。
但大敵當前,他心頭雖有疑慮一閃而過。也無暇顧及其他,忙凝起心神應對著當麵的生平勁敵。
……
卻說普智將驚羽向旁一拋。隻是他這一拋,竟是無巧不巧的將驚羽拋向了何旭隱匿的地方。
彼時正值普智與那邪人鬥法的要緊關頭,何旭不動聲色的以念力托住將要落地的驚羽,又小心翼翼的以“驅物”手段將他拉到身邊。這一托一拉,竟是半點兒也沒引起普智和那邪人的注意。
何旭將驚羽抱在懷裏,忍不住舒了一口氣。隨即又似想起了什麽,便向他胸口看來一眼。半響後,才有些哆嗦的,將手伸到了驚羽的衣襟裏……
少頃,摸出一物……
他看著手中那個巴掌大的東西,眼中不禁閃過一陣後怕,口中似有餘悸的喃喃道:“多虧有你啊!”卻不知他口中那個“你”,又是哪位?
……
另一邊,普智騰出雙手後,當即一聲大喝,全身衣袍無風自鼓,原本瘦小的身軀似乎漲大了許多。他左手用力處,隻聽一聲脆響,那串碧玉念珠已為他捏斷,十幾顆晶瑩剔透的念珠竟不下墜,反而滴溜溜轉個不停,一個個發出青光,浮在普智身前,隻有那一顆深紫圓珠,卻徑直掉下。
普智手掌一翻,將那深紫珠子一把抓在手中,雙手即結左右水瓶印,兩目圓睜,全身上下隱有金光,口中一字一字念道:“奄、嘛、呢、叭、彌、哞!”
“六字大明咒。”黑氣中人的口氣立時多了幾分凝重。
隨著普智“哞”字聲落,刹那間所有碧玉念珠一起大放光芒,同一時刻,那邪人祭起的鬼物已衝到跟前,血腥之氣撲麵而來。但一接觸到到碧玉青光,頓時化為無形,不能進前,就此僵持在半空。
普智麵上顯出莊嚴寶相,一圈金光在他腦後結成金色光輪。
“呔!”
普智一聲大喝,如做獅子吼,聲震四野,身前碧玉念珠受佛力驅弛,光芒更盛,忽地一顆念珠“噗”地一聲碎裂,在半空中幻做一個“佛”字,疾衝向前,打在那鬼物臉上。
“哇~~~~~呀!”那鬼物一聲淒厲嚎叫,登時退了幾步,周身紅芒大為衰退,顯然已受了傷。
黑氣中人怒道:“好個禿驢!”他正要動作,隻是說時遲那時快,片刻間七、八顆念珠都幻做佛家真言打中鬼物。那鬼物嚎叫不止,連連退避,做恐懼狀,在被第九顆碧玉念珠擊中時,終於一聲長嚎,五目齊齊迸裂,骨骼亂響,“轟”地一聲跌落在地,掙紮了幾下,便僵直不動,緩緩化做血水,腥臭無比。
與此同時,普智與那邪人同時吐出一口鮮血。
普智麵上如蒙金紙。顯然,他雖擊破了鬼物,但也付出了不小的代價。那邪人也不好過,籠罩其身的黑氣,終因鬼物被破之故,盡數散去,顯出了一道高瘦人影。那高瘦人影全身上下用黑袍緊緊包住,看不清容貌歲數,隻有一雙眼睛,凶光閃閃,在他背後,還綁著一把長劍。即便是最早發現他的何旭,也是現在才看清他的裝扮。
普智深吸一口氣,麵上異樣的金色瞬間恢複了正常。顯然他是以一身驚人修為,強行將內傷壓下。雖然這樣可以讓他保持最巔峰的戰力,但戰後隻肖真氣一散,內傷必然更見沉重。
他低宣一聲佛號道:“阿彌陀佛,閣下如此道行,怎地卻不敢見人麽?”
黑衣人眼中凶光閃動,厲聲道:“禿驢,你破我‘毒血屍王’,今日定要讓你死無葬身之地!”說罷,反手握住劍把,就在他即將拔劍出鞘之際,卻有一道人影步入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