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這兩天,許多初次到通天峰的其他六脈年輕弟子,都會在晚膳後出來散步,但隨著夜色漸深,眾人也都回到各自房間睡去了。
當黑暗降臨這座高聳入天的山峰,蒼穹之上,一輪冷月,把清輝灑向山巔。
兩道人影,執手相連,月光將他們的影子拉得老長。又見相連的兩隻手,一晃、一晃,前後的搖擺,偶爾還有女子清脆歡快的笑聲。
兩人,正是在外遊玩了一天的何旭與田靈兒。
“四哥。”小丫頭喚了一聲,隨即忍不住又鑽在何旭懷裏,嬌滴滴的訴說著自己的心情,“靈兒真高興呢。”
何旭笑笑,輕輕的將她攬在懷裏。溫香軟玉,輕言軟語,一股少女體香鑽入他鼻尖,讓他有股說不出的舒適與愜意。他一手摟住小丫頭不盈一握的腰,另一手則習慣性的摸著她的頭發。
隻是這一次,他不再是以前那樣,像欺負小孩兒似的弄亂她的劉海;而是溫柔的、節奏的、撫摸她長發及腰的後背。
他沒有說話,就隻是這樣輕輕的抱著她,又將兩腳間的中心由左至右、由右至左,反複的切換著。如一架人形的、鍾擺式的嬰兒床,將小丫頭溫柔的哄在懷裏。
兩人都沉靜在這靜謐無聲的溫馨裏,又隨著一齊微微搖曳的身形,直至心跳同頻……
也不知過了多久,何旭終於道:“靈兒,咱們快回去吧。否則師父師娘可該著急了。”
田靈兒將埋頭在他懷裏,來回蹭了蹭。頭頂的散發弄得何旭一陣鼻癢。
何旭忍不住笑道:“丫頭,你這算什麽意思?”
“就是‘不’嘛。”田靈兒終於把頭抬起一點,又順勢枕在他寬厚的肩頭,“人家就是不想回家。”
嘖嘖,這孩子,這就夜不歸宿啦?
何旭暗笑。但他也知道,小丫頭多半是臉嫩,怕回去以後被爹娘數落。所以才拖到現在也不肯回家。
說實話,今天一切,對他而言也是一場極出意料的事情。隻是連他也沒有想到,自己在小丫頭的勇敢下,竟會做出這麽驚世駭俗的舉動。
他可以想象,現在整個青雲門隻怕都在傳他的事情。也不知道明天那些高層們會怎麽罰他……
不過,這些卻全都是明天的事了。眼下最重要的,還是怎麽過師父師娘那一關。
畢竟師父師娘就算再喜歡自己,但自己就這樣不聲不響把他們女兒的心給拐走了……即便他怎麽解釋自己是被動的、無辜的,但事實擺在那裏——咱閨女喜歡你了,你又光天化日的把她“擄走”。你說吧,怎麽辦?
怎麽辦?
當然是“法辦”咯!三媒六聘,大紅花轎,哥難道還會不負責任嘛?!
他這樣想著,不由心底膽氣一壯。
“咳咳,”他咳嗽一下,不知道什麽時候起,他也染上了田不易說話前愛清嗓子的毛病,“丫頭,咱這樣在外麵也不是辦法。該麵對的遲早要麵對,而且明天還有比賽呢,總不見得今晚就在外麵宿營吧。”
誰知小丫頭聞言,卻是雙眼猛閃奇光,狂點頭道:“這主意好呀,我從小到大還沒宿營過呢,也不知道好不好玩兒。”
何旭苦笑,小丫頭正是玩心重的時候,一聽到“宿營”,連自己的正事也忘了。隻得依道:“好好好,但那也得先回家。”
“那你得先答應我。”
“好,都答應。四哥還有說話不算的時候?”
田靈兒小腦袋一歪,巴掌大的小臉上,居然還露出一副“回憶”的模樣。終於,好像在回憶後的確沒發現何旭有什麽不良記錄,才巧笑倩兮道:“好吧,信你了。”
何旭氣結……
談妥條件後,兩人便又依偎著往通天峰安排給他們精舍走去。隻是臨臨快要走到的時候,何旭突然拽著田靈兒停了一下。
田靈兒奇道:“怎麽啦?”
“嘶……”何旭吸著氣,感覺氣氛有點兒奇怪,“不對啊。師父師娘好像都不在屋裏。”
他修為極深,感知便也十分敏銳,因此在進屋前以神識探測了一下,卻發覺主臥裏根本沒有田不易夫婦的影子。
“壞了,爹娘該不會滿世界找我們了吧?”田靈兒聞言也不由得緊張起來。
何旭卻搖搖頭:“不對,師父師娘如果要找我們,不可能不發動大師兄他們。但他們現在又都在各自屋裏……”
田靈兒見何旭有些疑神疑鬼,便笑著搖搖他衣袖道:“好啦,別擔心了。我小時候你不還教我們嗎?‘船到橋頭自然直’,再說爹爹和娘親都是何等高深的修行,就算真的去找我們,還怕他們會跑丟嘛?”
何旭釋然。其實別看他一副做足“心理建設”的模樣,但事到臨頭,還是有些惴惴不安。雖然田不易夫婦是他師父師娘,但他兩輩子加起來也沒當過毛腳女婿,因此對於如何處理這種新的關係,便也完全沒有頭緒。
兩人走進屋裏,果然一片漆黑。
“好了。”何旭掃了一眼黑漆漆的屋子,不由鬆了一口氣,壓低聲音道,“你快回屋吧。”
誰知田靈兒居然撒嬌的搖搖頭,一雙明亮的大眼睛,即便在沒有點燈的屋子裏,也依舊閃著盈盈的光亮。
她湊近一點,點起腳,嬌滴滴的把小嘴巴撅起——竟然在這個地方討起吻來!
何旭大感頭痛,他也沒想到,自己將數十年未用的“打啵兒”絕技用在了小丫頭身上後,這丫頭不僅學得極快,竟還“食髓知味”起來。這一整天反反複複已不知纏著他試了多少回。
在外麵還好,荒郊野外的,也不怕誰會打擾;但現在隔壁睡著師兄弟,師父師娘又不知什麽時候會回來。小丫頭連這點兒時間也不耽誤,膽子當真大到了極點!
不過何旭不得不承認,這種有些“偷歡”味道的情景,竟是連他也大感心動。正準備一咬牙,將要“行凶”時,卻見燈光突然亮了……
這時,卻見田不易夫婦坐在正廳交椅上。兩夫妻都是一臉尷尬中帶著震驚的表情,尤其小丫頭還定格在剛才點著腳,閉目待吻的姿勢上……何旭隻覺大腦一片空白,心裏卻詭異的冒出四個字:捉奸在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