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合歡派向來以媚術聞名,卻從沒聽過有懸壺濟世那一回事。所以我找你,不是為了療傷。”
何旭的話,讓那白衣女子不自禁的一哼,冷然道:“你有話就直說吧!”
“好。那我就直說了。”何旭走到那白衣女子麵前,遞給她一隻精致的銀色手鐲,道,“這是‘馭獸環’,我想請你替我捉一頭‘金鱗火蟒’。”
“金鱗火蟒!”那女子一驚,旋又怒道,“何大智!你這是在強人所難!金鱗火蟒是上古洪荒時的異獸,絕跡何止千年。你怎麽不讓我捉一頭水麒麟回來!”
何旭聞言,卻不動怒,隻一笑道:“夫人息怒,我已得到了‘金鱗火蟒’的確切消息。”說著,又將那片金鱗取了出來遞到她手裏,“數月前,鄙派師長在南疆十萬大山得到了這片蛇鱗。夫人閱曆極深,想必隻看這鱗片的色澤,便能知道這頭火蟒的道行。而且在下相信,近段時間它還會再蛻一次皮。也就是說,它近期內都不會離巢另覓新地。所以我希望你能過去,替我將它捉來。並且,千萬不能驚動任何人!”
那女子聽了,卻未答話。隻接過鱗片細細端詳半響,才道:“看這鱗片的色澤,這頭火蟒少說也有三千年的道行,嗬嗬,我很好奇……”她說著,笑了一下,“我記得你已有了一匹靈獸,而且還是一匹血統甚高的蒼猊。怎麽……還會想去再搞一匹?”
何旭微一皺眉,似有些不愉。那女子當即輕笑道:“好,我也不追問。不過……當年我們立下的約定,你是否還記得?”
何旭卻冷哼一聲道:“三妙夫人,其實你又何須明知故問的試探?相信以你才智,也不難看出這頭金鱗火蟒與我有極大用處。否則我又何必勞你出手。我也不瞞你,我與雲易嵐交手後,雖然僥幸留下一命。但性命交修的神兵卻也受了重創。這些事情,你若是有心,都是可以查出來的。現在我告訴你,我需要這頭火蟒,它對於我的修為能否盡複至關重要。至於我們的約定,我一直沒有忘記,否則也不會來找你。但也請你記住,千萬別想耍哪怕一點丁小計謀。別忘了,當年你對我施展‘五韻銷魂曲’不成,最終反噬之下‘一魂一魄’離體投入我神魂中。可說生死皆在我掌握。我敬重你是一派至尊,一直以禮相待,甚至當年金瓶兒初上位時,地位不穩,也多靠我暗中相助。也可說是仁至義盡。”說罷,他前所未有的擺出了極冷峻的麵孔盯著那女子——也就是合歡派的前掌門,三妙夫人。而三妙也鐵青著臉,氣惱至極。
正如何旭所說,當年她被五韻銷魂曲反噬,“一魂一魄”投入何旭神魂中,自此受製。更糟糕的是,還與何旭形成了“同生共死”的關係。
也就是說,何旭若能無恙,她便一切安妥。但何旭若是身死,她必也不能幸免。甚至何旭若有心強逼於她,她連一言一行都會受控製。
好在何旭一直以禮相待,否則她反抗不得,也就唯有自盡了。
不過當這個一向給以她儒雅印象的男子,忽然用這種生硬口吻與她說話。她在暗惱之餘,卻也深感忌憚。
有句老話說得好:最了解你的人,往往是你的敵人。
而當年隨著何旭的聲名鵲起,魔教四大門閥也無不將他視作心腹之患。因此對他各方麵的資料自然收集了不少,對其性格更是了解甚深。
一句話——這是一個說得出做得到,絕不妥協的人!
三妙夫人自忖還沒活夠,因此沒必要為此得罪這種人。尤其當年所受“煉魂”之苦,她至今仍覺不寒而栗。當真是生不如死。
另一邊,何旭也暗道壓力給得差不多了,語氣一緩道:“在下向來言出如山,當年約定也從未忘懷。這次隻肖你替我完成這件事情,‘一魂一魄’雙手奉還。至於以後是敵是友,則可憑天命。”
三妙聞言不答,隻是極輕的哼了一聲。
何旭也不在意,自顧自道:“夫人既不說話,我便道夫人已經允了。如此,便請夫人早日啟程,事情辦妥後,則往東海閻羅島與我相會。至於我的行蹤……夫人一魂一魄在我手中,你我彼此都能感應到互相的方位,倒時便見機行事吧。”
三妙這時也婷婷而立,寒聲道:“何公子既然擺明車馬,本夫人自也沒有反駁的餘地。金鱗火蟒的事情,公子不必擔心。但也希望事成後,公子可以信守然諾。否則……哼。告辭!”說罷,與何旭擦身而過。又聽屋外呼嘯聲響,卻是已經遁身而去了。
“呼……”
三妙走後,何旭終於鬆出一口氣。說實話,他當年擊敗三妙夫人後,隻道她已經身死。而且就算當時未死,後來道玄真人發動誅仙劍陣,劍雨鋪天蓋地,想也不能幸免。
誰料也不知道她施了什麽秘法,竟是生生躲了過去。而後待得一切妥當,何旭體察自身時,才終於察覺到神魂中的異狀。
那一驚當真非同小可。
畢竟他也從來沒經曆過被人魂魄入體的事情。相反,他穿越到何大智身上數十年,一直將此視為最大最重要的秘密。因此自己神魂中忽然多出了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心中的驚駭當真是無以複加。
好在數番檢查後,終於發現那外來的一魂一魄對自己毫無妨礙,反倒是他的反複檢查,卻把已經躲到別處的三妙夫人折騰的生不如死。
最後她隻道是何旭以此方法對她施壓,沒奈何,隻能“自投羅網”。並在此後多年,一直對何旭深深忌憚。這一點,卻是何旭所不知了。
而值得一提的是,當年何旭對於如何處理三妙,也曾頗傷過一番腦筋。
縱虎歸山定然是不行的……但留在身邊又能有什麽用?況且他與三妙夫人無怨無仇,既然她已經落在自己手上,又何必下什麽毒手。
於是索性與她立個約定,道:隻要她替自己完成一件事情,便讓她重獲自由。又為了方便呼應,則讓她就近在草廟村落腳。
事實上,這也是變相的軟禁了。而這麽多年來,何旭甚至都忘了三妙這個人。所謂的“一件事”,也是效法趙敏之與張無忌,純粹是隨心所欲沒譜的事兒。若非這次情況特殊,他可能還會將三妙放在一旁。
不過現在一切妥當,他便把目光投向了東方……眼神一斂,法訣施展處,一朵紅雲緩緩在腳邊聚攏,門外的老黑看到動靜,立即跳上雲頭。何旭一笑,伸手向東一指,便也化作一道虹霞,遁身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