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的玄慈聞言之後,緩緩站起身來,朝‘劍魔-葉孤城’雙手合十一禮,沉聲道:
“阿彌陀佛,老衲玄慈,見過葉施主,不知葉施主有何教我?”
白起灑然一笑,漫不經心的說道:“原來你就是玄慈,那就難怪了……”
究竟是‘難怪’什麽,人家‘劍魔’沒有往下說,不過顯然不會是什麽好話,少林群僧聽得‘劍魔’如此輕蔑自家主持方丈,人人均是怒氣勃發,形之於色,群雄則是個個心中暗笑,心道好戲來了!
隻聽得‘劍魔-葉孤城’朗聲說道:“很好,既然玄慈你來了,那麽葉某想從你口中證實一件事情——三十年前,雁門關外帶領中原武林中人,伏擊喬峰喬兄弟一家三口的所謂帶頭大哥,是否便是你,少林玄慈?”
杏子林一戰過後,喬峰的契丹人身世亦是大白於天下,並牽扯出了三十年前,雁門關外的一場驚天血戰,此事已成武林公案,在場群雄亦均知曉。
而且外界都哄傳少林寺方丈玄慈,便是當年雁門關一戰中原武人一方的帶頭大哥,不過,據說這隻是‘劍魔’一家的推測之言,並無真憑實據。
不過,少林寺玄字輩的僧眾們,卻大都知曉‘劍魔’的推測半點無錯,事實真相便是如此。三十年前,少林寺由玄慈牽頭,率領中原武林高手,去雁門關外阻擊前來少林寺盜經契丹高手,這件事在少林寺一眾玄字輩的高僧那裏,根本也算不得什麽秘密之事。
少林群僧、在場各地英豪,均不知‘劍魔’為何在這個當口提起這樁武林公案。
唯有段譽、王語嫣以及阿朱、阿碧四人,腦海之中猛然浮現了‘劍魔’當日在杏子林中,與喬幫主對決之時所說過的話,四人對視一眼均是心中一動,恍然大悟一般的齊齊低聲驚呼。
玄慈亦不知曉‘劍魔’為何忽而提及此事,不過,此時便是自己矢口否認也沒什麽用處,反而令人覺得自家心虛,玄慈一念及此,索性便坦然承認,說道:
“不錯,三十年前,雁門關一戰之時,老衲承蒙各位武林同道抬愛青眼,行居中調度之職,至於‘帶頭大哥’四字,老衲德行不足愧不敢當!”
玄慈言語間用詞雖然謙遜,但意思非常清楚明白,顯然是坦言承認老子便是傳說中的帶頭大哥,你‘劍魔’怎麽滴罷!
群雄便看到那‘劍魔-葉孤城’聽聞玄慈所言之後,搖頭失笑,似乎對於玄慈所言極是不屑,接著方自有些唏噓的幽幽一歎說道:
“當日杏子林一戰,葉某與喬兄雖然是生死仇敵,卻也惺惺相惜。喬兄曾經承諾,若是此事乃是由丐幫中人引起,葉某身死之後他定會還葉某一個公道,當真是條好漢子!
葉某投桃報李,亦向喬兄作出承諾,若是他命喪某家劍下,葉某也一定會為他查明那位‘帶頭大哥’的真實身份,並親手手刃此人,替喬兄報仇雪恥!
喬兄是葉某自出道以來,見過的唯一配得上‘英雄豪傑’這四個字的人物,卻被如爾等這般豺狗一樣的雜碎,戲耍玩弄,將一匹蒼狼生生馴成了守門之犬,玄慈,葉某就給你一個便利,登台領死罷!”
“轟~~~~!”
宛若在一處平靜的水麵上,驀地投下了一塊巨石一般。隨著‘劍魔-葉孤城’話音方落,封禪台上的各地群雄,均是轟然大嘩,議論紛紛。
誰都知道今日‘劍魔’與少林寺必有一戰,但是除了段譽四人之外,事前沒人想到‘劍魔’會以替喬幫主報仇的方式,直接向少林寺主持方丈玄慈挑戰。
不,說是向玄慈挑戰未免有些不恰當,應該說是一麵倒的屠殺,‘劍魔’直接就給玄慈判了斬立決,聽聽人家‘劍魔’說話多麽的霸氣側漏‘登台領死罷’,簡直與關二爺的那句‘插標賣首爾’有得一拚啊!
而且這‘劍魔’向玄慈邀戰的理由,就特麽實在是太過正當合理,太過大義凜然了,為曾經生死相搏,卻惺惺相惜的敵人複仇雪恥。
群雄便是自己想想都已經覺得熱血沸騰了,一些衝動熱血的青年高手,甚至恨不能立碼兒找一個武功相若的生死大敵,秋風蕭瑟之中對峙而立,承諾斬殺對方之後定會為其報仇雪恨。
這橋段就尼瑪實在是太江湖,太男人了。這麽大義凜然,豪情蓋天的邀戰理由,卻讓玄慈如何拒絕,又如何能夠拒絕得了?
“尼瑪,要不要搞得這麽熱血啊,‘劍魔’你以為這是戲文話本麽?阿彌陀佛,這讓老衲如何是好啊~~!”
在各路群雄火辣辣的目光之下,玄慈亦是陷入了兩難境地,拒絕?‘劍魔’現在就相當於喬峰,人家要一對一的決鬥單挑,報三十年前的血海深仇,理由再正當不過了,若是玄慈出言拒絕,全天下的武林人士都會瞧他不起;
不拒絕?‘劍魔-葉孤城’的一身劍法武功,可怖可畏,冠絕當世,幾乎就是公認的天下第一高手,玄慈並不認為他的武功,會比之鎮守擂台的這三名‘使魔’要強,反而多半還有所不如,連他們都敗亡在了‘劍魔’劍下,更何況是自己呢?
而且聽‘劍魔’話中的凜然殺機,那是絕對不會手下留情,放過自己性命滴。
正當玄慈陷入進退維穀的兩難境地之時,猛聽得身邊的玄生“咄”的一聲大喝,站起身來,戳指向‘劍魔’高聲斥罵:
“‘劍魔’你不過是一個殺人盈野的屠夫魔頭、武林公敵,有何資格放言要挑戰我方丈師兄?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誅之,少林弟子聽令,結羅漢大陣,戮力同心,護寺守教,共誅此獠!”
有道是,天下武功出少林。
少林寺,千年古刹,禪宗祖庭,執天下武林牛耳數百年,地位尊崇無比,乃是中原武林之中的泰山北鬥。
少林寺的弟子,那就跟哈佛耶魯大學的高材生,海龜MBA一般,在江湖之中無論是走到哪兒,都要被人高看一眼,稱為神僧,叫聲大師,禮讓有加。
這種日久經年以來,於不知不覺間形成的一種優越感,今日卻在封禪台上,被一人一劍給破壞殆盡。
感受著周遭天下英雄玩味、輕蔑的眼神,聽著隨風傳來的陣陣竊竊議論、私語,少林寺的一眾弟子僧侶,何時受過這般屈辱,一個個早就大動無名,怒火中燒。
此時聽得了玄生的號令,少林寺玄慧虛空四代少林僧眾,齊聲應道:“結羅漢大陣!”
霎時間紅衣閃動,灰影飄飄,近千名少林僧眾東一簇、西一隊,或高或低,參差錯落,將整座西首看台圍成了個鐵桶一般,氣勢森然無比,攝人心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