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散了,隊伍也就不好帶了。”凡人如此,修士亦如此。
其實寒山城內聚集的十萬北地修者真的畏懼朱鵬與他麾下的數百人手?
玩笑而已,怎麽都不可能真的畏懼,哪怕是真實實力上真的有所差距,但人數上所帶來的心理優勢也並不是那麽容易被抹平的。
隻是這十萬北地修者的人心已散,他們其中有一些甚至希望秦王嶺內最強的修行者勢力“血魄”,直接接管寒山城,以庇護他們渡過這可怕的末日殺劫,這種心理在基層修士之中相當的有市場——因為權柄的鬥爭距離他們相當的遙遠,反正無論誰掌權都不可能輪到基層下位者掌權,既然如此,那自然是上位者越強,自己的生存可能性也就越大。
所以朱鵬一語令出,整個血魄支援軍氣勢如虹,這種有些挑釁打臉的意思並沒有讓多少寒山修者惱怒,甚至於有相當一部分修士非常欣喜於血魄修者的彪悍氣勢,還是那句再實際不過的話語:“無論名望還是權柄,一切的利益都隻有活著的時候才可以享受,死人是不需要這些的。”
朱鵬與秦月帶領修士大隊進入寒山城,而寒山城內的諸修士也給予了頗為真心的熱誠接待,隻是大戰剛過,無論是血魄嶺的修者還是寒山城的修士,都異常的疲累,所以儀式從簡,倒也沒怎麽隆重盛大。
隻是葉玄蒼不同於旁人,別的修士可以借口疲累或者其它避過與血魄來人的直接接觸,但他卻不行,作為寒山院日後已經內定下來的院主首座,葉玄蒼在享受一定特權的同時,不得不擔負起完成外交辭令的責任。
隻是,天可憐見,葉玄蒼其實寧可直麵十七頭築基境的凶獸,也不願意麵對一個築基境的朱鵬,每看這個黑衣華服的男子一眼,他的腦海就會自然而然的浮現出天狐青丘內,那個執劍指天的雍容霸主——“從我自生死中走出的那一刻開始,我的意誌,就從未再改變過。我將踏在你們所有人之上,成為統領群雄,爭霸天下的豪傑。”
一度強迫自己忘記的話語又開始在腦海中回響,葉玄蒼的臉色猛然的一白,心神再一次受到那無止境夢魘的衝擊。“玄蒼,你怎麽了,身體不舒服嗎?”一個有些衰頹的寒山院長老迅速上前扶住臉色驀然慘白的葉玄蒼,異常關切的問道。
“不,師叔,我沒什麽,可能是這段時間承受的壓力太大,現在突然放鬆下來,心神有些不適應吧。”站穩身形,搖搖頭將心中混濁意念搖散,葉玄蒼捂著額頭如是言語。
“這樣呀,不管怎樣,玄蒼,你可一定要好好的保重身體,現在整個寒山都在風雨飄搖之際,首座師兄又一意的閉關不出,你可是我們寒山唯一也是最後的希望呀。所以,如果有什麽不適一定要及早說出來,我一會叫幾個資深丹師給你檢查一下吧。”老者有些絮絮叨叨的說著,其實身為高明的修者,了解自身把握陰陽,一般來說很難得病。當然了,身為修者一旦得病,那基本上就是傷筋動骨的大病症。
當葉玄蒼帶著寒山院的諸修士迎接血魄修者與之接洽時,已經有一些北地修士先他們一步了,既然有不願意接觸血魄修士的存在,自然也就有願意攀附於血魄嶺的。畢竟,現在的形勢是血魄大昌,不少有一定野心的北地勢力十分希望在寒山院之前,與血魄嶺達成一些有益於已身的共識。
隻是,對於這些說強不強,說弱不弱的雜碎,朱鵬本身是很不願意理會的,如果此時大仙道時代已經降臨,這些煉氣境的存在就會十分清楚自己根本就沒有和一個築基境強者坐在一起的資格,探討未來,雙方的實力差距是質性上的本質差距。
但剛剛從末法時代渡過來的地星土著修士目前還沒有這樣的準確認知,朱鵬看著這些自己隨意一掌就可以拍死一片的雜碎在自己麵前,這個那,那個這的嘮叨不停,實在是頗為的厭惡,好在他身邊跟了一個修行取舍商道的秦月,無論什麽事情都可以由這位接著,朱鵬借口疲累退居後堂,倒是省去了許多的麻煩厭惡。
當然,朱鵬退居後堂的理由,不僅僅是怕麻煩而已,在獨處幽靜的精舍之內,朱鵬將自己的袍袖張開,甩了一甩,隻見裏麵慢悠悠的漂飛出一道紅黑相間的雲氣,自然而然給人一種“陰森”、“死亡”、“鬼域”、“屠戮”的意味。
那道紅黑相間的雲氣一個搖晃變化,下一刻便在朱鵬的眼中幻化成了幽冥鬼體,卻是一個一身白絹衣衫,唇紅齒白的俊郎少年人,除了其身軀稍稍有些虛幻之外,幾乎和一個古時的豪門貴公子,沒有任何的區別不同。
看著眼前這個存在,朱鵬微微眯起了雙眼,盡管目力受損,短時間的修複並沒有帶來完全的好轉,但朱鵬的敏銳直覺依然告訴他,眼前這廝,非常可怕。
朱鵬非常禮貌的先施一禮,然後才言語說道:“後學末進,血魄朱鵬在此見過前輩,不知前輩今日至此,有何指教?”
一席舉措,依足古禮,隻是那個一身白衣的貴少年並沒有理會朱鵬,隻是以一種品評的目光掃視著精舍內外的一切,尤其走到窗前伸出手掌,微微感應整個寒山院內的靈氣濃度與氣機變化,也許這個少年人的動作對於許多地星修者來說都很莫名其妙,但對於眼光足夠且閱力十足的朱鵬來說,卻都處在可以理解的範圍內。
他施展一禮後並沒有因為貴少年的無視而感到拘謹或者惱火,這種無視的態度本身就是一種試探,若是朱鵬真的在意或者惱怒,那就是心態上的失敗,認真就是真的輸了。
檢測出一些自己想要得到的種種資料,那個少年人回頭,卻發現朱鵬不知何時已經開始盤膝靜坐,回複自身狀態,這個發現讓他微微的一愣,片刻之後,卻是一種發現“珍寶”時的欣喜輕歎——若是一個唯唯諾諾的奴才,或者一個癲狂愚蠢的狂徒,那才沒有讓自己花費諾大代價降臨低位麵的資格。
白衣少年就隨意坐在了一側,自己給自己倒了一碗香茗,倒不是貪婪寒山院一口靈茶,隻是千百年後回歸人間凡塵,想重新品一品那世俗凡間的種種滋味,在幽冥鬼域的享受雖多,但總是沒有人間凡俗這種純粹的鮮活。
這一場兩邊靜坐,足足拖延到午夜時分,甚至葉玄蒼都來了兩次,卻都被門外的血魄修者生生擋下,朱鵬自己不願意出去,誰都不可以有多語一句的資格。至少,此時連一個築基境都沒有的寒山院,缺乏這種資格。
當朱鵬再一次睜開眼目時,有一道幽幽的紫意靈光在其眸中一閃而過,就像他自己對秦月言語時的一樣,“舍命廝殺時的意誌升華”對他來說也意味著一種修行上的珍貴積累。
劍斬十七頭築基境的荒獸,這種高強度的廝殺本身就為朱鵬帶來了莫大的益處,本來自覺已經精純到在築基境無法再進一步精純的真元,都出現了微微的純化現象,更不要說法力與氣血的契合在血戰之後的進步了。自出關之後,便已經停滯不前的修為,又一次出現了隱約的突破,朱鵬距離騰空境的距離,又近上了一些。
“啪啪啪”輕輕的鼓掌聲在精舍之內回蕩,朱鵬側頭看去,卻發現那白衣少年的身軀,在午夜時分又凝實了一些,此時他輕吐言語,談笑說道:“以這個修行界的平均水平來說,你在修行上的完美程度與進步速度都驚人已極,畢竟在任何一個位麵來說,生命進化道路上的開拓者遠遠比跟隨者艱難無數,當然,也強大無數。”
那個白衣的少年郎此時直立身形,在讚歎言語之中,對朱鵬表達出了足夠的尊重甚至敬意。
而這份相對平等的敬意對於朱鵬來說已經足夠,畢竟,麵對一個幽冥世界的鬼仙代言人,甚至一個幽冥世界的神道鬼王代言人來說,肯將這份敬意賜給一個甚至才剛剛踏上修行路的小修者,朱鵬已經可以滿足甚至自傲。
“前輩至此,想來不是想考察一下小輩的修行進度,您要在世俗凡間界停留,想來所要付出的代價也相當不菲。畢竟,這個世界還被大道意誌(末日洗清意識)所籠罩,一個不好,任誰都吃罪不起呀。所以,我們還是直接開門見山好了,前輩有什麽吩咐,隻要付得起代價,想來我血魄朱鵬一般都能夠做到。”
這一番話語雖然是強烈自信心的表現,但未免有一些稍稍的狂妄,甚至讓那個白衣貴少年都微微的皺眉,似乎覺得有些微的不悅。
“神恩海,神威獄。在神尊麵前真言“代價”二字,朱鵬,你真的當在這低位麵稱王稱霸,這諸天世界就已經沒有可以製你之物了?小心神之怒火將你的神魂意識焚燒千載,以淨化你的不敬之罪。”
作者語:http://book.zongheng.com/book/166149.html《2012末日仙俠》本書縱·橫首發,謝謝各位讀者大大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