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殷商大軍照常列陣,而臨潼關上卻高懸免戰牌,任憑聞仲派人叫罵不休,都沒有絲毫的反應。
三宵和趙公明等了半日,並無絲毫的不耐。在他們身邊不遠,就是失去了所有能力的九位俘虜,和昨日的待遇不同,他們已經從柱子上解脫出來,唯有太乙真人的臉上還是高高腫起,並無絲毫的好轉跡象。
經過這些時日的準備,聞仲已經製作了不少攻城的器械,等到日中之時,聞仲已然命令將巢車等物推向陣前,準備強攻臨潼關。
正在此時,西北方突然傳來一陣恐怖無比的壓力!人還未到,鋪天蓋地的壓力已經讓在場士兵全部下跪垂首,絲毫興不起反抗的年頭。連聞仲等修為較淺之人都難以為繼,轟然跪倒,在場眾人當中,唯有趙公明及三宵四人仍在努力抵抗著源源不斷的威壓。
頃刻之間,九條金龍便出現在天空。它們以前五後四的隊列並排而行,這已經叫人驚訝之極。而它們正在做的事情更加叫人瞠目結舌——它們在拉車。
九龍沉香輦,這便是闡教教主——元始天尊的座駕。
而在九龍沉香輦旁邊不遠,一隻青牛正悠然自得的駕雲而行,牛背之上坐著一個白發老者,慈眉善目,嘴角含笑,和車上神色嚴峻的元始天尊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見此情景,被俘虜的道行天尊等人立刻挺直了脊梁,笑容滿麵,顧盼自雄,這一刻,仿佛他們不是俘虜,而是來做客的貴賓。
“怎麽辦?師伯真的來了,還是和大師伯一起!”碧霄在元始天尊沒來的時候還有些嘴硬,但是甫一見麵,便有些心中發虛。
“我們又沒做錯事情,怕他何來?”趙公明坦坦蕩蕩,絲毫不以為意。
“師尊會來救我們嗎?”瓊宵擔憂的問道。
“師伯他們都是講理的人,未必會動手,三妹不要擔心!”雲霄摸了摸瓊宵的腦袋,忽然一笑,道:“讓我上前,和師伯談談!”
元始天尊和老子並沒有降落到臨潼關,而是直接落在殷商軍陣之前。在他們降落的瞬間,九龍沉香攆和那隻青牛都已經不知去向。
元始天尊頭頂顯出一片慶雲,上放五色毫光,似萬盞金燈,點點落下。而老子頭上現出一座玲瓏寶塔,五色毫光若隱若現,明滅不定。
隨著元始天尊落在地上,原本被封住了泥丸宮的黃龍等人立刻恢複了正常,他們身上的符紙無風自燃,化作飛灰。九人大步上前,跪倒在地,各自揚聲道:“弟子黃龍,恭迎,師尊、師伯聖駕光臨!”
太乙真人又另行道:“師尊,師弟普賢已被師叔門下弟子所殺!弟子爭辯無用,臉上又被人打成如此模樣,弟子實在慚愧無極!”
這個變故瞬間打亂了雲霄的計劃,此刻她心思電轉,立刻拉著碧霄和瓊宵,再對趙公明投出一個祈求的眼神,急忙上前,同樣拜倒,道:“恭敬師伯駕臨!”
元始天尊看了老子一眼,問道:“師兄?”
老子笑道:“師弟處理便好!”
元始天尊點了點頭,道:“俱留孫,你們幾個且起來,到我身後來!太乙你接著跪下!”幾人連忙起身,走到元始天尊身後。玄都法師自然是走到老子身後。這時,眾人才發現薑子牙竟然也在那裏。
不能責怪眾人將其忽略,薑子牙他和兩位聖人相比,實在是太沒有存在感了!沒有元始天尊發話,幾人並不感開口。
這時,仍在跪倒的雲霄隻覺得心中寒意大作,這元始天尊的行為叫他感覺有些不妙。不過,她仍然沒有反抗。四人當中,以雲霄最有見識,此刻,趙公明三人都不說話,將一切都交給雲霄去應付。
臨潼關關門大開,廣成子等人快步走來,一步一個腳印,絕不敢選擇飛翔這樣不夠尊重的移動方式。
元始天尊沒有在意他身後那些廢材,凝目注視著雲霄,道:“雲霄,碧遊宮中,封神之議,你是否知道?”
“晚輩知道!”
“鳳鳴岐山,西周當興,此事,你是否知道?”元始天尊的語氣很是溫和,然而,雲霄卻覺得越來越不妙!
“晚輩知道!”
“既然你一切都知道,為什麽還要阻攔西周大軍?為什麽還要擒拿我的弟子?為什麽還要將已經沒有抵抗能力的普賢殺死?太乙有何過錯,你將他折辱如此?”元始沒有疾言厲色,可那股漠然的語氣卻叫人頭皮發麻。
“你是否已不將我放在眼中?”
聽元始天尊說到這裏,雲霄原本忐忑不安的神態陡然平靜下來,先是淡淡的回答道:“晚輩不敢!”
繼而,又道:“師伯所言俱都屬實,但晚輩另有下情回稟!”
“你且說來!”元始天尊的語氣平淡無奇
雲霄道:“謝師伯!弟子等人本在三仙島清修,不敢涉入紅塵是非。不料家兄等人誤聽人言,涉入紅塵殺劫!弟子等人聞聽消息,立刻趕來阻止!”
說道這裏,雲霄燉了一頓,歎道:“不料師叔門下高弟已經連殺我教十天君,四魔聖,另外我最近方才入門的師弟蛟鯉和穆雷也被普賢真人殺死!”
“吾想,十天君等人攔阻西周大軍,死亡或有緣故。然,我師弟蛟鯉穆雷入門不過數百年,有何能為攔阻師伯的高弟?隻需動手驅逐便了,何必定要殺死?弟子一時氣憤便即出手,以至於此!”
“如今,弟子等人悔之萬分,請師伯責罰!”
元始天尊目光幽幽的道:“如此說來,普賢是死的活該了?”
“弟子不敢!”雲霄的姿態始終很低,言語之間謙遜萬分。
元始天尊又道:“那麽,太乙的臉上又是怎麽回事?難道你不知道打他的臉,就相當於再打我的臉嗎?”
雲霄正要說話,趙公明一腳跳了起來,道:“師伯,太乙真人說我截教門下俱都是濕生卵化之輩,死了活該!晚輩敢問師伯,此語是否恰當?”
元始天尊淡淡的道:“有什麽不恰當的!這難道不是事實?通天師弟糊塗了,什麽徒弟都收!披毛帶甲之徒,濕生卵化之輩濟濟一堂,可笑之極!”
碧霄和瓊宵也不等元始天尊開口,猛然跳了起來,責道:“師伯此言何其之繆也!開天辟地之聖人盤古,捏土造人之聖人女媧皆非人身,難道也都不在師伯眼中嗎?”
元始天尊冷冷的道:“放肆!你就是這樣跟師伯說話的嗎?看來,我的確要替通天好好的教訓你們一番了!”伴隨著這番話的是懾人之極的壓力,直叫碧霄三人臉色蒼白,渾身骨骼嘎吱作響,身形搖搖欲墜。
雲霄緩緩的自地上站了起來,擋在三人身前,分擔了絕大多數的壓力,她仰起頭來,看著麵無表情的元始天尊,緩緩的問道:“師伯今日定要殺死我兄妹四人嗎?”
元始天尊冰冷的一笑,便要舉起手中的玉如意,就在此時,西方天際忽然間有無窮金蓮墜落,遠遠的似乎便可嗅到一股甜香的味道。
元始天尊顧不上理會三宵,急忙會轉過頭,看向老子,隻見白頭老人的眼中盡是凝重的神色。
老子朝元始天尊微微點頭,歎道:“想不到西方竟然出了第三個聖人!師弟,此事暫且放一放如何?”
老子此言一出,在場眾人盡皆駭然失色。東方四聖,西方二聖,這種局麵不知持續了多少年,如今卻被一朝打破。又恰逢封神大亂,勢必給這本就混亂的天機再添上一絲變數。
三宵和趙公明也被這一個消息驚呆了,相比這種大事,他們和闡教之間的恩怨,簡直就是一個笑話。
如今,就看元始天尊如何抉擇了!
元始天尊默然無語,不知過了多久,他才緩緩的道:“此四人侮辱聖人,豈可沒有懲罰!”雲霄四人本來見峰回路轉,本來以為已經柳暗花明,想不到仍舊是死胡同一條。
趙公明此刻恨死了太乙真人,對方的卑鄙無恥永遠叫他有一種新鮮感,每一次都會打破他的心理底線。
今日他終於明白了闡教上下為何都是混蛋的原因,隻是未免已經太晚!
三寶玉如意上泛出淡淡的五彩毫光,元始天尊猛然一揮。這一擊勢如泰山壓頂,叫四人心頭泛出一陣絕望。
雲霄強提精神,翻出混元金鬥,彈出一個複雜無比的金色符號,頂住了玉如意的一擊。然而,那符號隻堅持了一秒鍾不到,便告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