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是個猥瑣的人。按照他的心思,直接布置個領域,黑咕隆咚的那種,施展大挪移術將浪白起和畫聖挪移到一塊兒,在他們身上各自下點高分量的相見歡鳶尾陰陽花之類的烈性春藥,讓他們好生享受抵死纏綿生米煮成熟飯,萬事大吉,哪裏需要如這般磨破嘴皮。
但是他不敢。
畫聖會怎麽樣他不知道。浪白起的反應,腳趾頭都想得到,那一定是怒吼一聲叫道呔秦漢小兒你竟敢暗算老子,老子沒你這樣的徒弟之類的話,然後拂袖而去。如此恐怖的後果秦漢實在沒有勇氣承擔,所以他隻能把最簡單直接的完美方法扼殺在搖籃裏。
何其憾也!
秦漢是個狡詐而充滿智慧的人,一計不成,又升一計。他下了決心要撮合這對夕陽戀,怎麽能容忍他們互相的不配合。接下來的幾日裏,他在琉璃福地上轉下轉,誌得意滿,晚上便分別翻不同老婆的牌子,日子何其滋潤何其逍遙,心中的毒計也已經徹底醞釀成功。
是夜,秦漢像狸貓一樣躲在暗處,展開神識,鬼鬼祟祟的探查了一圈。以他如今天神的神識,就算在浪白起和畫聖身上亂掃,他們也沒法子發現。修為高的好處在這時候便體現的淋漓精致了。
雖說有水流深的生之力,浪白起仍需要安心靜養,早早安歇了,這段時間來每日都是如此。以殺神的脾性,委實難得。顯然,他知曉秦漢解救自己不易,是故絕不在這些事情上,再為秦漢添麻煩。
畫聖望月青鸞跟前一盞明燈,她在燈下緩緩描摹著清淡的畫麵。這也是她的習慣,幾乎每日都是如此。
秦漢很有耐心,一直到半夜三更,琉璃福地上上下下安靜的臉蟲鳴聲都異常清脆時,才奸詐的一笑。半夜三更,正是幹柴烈火狠命燃燒最美的光景。那句話怎麽說來著?黑色的夜,往往帶給人黑色的寂寞和騷動。
水屬性分身現於身前。
五大分身中,也隻有水屬性分身用於變化女子,氣息才最為相似。秦漢心念一動,施展規則之殿中得到的又一秘法——天衣幻身術。這是一門可以隨意變幻成他人模樣的美妙神通,論玄妙,雖及不上猴哥的七十二變,相差亦不遠矣。
不過,天衣幻身術施展時有一個要求,必須掌控造物法則,也就是說此術非天神不能施展。因萬物三法則中,溶物法則與萬物融為一體,化物法則能將自身自由變幻成萬物,造物法則卻是擁有創造之力。由簡至難,由少及多,三法則盡數領悟,方能掌握變幻之真諦。而變幻人形,最是困難。
至於不施展此宇宙的一切領悟與神通,在師傅今後的幸福跟前,秦漢也顧不得了,果斷用上一次。
光芒一閃,秦漢和水屬性分身變化成浪白起和望月青鸞,與真人看不出絲毫差別。兩人互相拋了個媚眼兒,浪白起道:“親個嘴吧?”望月青鸞溫柔的道:“請親之!”秦漢美的冒泡,身形一閃,前往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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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更半夜的時候,聽到敲門聲,望月青鸞輕輕打開門,見是浪白起,微微一怔,淡然一笑,俏臉卻微微一紅,柔聲道:“老殺大哥,你怎麽來了?”
浪白起一言不發,悶悶不樂的走進房內,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似乎眼裏隱隱帶著一絲熱切與哀傷。
望月青鸞又自一愣,拖了個小凳,坐在浪白起身邊,略有些關切和驚奇的道:“老殺大哥,怎麽了?看你好像有心事。”
浪白起抬起頭,深深看了望月青鸞一眼,沉聲道:“這些日子,我想了許多。我絕對沒有想到,有朝一日,我居然能重新出現在世上,而且直接來到以前一直無比向往的仙界。人的生命是如此脆弱,倘若我再無法複生,哪裏還有機會見到你,坐在你跟前,和你說這些話?”
望月青鸞俏臉微紅,柔聲道:“老殺大哥,有秦漢這麽好的徒弟,你能死而複生,自然也在情理之中。能再次看到你,我也歡喜的很。”
浪白起猛然站起身,略一猶豫,一把抓住望月青鸞的手,眼裏帶著異樣的光,沉聲道:“青鸞,我們之間其實沒有太大的誤會,隻是當年互相不肯低頭退上一步,才鬧到這等田地,甚至於差點陰陽永隔。這一次,我絕不允許你再從我身邊離開!”
說這番話的時候,秦漢心頭直打突。對浪白起和望月青鸞最終分手的緣故,他屁都不知道,隻是約莫的猜測著。好在經驗夠豐富,自是知道如他們這樣的人,隻怕當初就是為了賭一口氣。
“這……”望月青鸞嬌軀一顫,俏臉瞬間一片通紅。燈光下容顏如玉,令秦漢心底也是大為讚賞。師傅的女人,果然靚的很。
浪白起大袖一揮,沉聲道:“你不喜歡我了嗎?”
“不是……”望月青鸞忙道。
“那是什麽?”浪白起咄咄逼人的道。這是秦漢在努力還原師傅的性格。想來,談戀愛的時候,殺神也是直接而霸道的。
“白起,當初不是你說,永生再也不要和我談及兒女私情,我們隻是兄妹,隻有兄妹之情麽?”望月青鸞眼圈微紅,俏臉上露出委委屈屈的神色來,顫聲道:“青兒知道,青兒當時不懂事,給你添了好些麻煩,可是,那些話兒,曾一度令我沒了活下去的念想。”
我拉個擦!
這一瞬間秦漢真想狠狠批判一下浪白起,怎麽可以對一個小姑娘這樣呢?當然,他也隻是想想,哪裏敢。從望月青鸞的話風中,終於略微了解了些內幕。當下長歎一聲,臉上恰如其分的露出歉疚之色,緩緩道:“我浪白起一生從未向任何人說過抱歉之詞,容我向你說聲對不起,青兒,我今日來,就是要告訴你,我心底一直深深的愛著你,我要娶你!”
望月青鸞又是一顫,妙目深深盯著浪白起,再說不出一句話來。
這時候要是撲上去親個嘴,是定情最好的方式,隻是秦漢哪裏敢這麽褻瀆恩師愛妻,心裏美滋滋的,沉聲道:“你不反對,那就是答應了,三日後我們便大婚!”
而在浪白起的房間——
水屬性分身變幻的望月青鸞也在同時走進浪白起的房屋,妙目深情的熾熱的看著床上躺著的浪白起。浪白起心頭一突,連忙爬起身來。望月青鸞隻是一句話也不說,就那麽盯著。浪白起忙道:“青鸞,你怎麽了?”
秦漢當然不會說話,他在等著從望月青鸞嘴裏得到些內幕,然後說出更令浪白起相信的話來。
浪白起眉頭微皺,一時疑惑無比。又看著望月青鸞深情的目光,不自禁的便有些躲閃。秦漢心底暗笑,真沒想到師傅在男女之事上也有害羞的一麵。惡作劇似的走過去,一般抓住浪白起的手,深深鑽進他的懷裏。
隻是仍然不肯說話。
浪白起身體一顫,一時呆若木雞,再不敢說一句話,兩隻手從未如此刻般無所適從,舉也不是,垂也不是。
過了約莫三分鍾後,秦漢本尊已自望月青鸞嘴裏套得秘密出來,心頭登時有了底氣,柔聲道:“白起,你當初跟青兒說,我們隻是兄妹,隻有兄妹之情。”她的眼圈突然變有些發紅了,顫聲道:“白起,不夠,真的不夠!那時候你跟我說完,可知我當時多麽想自尋短見?這些年你我陰陽永隔,你可知我無時無刻不在思念著你?現在好了,你終於回來了,可是你當真這麽狠心,到現在還不要我嗎?”
浪白起身軀又自一顫,囁嚅道:“這……”
“不要跟我說這些,白起,我今天來,已經打定了主意,這一生,我要你陪著我走下去。你若是還拒絕我,青兒此生再無任何意義,必定自絕於你跟前。”望月青鸞的語氣雖然柔弱,卻充滿了堅定。
浪白起一時心神俱顫,他心底一直有望月青鸞,隻是以他的秉性,對男女之情向來看的極淡,是故即便此次複生,仍無和望月青鸞結合之意,兩人隻要互相能看到,便即心滿意足。猶豫了半響,才道:“你這麽年輕漂亮,而我已經是個糟老頭子了,我們還怎麽在一起?”
“我不嫌棄!白起,在我的心目中,你始終是我們最初相見時那般英俊帥氣,人獸均要避其鋒芒的大好男兒。”望月青鸞咬牙顫聲道:“白起,難道到了如今,你還要再次拒絕我嗎?”
言罷,已是珠淚盈然。
“不是……”浪白起低低道。
“老殺大哥,你喜不喜歡我,你就告訴我,你喜不喜歡我。你若不喜歡我,我立時死在你跟前。”望月青鸞道。
浪白起心頭一陣詫異,這似乎不像畫聖的性格說出來的話,隻是眼見緊緊抱著自己的人,絲毫看不出離奇之處,自然不敢冒險,支支吾吾的道:“我……我……喜……歡。”
“喜歡便好,白起,三日後,我便和你成親!”望月青鸞說完,深深鑽入浪白起懷裏,旋即抬起朱唇,在他的額頭上一番狂吻……
秦漢本來想直接親嘴的,想了想,終歸沒敢。
好在,這是師傅,親親他應該沒什麽吧?節操還在,節操還在。
浪白起登時呆若木雞。秦漢眼見情感醞釀的差不多,悄然施展大挪移術,將畫聖和浪白起悄然挪移至山頂,暗施手段,將兩人輕輕撞在一起,看起來摟摟抱抱的樣子。
清脆的鼓掌聲自兩人身邊響起,卻是早就埋伏好的望月疏影一臉狡黠的走出來,拍掌笑道:“師傅啊師傅,您果然和浪師傅有那什麽……好啊,今天是被我抓到了,我這就告訴大家。”旋即不由分說,嬌聲大叫,早已埋伏好的水琉璃等人,也自現身而出。
這自然又是秦漢施展的手段,這些老婆的牌子,可不是白翻的,她們也得幫忙做點事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