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在蜀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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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陰差或陽對

二人就這樣悠閑的坐在店內,像這種小店,便是一天沒來上一個人,也不算是件什麽稀奇的事。

陸重陽跟老和尚賭上這句讖語,其實自有他的用意。想那一般人家,沒有那個願意出家做和尚、道士的!所以這最大的可能,便是即使來人,也不會願意拜二人為師父。如此一來老和尚的話,便不攻自破,也就說明,什麽佛緣感悟皆是胡說。

正當陸重陽以為要與老和尚比耐心的時候,突然卻真的來人了。隻見一個六七歲的小童走了進來,腦袋上一根頭發都沒有,而且還長了一頭的癩疤,倒像是和尚的戒疤。陸重陽大概的數過去,喝!竟然有十個,跟那達摩祖師和六祖禪師相同!一身衣衫襤褸,隻是身體卻是格外的強壯,陸重陽暗道:“這難道就是人們常說的天養之人!”再看小童的臉上,濃眉大眼,獅鼻闊口,便是平常相,也給人一種憤怒的感覺!

陸重陽沒想到,自己還真有靈有驗,剛剛跟老和尚打下讖語,馬上就有人來。不過怎麽看,都像是老和尚的菜,應該和自己沒關係,所以陸重陽此時坐的還比較安穩!

老和尚見了這小童也是一驚,就好像是失了魂似的,在那一直的連掐再算,眉頭更見深鎖。陸重陽心中暗樂,怎麽樣,算錯了吧!誰讓你這麽心急,就不能再多等幾人。

小童這時也走到了二人的桌前,兩邊看了看,正當陸重陽滿以為,這小童會和老和尚搭話時,隻聽“噗通”的一聲,小童跪在了地上,竟然給陸重陽磕起頭來,“咣咣咣”聲音極其響亮,陸重陽跟老和尚同時喊道:“且慢!”

此時老和尚也急了,看了看陸重陽,又看了看這跪在地上的小童,一時又不知道該說什麽是好!

陸重陽在心裏暗笑,這老和尚自己肯定也是知道,他自擺烏龍了!不過陸重陽也挺鬱悶的,這小童怎麽就看好自己了呢!而且還要拜師。若不是看老和尚此時滿臉的急色,陸重陽都以為這是他給自己下的套呢!而最讓陸重陽害怕的是,自己要是真的一語成讖,那可真就連哭都來不及了,所以是絕對不能讓這小童拜自己為師!

陸重陽剛想到這,就見底下的小童向著他喊道:“師父,請收我為徒!”這小童頭磕得響亮,說話聲音就更是洪亮,店裏隱隱竟有回音。

陸重陽這個鬱悶,“你先別拜師!我來問你,你什麽要拜我為師啊!”

小童回答的也爽快,“我就感覺和師父親密,而且我還沒有名號,請師父賜下法名!”

老和尚聽到此時,不覺神色立時一黯。陸重陽的臉色也不好看,不由得指著對麵的老和尚向小童說道:“我倒是覺得,你和佛門有緣,你為何不拜在這位大師的門下?”

那小童聽完陸重陽的話,瞅了老和尚兩眼,立時便出現了一臉的厭惡之色。“我最討厭這些禿頭!再說弟子已經決定拜您為師,便絕不反悔,除了您別人我誰也不拜!”

老和尚一旁更見哀容,一臉戚戚然,陸重陽也是一陣無語,心道:“這兩人簡直就是天生的一對!一個硬要拉人做徒弟,一個卻硬要拜師父,不做師徒簡直是太可惜了!”

陸重陽上前拉起了小童,又給他撣了撣身上的灰塵,雖然這小童長相凶惡,卻也帶著一份魯直和率真,陸重陽還是真心的有些喜歡。隻是他又不想使讖語成真,便拉著小童的手,坐在自己的身邊,溫和的說道:“你現在還小,也不著急拜師,不若等大了以後,再選擇我二人,其中一人,若到時你還想拜我為師,我就收下你!怎麽樣?”

隻見小童滿臉堅定,“弟子做事向來不悔,便是等上一百年,也是要拜您為師的。既然師父說了要等,那弟子便等,隻是不知要到多長時限,和在那裏等,還請師父明示!”

陸重陽見他小小年紀竟是如此的堅定,竟是真有了幾分收徒之心,“好吧!你就在這裏等,我們相約十年,十年後我再來找你,到時再看我們的緣分吧!”

那小童騰的站起身來,跪在地上,朗聲答道:“弟子謹遵師父法旨!”

陸重陽也站了起來,看著小童歎了口氣,又衝著老和尚點了點頭,那意思是說,“我走以後,就看你自己怎麽說服小童了!”老和尚也雙手合十的點了點頭,陸重陽此時心中雖有不忍,卻還是狠下心來,轉身而去。

陸重陽走後,老和尚也沒有馬上前去勸說,隻因佛家最注重因果緣法,此刻他和小童已經斷了緣法,而且小童又已經和陸重陽結緣,他此時就成了局外人。所以現在他也插手不得,要不然因果便會更加的混亂。也隻得在那不斷的念誦經文,希望可以用佛緣打動小童。

這天小童坐在一支樹杈上,而老和尚就在樹下朗誦經文。突然身前又出現了一個童子,看著樹上的小童不禁驚訝道:“老禪師五百年不出世,一出世便尋得如此的高徒,貧道真是要道賀了,隻是不知您這位高徒是那位尊佛轉世,菩薩臨塵啊!”

隻見老和尚卻一臉的愁苦,“真人取笑了,能否收在門下,現在還尚未可知啊!隻是他與真人跟隨那人,有些緣法,真人能否點撥貧僧一二!”

童子見老和尚點破了自己的行藏,也不在意,嗬嗬一笑,“就知道瞞不過老禪師的慧眼,隻是老禪師都參悟不透,我又何談點撥二字。看來我們還是暫時各行其事吧!”說完,便身化虹光而去。而老和尚似是餘言未了,將手舉起,招了招,卻最終還是沒有出言挽留!在哀歎了一聲後,又開始給樹上的小童朗誦起經文來!

雲南地處多山多穀,十萬之數雖然是誇張之語,卻也真個是重重疊疊,連綿不絕。且山穀之間大多都被瘴氣所彌漫,便是修成了天眼,也一時難以盡觀全貌。

陸重陽在這群山裏已經尋了有些時日,沒辦法下,隻得隨山巒走勢,逐個察看。

這天剛好走到了雲貴的邊界,突然從底下的深峽裏,竄上來一道清煙。陸重陽剛想把烈火放出,就見那青煙一卷,現出了一個容貌美豔,裸著臂腿的短裝山女,一現身,便急急的朝陸重陽下拜。口裏還喊著“道友請救我性命!”同時就在下方,又飛上來兩道遁光,卻是兩個相貌奇醜,穿著非僧非道的怪人。這山女見了二人就更加的彷徨無措,連忙的躲到了陸重陽的身後。

隻見二人其中一個瘦小枯幹,麵黑如漆,卻生著一雙火眼的怪人,向陸重陽喝道:“此女乃是我穀中的盜賊,前幾日趁家師不在,偷取了不少的靈藥,道友請千萬不要被她蒙蔽!”

陸重陽初時見這山女裝扮奇異,本就沒打算管這閑事,無論他們之間有何恩怨,也都不想插手其間。隻因為他修道越久,便越是讓他感覺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此時後麵的山女卻恐慌了起來,向陸重陽連聲說道:“道友別聽他二人的言語,我本是黎母的傳人雲九姑。隻因我的親弟雲翼被這穀中的惡癲僧抓去,我此次前來卻是想救出親弟,沒想到那惡癲僧禁法厲害,竟然被他攝去了本體。不但想得我黎山秘法,還妄想娶我為妻,我隻因為親弟的安全,才一時裝作猶豫,讓他寬限些時日,今天趁著他們一時不備,這才逃了出來,肯求道友,救我姐弟二人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