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重陽剛製服妖鯀,跳出水麵,就被那名紫衣女子喝住,不禁一皺眉。隻見那九道金色劍光隱隱將自己圈住,更是暗自著惱。雖然對方無禮,陸重陽還是拱手問道:“不知道友喚我何事?”
紫衣少女見陸重陽一身火氣霸道之極,還以為脾氣多半會是急躁暴烈,沒想到對方卻頻有禮數,不急不緩,聲音不卑不亢。她自也不想多生枝節,便改了語氣溫和的答道:“在下乃是優曇大師的二弟子齊霞兒,給道友見禮啦!”說著雙手合十,行的卻是佛禮,隻是她話雖說得好聽了許多,但圍住陸重陽的九口天龍伏魔劍卻是一直沒有收回。
陸重陽在和妖鯀鬥法時,齊霞兒一直就在上麵觀看。她本有心下去相助,搶奪禹鼎,卻又怕那妖鯀見人多事急,發起洪水,釀成巨禍。如此大的罪孽,她如何敢承受,便用劍光隱隱的在外圍圈住。此時見得陸重陽平安上來,心知禹鼎多半就在這年輕道人身上。可是她也知道陸重陽並非是好惹之輩,所以圍著的九口天龍伏魔劍一直也都沒敢收回,生怕讓對方逃脫,害自己丟失了禹鼎。
陸重陽見對方仍不撤劍,不禁有些氣憤,隻是聽了對方的師承,還是還了一禮道:“原來是神尼的弟子,在下陸重陽有禮啦!”他也曾聽葉繽說過,三大神僧,兩大神尼乃是此界修為最高的幾人,而且多樂善助人,為此陸重陽對齊霞兒的無禮,也沒放在心上。
“敢問道友可曾把那湖底妖鯀除去?還有那禹鼎道友可曾得到?”
見對方相問,陸重陽也沒有遲疑,如實的答道:“那妖鯀已被我收在手中,隻是我見他與禹王有些淵源,且前人也隻是困住,所以我不敢擅專,隻想回去推算過後,再做定論,那禹鼎確實在我手中!”
齊霞兒看陸重陽答的實誠,心喜遇到的不是一個自私專橫的人,多半言語就可成事。“道友慈悲,隻是那妖鯀惡根難除,即便不剿滅也萬不可放縱。我這裏有一個不情之請,還希望道友能夠答應。”
“哦?”陸重陽沒想到,神尼的弟子會對自己有所請求。“道友但說無妨,隻要我能做到的定當全力相助!”
聽了這話,齊霞兒心裏更是篤定,“我來此乃是奉了家師之命剪除惡鯀,隻因我功力不足,卻隻能將它困住。”說到這不禁臉一紅,她和陸重陽看起來年紀相仿,她又向不服人,隻是這次無論怎麽看,卻都被陸重陽比了下去。
“幸虧有道友除惡,才使得我能回複師命。隻是來時家師曾言,那禹鼎於我多有用處,峨嵋三次劫難都有用到此寶之處。師父命我一定要將此寶取回,就不知道友可不可以先行暫借。”
陸重陽本來一直都是很平靜,就算齊霞兒提到禹鼎,他也沒放在心上。在於他來說,什麽寶不寶的,便是直接給了也無妨。隻是說起峨嵋,陸重陽的臉色不禁沉了下來。“道友既是神尼的弟子,又何必助那峨嵋。”
“嗯?道友這是何意?峨嵋乃是正道之首,難道不應相助嗎?我便是峨嵋掌教妙一真人的長女,不知道友對我峨嵋有何賜教?”這齊霞兒翻臉比翻書還快,剛才還和和氣氣,馬上就橫眉立目。
這也難怪,齊霞兒從小就在優曇神尼身前長大,跟她同輩的人,修為都差她甚遠。便是他爹爹那一輩的和她相比也都大半不如,難免就有些心高氣傲。再加上她本性好勝,又有父親、神尼再後庇護,誰敢招惹,漸漸的養成了頤指氣使的品性。
“哼哼!”陸重陽此時冷冷一笑,“我就知道,峨嵋的人還會懂什麽禮數,果然!”說著不屑的看了眼,身邊圍繞的九口飛劍。“若說什麽禹鼎不禹鼎的,我也不在乎,隻是你們峨嵋想要,連門都沒有,趁早死了這心。我也懶得與你這小輩計較,回去告訴你爹,從今日起,我陸重陽與你們峨眉不死不休!”說完起身就走,根本就沒把圈住自己的九口天龍伏魔劍放在眼裏。
“什麽?你就是陸重陽?”齊霞兒聽到陸重陽自報家門,也不禁心下也是一驚,不過她生性就持驕好勝,而且還被陸重陽說成小輩,不禁大怒罵道:“賊子好膽!”說著便催動起了九口天龍伏魔劍,就要把陸重陽絞殺在劍下。
她這九口飛劍乃是她師父優曇,當年還在道門時,煉就的九口降魔之寶。後又經神尼多年的佛法祭煉,雖不能堪稱絕頂,但在此界也少有能與之相敵。自從此劍傳給齊霞兒後,就已經被她祭煉得與身相合。運轉時,劍上一層柔和的金色佛光,立時化成淩厲之鋒,鋒銳之極,且擅破妖法邪祟。
陸重陽也沒想到,這九口飛劍竟如此的淩厲。開始時隻以兩道焰光靈蛇,像纏住龍飛那二十四口九子母陰魂劍一樣,想要將其煉毀。可沒想到這九口天龍伏魔劍,卻非是那二十四口九子母陰魂劍能夠比的,齊霞兒的修為就更是讓那龍飛望塵莫及。
陸重陽見兩道光焰靈蛇無法纏住九劍,幹脆放出了全部的六竅光焰靈蛇。此時齊霞兒的劍陣也再難運轉如意,九口飛劍被陸重陽定在身邊,隱隱劍上的佛光與陸重陽的大日真火相拒。齊霞兒還是頭一次感覺到,劍上的佛光,竟會被一層層的削弱,不由得大急,忙將一口真氣噴在劍光上,九劍立時金芒大盛。隻是那六竅光焰靈蛇有如盤根老藤,纏定不放,任憑九劍在真火裏掙紮。齊霞兒隻感到如陷泥潭,不能自拔,急切間不禁又放出一團如煙似霧的東西。陸重陽眼前景色立時一變,仿佛身置在激流當中,迎麵就有一條巨浪正呼嘯著向自己卷來,如真似幻。此時陸重陽也不管眼前景物是真是假,隻震出了體內的大日真火,張嘴便是一口霸道的烈焰,立時把眼前的景象,衝開了一條口子,就像撕開的畫卷一般。四處冰屑寒晶飛舞,齊霞兒忙收回了護身至寶紫雲障,再看時,不由得一陣的心疼。
她這紫雲障乃是用北極五彩寒光煉製,圍在身邊彷佛一片極薄的彩紗,五色絢爛,可隨心變幻影物迷人眼目,也能發五色毫光抵禦法術。隻可惜她這回卻是用錯了地方,那大日真火正是她這寒光冰霧的克星,被陸重陽口中極烈的大日真火一噴,好懸沒將她這紫雲障直接費去。便是如此,也不知道要費多少歲月,重新采集寒光,才能將此寶修複如初。
而此時九口天龍伏魔劍上的佛光,比之以前已經大有不如,絞在光焰靈蛇裏,加上陸重陽體外烈焰,被燒灼的劈啪作響。齊霞兒也沒想到陸重陽的真火竟然會如此的霸道,連自己這佛門的利器,竟然也能被其煉化。而此時手裏又沒有相應的法寶,眼看師父賜予的九劍就要被毀,一時心急如焚。正這時突的從身後射來一道金光,直取陸重陽,“霞兒師姐,玉清來助你!”
齊霞兒看見來人不由得大喜,“玉清師妹快助我奪回飛劍,遲則恐師父賜予的至寶,便要損毀在這賊廝的手中。”
“啊?”後來的美麗女尼,聞聽得此言也不禁一驚。隻見此時齊霞兒的九口天龍伏魔劍,全部被圈在熾光烈焰當中,正劈啪的作響,猶如困獸之鬥,急切間又忙掏出子午火雲針打向陸重陽。
這玉清看上去不過才三十左右的年紀,麵相甚是溫雅。可了解她底細的人,都知道,她當年和那鄧八姑一起,一個被稱為玉羅刹,另一個被喚做女秧神,端的是心狠手辣,出手從不留情,是出了名的魔女。自從她拜在優曇的座下,成為了齊霞兒之後的,第三名入室弟子。若論修為玉清還在齊霞兒之上,她看似年輕,實則早已是百歲開外,精通兩道法門。跟隨神尼日久,也改了往日的性情,隻留下了多年祭煉的一把羅刹金刀和子午火雲針傍身應急用外,其它舊日的法寶多已封存或是贈與後輩。
之前的那一道金光,正是她祭煉多年的一口羅刹金刀。這小刀不過才五寸長短,發出的刀光卻是鋒銳無比。陸重陽也不敢怠慢,迎著就是一口烈焰。又把自己的天鳴劍抽了出來,隻在空中輕輕一挽。隻見空中立時幻化出了一朵巨大的劍花,重重疊疊,劍瓣舒展,竟似是要開放一般。那數十枚子午火雲針,立時便被絞成了星屑。
不過玉清到底也是曆經多年爭鬥的老手,經驗豐富,知道這巨大的劍花不好招惹。在震驚之餘,忙將刀光一轉,又切向了六竅光焰靈蛇。隻是這靈蛇乃是陸重陽用真火焰光化成,最不怕的就是刀劈斧剁。玉清初來就被陸重陽連施兩大奇術,弄得有些應變不暇,不過卻並不懼怕,隻見她大喝一聲道:“賊人休得猖狂,看我破你邪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