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聖徐完一門應劫,立時讓正邪兩道為之側目。若說陸重陽以前有很多的驚世之舉,但還很隱蔽,那麽現在便開始正式的走到這場大劫的前台。讓所有人都看到,他或者說他的一門就是整個大劫的關鍵所在。
陸重陽之所以在條件還不太成熟的情況下,就開始運轉大劫,第一便是為了策應了李靜虛和東極二仙。不管怎樣,這兩方都是他最大的底牌,不能讓他們感到自己太過的軟弱。第二點便是考慮到因為時間的推移,此劫的運數已經繁雜到連普通的推衍都已經十分的困難。
這樣下去的結果,保不齊就真得就要世界盡毀,天地重開,這也是陸重陽不願意看到的。雖然現在還有些冒險,但陸重陽也寧願冒險而為之。
少陽神君是一個功行不下於宇宙六怪的旁門頂級人物。所以他的好友也盡是頂級大能,比如那六怪之一以修行最為年久的蒼虛老人,還有現在峨眉的掌教齊漱溟。
他跟齊漱溟之所以能成為好友,說實在那也是逼迫大於自願。他也知道自己這門功法,激烈霸道,但正如當初葉繽的太陰寒元玄功一樣,要想大成那是特別的困難,若無天大的機緣,最後也就隻能落個身死道消,隻怕連轉世都很難。所以他交好峨眉,更多的是在求庇護,但同時他也在防備著峨眉。
少陽神君能成為旁門中的大能,並在眾多的散仙中享有盛譽,也非隻靠霸道的武力而已,同樣也是心思極其細密之人。他防備峨眉,就是怕自己被峨眉利用當了打手。真若是隻當打手少陽神君也不在意,很可能高興還來不及呢!他怕的就是打完獵物,自己就會像走狗和良弓一樣,隻藏起來還好,而以峨眉的作法或者說齊漱溟的作法,很可能還會被丟棄或者是被剪除。
所以少陽神君一門即對峨眉表麵示好,但又保持了一定距離,若有需要自己幫忙之處,不管什麽法寶靈藥,隻要峨眉來求,少陽神君從不推拒。但卻隻有一條,他從不出人去幫助峨眉。
陸重陽身懷霸道的烈火,與他所修煉的丙火神功極其的相似,這點少陽神君早就知道。但就是為了避諱峨眉,怕給峨眉無意中當了打手,他便一直耐心沒有出頭。就連從旁偷偷的觀察他都沒有過,而且在這數年之前,便關閉磨球島,使得整個離珠宮都開始閉關。
少陽神君之所以這樣,一是表明一個態度,二便是他深知峨眉或者說齊漱溟的手段,所以才選擇了如此的作法。他那老友蒼虛老人便笑他膽小怯懦,功力如此高超,膽略卻反倒小了。其實正因為修為漸高,少陽神君才越發的看得清楚,不論功力怎麽霸道高絕,都難以敵過天數。
少陽神君如此的謹慎小心,卻沒想到還是中了峨眉的奸計。原因無他,乃是峨眉正式開府,廣邀各地道友同門,和一些散仙大能。
少陽神君作為齊漱溟的好友,又是旁門中知名的散仙大能,無論如何他都得走上一遭。臨走前還囑咐了一番,又讓穩重成熟的大弟子火行者來管理門下,他卻沒想到這個一直被他倚做衣缽傳人的火行者卻給他惹來了大麻煩。
當時少陽神君剛進入峨眉,雖然齊漱溟此次邀請各家同道的名頭是峨眉要開府,而其實峨眉早就開過府了,隻不過當時沒有這麽隆重,但來參加的人數也少。而這此三仙一老連帶著齊漱溟的妻子荀蘭因一起走出了太元洞,便是想要向各門的同道表明,峨眉又會來了,而且這次是帶著十足的自信,一掃以前的頹廢之風,還原自己道門霸主的地位。讓各門各道都認識到自己峨眉才是這次大劫的主角。
不得不說峨眉這次出關,可真是時候,若再完一步,陸重陽便有六成的把握,將峨眉打壓得一蹶不振。而現在看來,情勢又開始撲朔迷離起來。
若是論算計峨眉從來都是在陸重陽之上,隻是奈何陸重陽身負天命,幾次下來看似峨眉在運籌帷幄上不如陸重陽這一方,而其實那也隻能歸功於陸重陽的運數旺盛而已。
如今齊漱溟等人徹底參悟了兩儀微塵大陣,一時氣勢無兩,運數自然也跟著猛漲,大有乾坤在手之勢。就連昆侖都派了祝賀之人,所以峨眉驕傲了,就連齊漱溟也跟著有些飄飄然。
而在金佛寺中知非禪師與天池上人正坐在一起,還有便是當初一氣出走的遊龍子韋少少。韋少少其實與知非禪師和天池上人的矛盾並不大,而且他們三人也是相交多年的好友,各自都知道對方的脾氣。便是生氣也不會到了那種老死不相往來的地步。
唯一讓韋少少痛恨的便是峨眉,和那討好峨眉的鍾先生。他們雖然被合稱為後昆侖四友,但那川東隱名劍仙鍾先生本是知非禪師的好友,與韋少少其實並沒太多的交集。像昆侖這種大派歸附的人員眾多,也不是所有人本身就都出自昆侖。而韋少少也正是因為這一點才看清了鍾先生,此時見了兩個好友卻不見鍾先生,不禁便又揶揄道:“怎麽那姓鍾沒有與你們在一起,難不成已經另投了峨眉?”
韋少少這是故意在說氣話,有他在那知非禪師和天池上人當然便不能再請鍾先生呢!若不然那豈不是故意挑事,在找打架。知非禪師和天池上人也都知道韋少少的脾氣,不禁手指著韋少少都是搖頭苦笑,知非禪師更是說道:“你看看,才見麵,你就又開始編排人!”
韋少少自然不服,但在背後論人長短到底不是他脾性,便撇嘴哼了一聲。而這時卻見天池上人又說道:“不過老友說的倒也不錯,如今鍾先生正是去了峨眉!”
韋少少沒想到竟真的如此,不禁勃然變色,喝罵道:“這個朝秦暮楚的無恥之徒,若是讓我遇見,我絕不幹休!”
知非禪師和天池上人都沒再說什麽,麵色很是平靜,韋少少卻還是有些氣不過的道:“難道你們就這樣放不過他,難道門規都可以棄之不顧了嗎?”
不論在那一門,那一個時代,私自反出門派,那都是屬於叛教一般的大罪,所以韋少少這樣說,也不是沒有理由。看著韋少少恨得咬牙切齒,知非禪師不覺心裏一沉,忙說道:“老友別急,我等並沒有說那鍾先生要叛出本教啊!”
“啊?那你們剛才又是什麽意思?”
韋少少肯定是有些不解,知非禪師這才解釋道:“並不是那鍾先生要叛離本教,而是他的幾個弟子,那鍾先生想要他們拜在峨眉教下。”
韋少少一聽是幾個小輩,立時就沒了興趣。他們自己雖然身在昆侖,但到底也有自身的衣缽要傳承,所以弟子也隻屬於其師父,何去何從,昆侖是管不到的。但此時知非禪師和天池上人卻皆是皺起了眉頭,並向韋少少說道:“老友你有所不知,那鍾先生的其中一個弟子名叫虞孝,前些時在北海的海眼裏無意間撿到了一宗至寶。”
知非禪師說到這,便停住了,想了想才又說道:“這件至寶很受我兩位師父的關注!”
知非禪師又將話說了一半,韋少少見知非禪師的老師都如此的關注,不禁也重視了起來。隻是看他欲言又止的模樣又著實感到有些不耐。“老友說話怎的如此吞吞吐吐,那小輩到底撿到了什麽法寶,竟然能讓兩位師伯如此關注?”
知非禪師的師父一元祖師和憨僧空了是昆侖碩果僅存的兩位大長老,已經閉關多年,不論大事小情二人都沒有輕易出關。便是上前半邊老尼與知非和韋少少鬧翻,他二人也沒有出來調停一下。如果當初有他們二人出山,很可能半邊老尼真就放棄了武當掌教之位。所以一直以來,昆侖都是知道有此二老,但其實早就被人們所淡忘,而今天這二老突然出關,竟然關心起一個後輩弟子,又怎能不讓韋少少為之驚奇!
知非禪師沒有回答韋少少的問題,反而是意味深長的說道:“老友自從幫那陸家小子對抗峨眉,不知道現在可有了什麽感悟?”
韋少少的為人很是率直,往不好處說便是有些天真,要不然也不會便想用一己之力去對抗峨眉。所以對於知非禪師的問話,幹脆便答道:“現在怎麽樣難道老友沒看出嗎?以前我常常佩服老友眼光獨到,但這次小弟卻比你看得準了。那陸重陽實乃便是上應天數之人,你沒見他幾次將峨眉打得慘敗收場,那嵩山二老都在他手上一死一傷。便是三大聖僧神尼都被他一劍退去了,難道道友還看不清楚。”
說起了陸重陽,韋少少立時口若懸河,知非禪師和天池上人聽得也是猛然一驚。
“你說那陸重陽竟然傷了白穀逸,又敗了那三聖僧神尼?這怎麽可能!他才修煉了幾年,老友這些話是不是道聽途說而來?”
也難怪知非二人不信,白穀逸也就罷了,可那三大聖僧神尼是此界頂尖的存在。如果陸重陽真的敗了這三人,那此界誰還能是他對手。韋少少馬上又向知非禪師二人解釋了一番,當知非二人聽說陸重陽是靠著李靜虛和東極大荒的二仙的力量才退去了三僧,臉色這才恢複了一點。不過仍是說道:“那陸家小兒能在如此的短的時間內,就能有如此的成就,果然是有些運數!”
韋少少聽知非禪師稱陸重陽為小兒,不禁便心下不愉,但見知非又認同了陸重陽乃是天命所歸之人,就連忙讚同道:“老友說的是,若老友有心,我便去邀請小友,我們共聚一番如何?”
知非禪師見韋少少如此的熱心不禁皺了皺眉頭,在他心中,他這個老友一向便是心高氣傲,也隻有自己還能令他存了幾分信服。如今卻不想對一個後生晚輩竟然會如此的推崇,知非禪師現在都有些懷疑,韋少少已經被陸重陽施了法術。而在知非禪師來說,他一直就不看好陸重陽,能讓他看好的就隻有一樣,那就是實力,不管是昆侖還是峨眉乃至於武當都是曆經千百年的大派,這就是知非禪師眼裏的實力,就連李靜虛說實在他也不是十分看得起。就隻因為李靜虛雖然掛了個道門至尊的名號,但別人論起來,他還是一個旁門散仙。
沒有根基便沒有傳承的保障,便是李靜虛這一代再多麽的卓爾不群,也不過是曆史的一個瞬間。知非禪師就是一直這樣看陸重陽的,對他來說陸重陽不過就是一個瞬間,根本就沒有投資的價值。
不過現在能從韋少少的口中,了解到陸重陽的強勢也讓知非禪師很是心喜。現在陸重陽越是強勢,那麽與峨眉爭鬥得便越會激烈,也隻有這樣才能讓自己有更多的機會。正在韋少少又想為陸重陽遊說時,卻見知非禪師攔住話頭道:“那陸家小兒雖然現在身懷天命,但我等還不屑與之共事。老友我此番請你來,便是想向你說,這天命一事,乃是常態。強弱變化又有誰能盡在掌握,我看老友還是返回昆侖,閉關潛修為好!”
韋少少原以為知非禪師二人已經被自己說動,卻不想這二人還是老樣子。他是一個臉上藏不住事的人,立時臉色就沉了下來,冷聲道:“如老友所說,那便是天命終究要歸向峨眉啦!”
看著韋少少的負氣之舉,知非禪師欲再說,卻被天池上人搶先道:“為什麽非要是峨眉,難道我們昆侖就不可以主宰此次大劫嗎?”
天池上人猛然冒出這段話,隻說得韋少少一愣。“老友說的是什麽意思?不會再與我開玩笑吧?”
知非禪師本不想向韋少少吐露過多的實情,但如今天池上人已經說露了嘴,而且他也知道韋少少對昆侖的感情也非是尋常之人可以與之相比,也就借此又向韋少少沉聲說道:“老友當知道為什麽我的兩位老師一直閉關不出,就是因為他們推算天命已屬峨眉,非是人力可挽回。但卻又不知道為什麽,偏偏又跑出來了一個陸重陽,與峨眉爭持了起來,竟然打了個不分上下。雖然是這樣但我昆侖卻還是沒有機會,直到在不久前那鍾先生的弟子虞孝無意中得了一件至寶,這才讓我昆侖有了一絲機會。老友你本是從小便長在昆侖,我相信你也希望我們昆侖強盛不衰,再次為諸門之冠吧!現在兩位祖師已經有了諭令,也不求你別的,隻讓你回到昆侖雪輪崖上閉關十年就可以,不知道老友意下如何?”
原來是這樣回事,韋少少終於明白知非禪師二人找自己的真正用意。而且在剛才話語當中,也明顯的感覺到兩位老友也不在信任自己,要不然也不會將那法寶的名字隱晦不說。兩位大長老的意思很明顯,便是要自己給那鍾道人讓路,雖然不是當麵道歉,也表示了自己已經服軟認輸。
韋少少想到這,一時心裏不禁波濤翻滾,暗道:“難道我韋少少真的就要如此窩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