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一輪明月灑下清光,落在海麵閃閃生輝。
大海中不時躍出三兩魚蟹,朝著明月吞吐一絲月華之氣,浪起潮升間,一道身影恍若流光閃過。
“阿彌陀佛,施主請”
平靜的海麵上響起一聲喧號,那聲音在極遠處傳來,卻清晰的回蕩在此間,令人不得不思量,此人功力好生了得。
那道流光如水入大海,隨著一聲佛號,漸漸隱沒無蹤。
陳雲麵色平靜,一雙如星辰的眼眸打量著四方。
這是一個千丈大小的空間,四周佛光閃耀,無天無日卻如同白晝一般。金黃的地麵猶如金磚鋪就,四下開著波羅、菩提,沁香彌漫,叫人好生寧靜,生不出一點雜念。
整個空間的正中,有一方八尺大小的池水,內中開滿金蓮荷葉,一位麵容蒼老、身上佛衣漿洗發白的老尼盤於一金蓮上,打眼望去,竟生出如鄰家老奶奶那般普通的感覺。
不過能無聲無息的將陳雲,拉入佛門小千世界的人又豈會是普通之輩!
這是一個普通卻不平凡的人,陳雲評價道。
拂袖,負手,周身沒有升騰任何威勢,但就此一站,自有一股披靡天下的意誌。
“你,是何人?”
雙手合十,老尼並不接話,無聲無息間,整個空間湧出金剛降魔大力,化作金剛力掌,降魔寶杵、無數金珠纓絡、蓮花飛舞,朝著陳雲落了下來。
不動,身不移,目不瞬。眼眸中神光一閃,射出三尺有餘劍氣,裹著一道仿若要撕裂一切的劍意,化作流光重重斬下。
金剛力掌,降魔寶杵,種種金剛大力,降魔手段盡數唄這衝天劍氣斬破,流光所過處,空間都被展出道道裂紋,劍斬金剛,破碎虛空。
“來而不往非禮也,如來神掌--------天佛降世”
怒喝一聲,雙手輪轉,這方小千世界內的佛光金氣不受控製的被一股大力牽引,在陳雲身後化作一盤坐法華金蓮,怒擎巨掌的紫金佛陀。
紫金佛陀高十丈,麵目猙獰,無真正佛陀之智慧覺悟,無真正佛陀之慈悲憐憫,有的隻是一股如獄如海、肅殺無情的威勢,普一出現,便將這方小千世界的佛光佛氣盡數吸引。
隻見那巨掌高舉,恍若遮天大旗,無數龍頭人身,或持刀仗劍、或赤手空拳的虛影在其中生滅,帶著無匹的巨力,當頭向那老尼壓下。
當年在風雲位麵,釋武尊傳授陳雲如來神掌後,就被他化入十道之一的玄武神掌神掌中,形成天命儒君,與釋武尊不相上下。而今他武道境界更深不可測,分化出這一掌,威力尤勝從前,帶著真龍紫氣,小千世界的佛力加上陳雲淬煉到地仙級的肉身之力,這一掌少說有十萬斤。
十萬斤巨力,當頭壓下,有多恐怖?
隻見所過處空間破碎,無數佛門之物在這一掌的壓力下化作灰燼,除卻那一方池水,千丈空間盡數被毀,當真如來那個佛陀,神掌威量。
老尼臉上慈悲更甚,大片入水波的佛光從體內湧出,眨眼照耀十方,所到之處虛空平複,空間穩定,種種威力散於無形,就算那紫金佛陀的遮天巨掌也在其頂上三尺悄然消失,端的無聲無息。
佛門講究微妙之處有大神通,這老尼一片佛光便能散陳雲這一式於無形,看來不是無名之輩。
“你到底何人?”
小千世界,佛門中人人都可悟到,護身佛光,更是入門弟子都能掌握的微妙法術,但能將這兩種神通能發揮到如此地步的,佛門中一隻手也數的過來。
這老尼,若非隱修多年的話,便是換了容貌。
佛光穩固,將老尼襯得猶如佛門神聖一般:
“阿彌陀佛,無需因、無非果,何來種種許多,施主著相了”
單手一握,虛空凝劍,紫玉晶亮,五尺三寸,道道篆文隱現,一股無匹的劍氣衝天而起,將那十方佛光都攪動的一陣不穩。
“劍”
聲若龍吟,震動小千世界,陳雲麵上無喜無悲,但眼中濃烈的劍意閃動,舉手間以全身真龍氣凝成的氣劍直直一刺,時間好似慢了下來,那紫晶氣劍化作一條真龍,張牙舞爪的想老尼襲來,這一擊凝聚了他十成的真龍氣,氣劍化意,雖然沒有那紫金佛陀的巨掌惹眼,但威力卻又有勝之。
蓋因近九十年的真龍氣凝練為一條劍意真龍,霸絕天下,普通劍仙就算度過四九天劫,又有護身至寶,在這一劍下也絕無幸免。
喧號一聲,一道金光從老尼天靈直衝而出,顯化出三朵三品十二瓣的金蓮耀耀生輝,普照十方,而金蓮之上,托著一方金輪,射出萬道毫光迎上那氣劍所化真龍,兩者相撞,產生滔天威勢,餘波將一方世界震得又裂開縫隙,但眨眼間,那三朵金蓮放出的佛光又將那裂縫抹平,因這一擊,虛室生白,無盡的白,天地間隻剩下白茫茫一片。
“阿彌陀佛,千葉優曇菩提樹、不動本心真自如,施主可聽貧尼說禪!”
白芒盡去,陳雲耳旁傳來老尼的話語,聽完後,他盯著穩坐金蓮不動的老尼,皺眉:
“你是心如神尼?”
不怪他如此,屠龍師太記憶中的心如神尼可並非如此模樣,若不是那句禪機,他也未能想到,堂堂宇宙六怪之一的心如神尼會變換樣貌,阻他去路。
心如神尼不答,隻是閉目念經。
陳雲看在眼中,沉吟片刻後問道:
“神尼相阻,為徒?還是為在下?”
心如神尼答曰:
“為屠龍,為施主,也為貧尼”
話語一落,心如神尼身上佛光一閃,清光倒卷,那蒼老的樣子變換,化為一青春美貌,身著青袍的道姑。向陳雲一笑,那道姑眨眼又變回了蒼老模樣。
“神尼心如邪?女仙辛如玉邪?”
笑而不答。
兩人便相持起來,靜靜的一動不動,陳雲也將雙目合上,周身氣息內斂,一道若偶有若無的波動在兩人之間運作,顯然他們並非簡單的不說話而已。
良久,睜眼。池水中,心如神尼身下金蓮微動,發出一道佛光,托著神尼慢慢轉身飛離,眨眼出了這小千世界,沒了蹤影。
靜靜地,陳雲沒有動作,在神尼離去後,他陷入沉思,直到這方小千世界失去了神尼的鎮壓,開始破滅的時候,他才驚醒。
也不回頭看一眼,兩指一劃,隻用肉體的力量輕鬆的開出一道縫隙,閃身進去。
大海上,明月依舊,隻是海麵上多出許多體型龐大的精怪,各自隔得老遠,相互朝著明月吞吐著色澤不一的內丹。
半空中,無聲的裂開一道縫隙,一位白衣玉冠的青年閃現,掃了一眼腳下的各類精怪,卻沒有出手。
抬頭,月如玉盤,風兒拂過,卷起幾縷發絲。
蜀山位麵,蜀山。
人為的毀滅?嘿。
有意思,當真有意思。
如果宰了幾個,怕是那些個高級物品都可以兌換了吧,唔,這樣也不是不行,地仙級的肉身,半仙級的真龍氣?嘿嘿,有得玩了。
猛不丁的一道寒芒閃過,直取陳雲腦門。
不過在於那看似脆弱的頭部相撞時,一聲金鐵之聲響起,一枚四五寸長短,比發絲還細,通體幽碧的小針被撞擊產生的反震巨力給撞彎,落入陳雲手中。
看著小針,陳雲輕笑,這針雖然不錯,但以他現金的肉身,凡級法寶傷不得分毫,超凡也得看品質,天仙器才能重傷。
轉身,入眼便是一位清麗的道裝女子,眼角含笑,朱唇帶著一絲弧度,青絲飛舞間,恍若仙女,卻又帶著一絲誘人的魅惑,令人沉醉不已。
見得陳雲看來,她輕笑一聲,而後變臉喝道:
“小子,跟姑奶奶走一趟”
說話間,已來到陳雲身旁,一手抓住陳雲衣領,卻是要強行將他帶走。
笑意不減,舉手將那粉嫩的玉臂擋開,邁出一小步,說道:
“姑娘可否告知姓名,再行動手!”
眉頭一挑,滿臉煞氣:
“想知道?接我一招”
舉手間明月入天河倒泄,無量月華落下,在女子頭頂與一道青光相合,眨眼化作無量雷火,將千丈空間籠罩,鋪天蓋地的向陳雲襲來。
刹那不到,海麵上無數精怪便在這無量雷火下,化為飛灰,當真無辜也。
看著威勢不減的無量雷火,陳雲不動不閃,張口一吸,一股大力在雷火臨身時將之卷入口中。
胸腹鼓蕩,一陣轟鳴後,陳雲鼻中呼出一道粗壯的青灰之氣,微微打了個嗝,笑著說道:
“味道不錯”
卻是沒有亂說,那雷火帶著月華之清涼,天雷之陽剛,烈火的炙熱,當真比什麽珍饈美味都來的好。
隻見那女子笑盈盈的說道:
“道友好本事,這以月華之力加上秘法練成的乾清一元神雷火都能當成吃食,紫芹佩服哩”
紫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