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你們在馬爾代夫要建立一個工廠?”剛剛回到蓉城的杜克,就被等候已久的秦泰然抓住。杜克突然決定在海外開辦不明生產用途的工廠,收到消息的秦泰然沒辦法不緊張。
盯著杜克的一舉一動,盡量引導杜克掌握技術的轉移和應用,這是上頭給秦泰然最重要的兩個工作。
“是,我們準備在那裏建設一個加工廠,好方便出口。”杜克回答道。這件事遲早要說,既然秦泰然都找上門來了,那正好一並說出來。當然不可能是最真實的情況,隻不過有真有假才更能取信與人。
從海水中提煉核原料至關重要,這個無論如何杜克都不會說的。
“你打算在那裏生產什麽東西?”秦泰然一聽杜克這話好像不對,現在國內還有什麽東西不好出口的?除非是一些非常先進、影響國計民生的產品,難得杜克準備將現在研發的先進數控機床轉移到這來生產?
“秦哥,這麽說吧”杜克既然決定來一次小小的攤牌,倒也不怕將話說透一些,“我們現在準備研發新一代的核電站,目前在建設的那個實驗堆就是一個前期的驗證,你也知道我在核反應研究方麵有些心得,這個實驗堆其實就是我提出來的理論基礎上的實現。
說實話,我很看好這個核能源的前景,畢竟現在地球上礦物能源日漸枯竭,未來必然會開辟新能源渠道,在我看來,無論是太陽能、風能或者其它生物能源,都不如核能源來得經濟和現實。
所以這個行業未來才是賺大錢的行業,現在我在這方麵小有研究,能夠在實驗室中模擬實現天然濃度下的核反應,這個東西如果能夠在實驗堆中得到驗證,立刻會成為新一代核電站的基礎,你現在也算是在核反應這塊搞了一段時間,肯定知道核電站中現在最重要的是安全問題,其次才是經濟性。
如果我的實驗堆能夠成功,那麽這兩個方麵都能夠得到完美的答案,因為天然濃度下的核反應完全可控,這種濃度的鈾即使發生什麽問題都不會有太大問題,就像自然界發生的那個天然核反應一樣,對於周邊基本沒有影響,所以在安全上完全能夠保證。
另外在效率上,按照我的設計,對於鈾的使用率可以超過百分之四十,比起現在主流核電站高出幾十倍,更重要的是由於核心部分安全性本身可控,整個核電站的建設成本將大幅度降低,我初步估算每千瓦建設成本將低於1000美元。”
秦泰然越聽越吃驚,杜克這麽個東西,好像比起數控機床來說還要來得重要,搞不好就是解決國內能源缺口的一把金鑰匙。
盡管秦泰然現在聽杜克說得好像科幻一樣,但是見識過杜克種種神奇之處的秦泰然可不敢把杜克的話當成兒戲。
“杜克,你說的這個東西實在太重要了”秦泰然下意識地咽了一口,從震驚醒悟過來。“我看這個東西非常不合適放在外麵去生產,你知道,國內也非常需要這個東西,你放在馬爾代夫去生產風險太大,萬一那天當地政府將你在外麵的生產基地給收了,拿走了這個成果,我們就損失太過重大了。”
“我建議你還是放在國內生產。至於這個生產許可問題,”秦泰然頭痛地撓了撓頭,他現在對這塊研究了解得比較多,當然知道這不是民營企業可以碰觸的地方,即便是外圍配件都控製得非常嚴格,迄今為止全國也不過是聊聊無幾,大多還是核電泵、軸承瓦套、輔機殼體、中壓隔板等零配件鑄造。
像杜克這種想要生產核心主設備,那還是政策的禁區,國內隻有東方電氣集團、上海電氣集團以及哈爾濱電站設備集團等三大國有企業有這個資格,對於民營還是完全禁入的。
“我去爭取一下,盡量采用合資方式聯合經營這一業務。”秦泰然不確定的說道。他真沒法做這個主,雖然上頭給他的權限不低,但是類似這種要改變國家政策方針的事情,秦泰然說了也不算。
杜克倒沒有想這麽多,反正他原本就沒有計劃在國內生產,在馬爾代夫那裏生產的也都是零部件,沒有他腦海中克裏的裝配工藝圖,任誰拿那些東西都沒有什麽用處,所以倒是沒有想過這個東西讓別人拿到會怎麽樣?在他看來,沒有裝配工藝圖零配件那就是一堆廢銅爛鐵。
可是秦泰然不敢這麽看啊,上次機床和特種鋼材的研發進展,據說幾個軍方大佬都是專門開會研究了的,杜克這個新型核電站每千瓦建設成本將低於1000美元,比起秦泰然了解的國內核電建設成本要低很多。
我國已經建成的核電廠的造價中,大亞灣核電站造價每千瓦2236美元左右,嶺澳核電站造價為1838美元/千瓦,而秦山核電站算是引進的自主知識產權,造價也要1400美元/千瓦。
而我國預計在核電方麵的總投資額將達到7500億元,按照杜克說的這個造價差異,這可是動輒節省上千億的投入啊。牽涉如此大的利益關係,秦泰然不得不慎重對待了。
杜克聽秦泰然這麽說,倒有些意外自己可能還有機會進入國內的核電生產商行業。秦泰然的本事杜克也見識過不少,以前對於自己的要求也是說到做到,站在他背後的大人物實在牛叉,說不定自己還真有機會拿到一個光明正大搞核電的許可?
“如果能夠在國內搞,我當然願意放在國內了”杜克當然願意找一個大個兒做泰山之靠,能夠以國家名義搞,就算經濟上有所損失也無所謂,“關鍵是國家要給我生產和銷售方麵的相當程度自由決策權。”
杜克提出了自己的條件,完全自由權是別想了。老實說這個條件不算過分,本來這就是他自己的知識產權,山姆大叔很多軍工企業也不是由國家直接控製的,隻不過要接受某種程度的國家管製。
可以說,現在秦泰然叫停杜克在馬爾代夫的項目是給了杜克壓力,但是杜克的馬爾代夫項目又何嚐不是給秦泰然以及背後大人物一個沉重的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