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寒是對令狐衝動了真怒,打定注意要給他些教訓。其實林寒也不得不承認,令狐衝的武功已經能夠威脅到自己,但他還是給出了十招的限製,一是因為令狐衝才剛剛修習‘吸星大*法’,不過是化解了體內部分異種真氣以及吸收黑白子的部分真氣,內力還算不得深厚;二則是一旦令狐衝抵不住十招,那就不僅僅是給他教訓,取其性命也怪不得他。
見林寒將劍尖對著自己,令狐衝苦笑一聲,說:“林少俠一定要我出手嗎?”他原本已經打算自報家門的,卻見林寒沒有絲毫揭破的意思,也就順水推舟,隻是再也說不出‘格老子’、‘本將軍’那等話出來。
“好吧”,令狐衝答應一聲,走到依琳身邊,還不等他開口,依琳擔心地說:“吳將軍,你還是不要和林師兄打了,雖然將軍你也、也很厲害,但是你打不過林師兄的。”
令狐衝聳聳肩、灑脫地笑笑,說:“小師傅不用怕,就算是打不過,撐個十招還是沒有問題的,還請小師傅將佩劍借給我一用。”
“這......”依琳遲疑地望向定靜師太,想要有她來決定。定靜雖然一直對令狐衝的身份存在懷疑,但此刻還是關心地說:“將軍還是再考慮一下,如果將軍不願,我恒山上下願與將軍同進退。”
令狐衝擺手道:“多謝師太好意,雖然事情起因是嵩山派偷襲眾位大師傅、小師傅,但是我殺死他們多人是不爭的事實,這一場爭鬥是如何也躲不了的,況且隻是十招的話,我也未必就支持不下來。”
“你倒還明曉事理,那為何之前下那般重手?”林寒沉聲問道。
定靜想到之前敵我雙方的慘烈,急忙打著佛號:“阿彌陀佛,罪過、罪過。”見事主已經答應下來,也不再勉強,對著依琳點頭,說:“將佩劍借給這位吳將軍吧。”同時暗自決定:無論如何要保全這位將軍的性命,如果林師侄下手過重,就算不顧江湖道義,也要插手將他救下。
見師伯已經同意,依琳隻得將佩劍遞給令狐衝,同時勸說道:“林師兄劍法很厲害的,吳將軍一定要小心。”
令狐衝苦笑一聲:我如何不知道林師兄的劍法高明,內力更是深厚,不過有‘獨孤九劍’作為依仗,要撐下十招還是辦得到的。
拔出依琳的佩劍走到林寒對麵站定,令狐衝道:“林少俠請吧。”
麵無表情地望著他,林寒出聲問道:“還是我先出招麽?”
令狐衝點頭,說:“林少俠知道我劍法的底細,請先出招吧。”
林寒點頭,說句‘小心了’之後,長劍向前遞出,隱隱罩向令狐衝咽喉、胸口、小腹三大要害。令狐衝見得如此,不敢怠慢,知道如果隻是格擋林寒的劍招,那麽他的下一變化一定是攻向三大要害的任何一處,由於位置不定,兼且明白林寒的劍法極快,如果到下一步才抵達,怕是一切都晚了。當下同樣將長劍刺出,幾乎是貼著林寒的劍鋒刺向他握劍的左手腕。由於兩人長劍長度相當的原因,若是招式使盡,最後的結果一定是同時刺中對方,令狐衝肯定林寒會變招。
輕哼一聲,不屑地望著令狐衝,林寒如何不明白他心中所想,但卻不得不中途變招,否則豈不真個拚得兩敗俱傷。隻見林寒左臂瞬間發紅,並且立即迅速向長劍上蔓延,當劍身完全通紅時,兩人的劍尖幾乎同時到達對方手前三寸。
令狐衝心中也在犯著嘀咕,不明白林寒為何還不變招,難道他竟是要全力運轉真氣接下自己那一劍?想想還真有可能,如果自己長劍刺不破對方的真氣防護,那麽必定被對方所傷,要知道他可沒有深厚的內功護著手腕。當下便立即決定再進兩寸,如果長劍欺近到方寸之間而對方還是不變招,自己隻能先行後退了,雖然之前從來沒有遇到這種情況,但是想到麵對的是林寒,也就沒有什麽丟人的了。
林寒可不知道令狐衝已經起了膽怯之心,待對方長劍距離手腕隻有一寸的時候,手上猛然一鬆,竟是放棄了持劍。還不等他人反應過來,林寒手上猛然加大力度,一股熾熱的真氣噴薄而出,長劍加速刺出的過程中,借著反震之力,手掌退後一寸定住,同時不斷地晃動以控製長劍懸停於空中。
在林寒想來,自己的應對堪稱完美,既避開了令狐衝的攻擊,又能夠傷到對方。卻不想令狐衝早就有了退卻之心,就在林寒放開劍柄的時候,他也正好強行止住身形向後躍出,恰恰避過了林寒一擊。
看著近在眼前的劍尖,令狐衝也是嚇出了一身冷汗,連連後退三步,不可置信地說:“以氣禦劍?”
原來令狐衝雖未親眼見過,但是卻聽陸大有描繪過嶽不群與餘滄海的一戰,當時嶽不群就是突然使出紫霞神功,以氣禦劍,一舉擊敗餘滄海,將其打成重傷。因為曾經被餘滄海教訓過,所以令狐衝對於嶽不群如何打敗餘滄海記得非常深刻,一見林寒放開劍柄、淩空控製著空中的長劍,立即驚叫出聲。
林寒的臉色也極不好看,原本誌在必得的一擊卻被對方避開,惱怒地說:“將軍真是好眼力,不過就算這次避開又如何,看你這個‘刺手腕’愛好者如何一直躲下去。”
令狐衝尷尬一笑,心說:打斷敵人攻擊的最好方式就是刺其手腕,無論對方使的是什麽兵器,隻要手腕被製,再高深的內功、再高明的招式都是白搭,一刺一個準,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悟出來的真諦。
不過眼前的危機仍然沒有解除,因為林寒又是一劍刺來,這次令狐衝學乖了,不再向前進步,而是雙腳交替著倒退,在倒退的過程中不斷刺出長劍,當林寒以手握劍之時,立刻刺向他握劍的左手,如果林寒以氣禦劍,便立即刺向其劍鍔,如此一來雖然因為內力比林寒低,手上每次都是一震,但也因為這麽一碰觸,林寒再也難以以真氣控製長劍,隻能改以左手握劍攻擊。
所以,雖然每一次令狐衝都擋得非常辛苦,就猶如海嘯中的礁石一般,被一次又一次地衝擊,卻一次次地抵擋下來。
每一次林寒攻擊時,依琳都會握拳祈禱;每一次當令狐衝抵擋住後,又會大聲數著招數。就在不知不覺中,兩人已是交手了七招。
林寒也有些急了,沒想到令狐衝這麽有韌性,每一次都是隻差一點點就能攻擊到他,卻隻是差之毫厘失之千裏。林寒也是相當無奈,不是他不想再加一把勁,但是他目前對於以氣禦劍還不怎麽熟練,也隻能做到勉強控製,而且隻能在三寸以內,所以才會不斷被令狐衝的長劍磕得偏離方向。
眼看已經走到第七招,距離十招的約定也隻剩下三招,如果後麵三招再沒有建樹,恐怕隻能再一次放過他,這是林寒無論如何也不願意接受的,必須要給死去的同門一個交代。
就在這個時候,丁堅、施令威兩人終於出現在眾人麵前。兩人見林寒正在與人相鬥,立刻抽出武器戒備著。恒山眾人見丁、施兩人二話不說就亮出兵器,自是不敢怠慢,均是凝神戒備,像儀和那般脾氣暴躁的,更是長劍出鞘。
見得這等情景,林寒止住腳步不再進攻,示意丁、施兩人稍安勿躁。趁著林寒與丁、施兩人交流的機會,令狐衝趕緊跳出戰圈,大口地呼吸著,之前的七招可是將他累得夠嗆。
既然令狐衝這般偷奸耍滑,林寒也不去計較,索性讓他休息個夠,好一會兒之後,林寒才出聲道:“休息好了?”
令狐衝幹笑一聲,說:“還有三招,林少俠還有把握在十招之內擊敗我嗎?”
哼,典型的得了便宜還賣乖,林寒沉聲說:“我還真有些後悔定下十招之約,不過後麵的三招可不會像前麵那樣輕鬆了。”
令狐衝神色一緊,用力握著手上的長劍,說:“盡管攻過來吧,隻希望林少俠能夠記住十招的限製,絕不能多出一招。”
“如你所願。”說完之後不待他答話,林寒已是挺劍刺向其胸膛。一見林寒的來勢,令狐衝抬手就是一劍擊出,目標還是林寒握劍的左手手腕,真是不負‘手腕愛好者’之名。
旁邊儀和等人數道:“第八招。”
令狐衝以為林寒這一次又將無功而返,不想才一個不注意,林寒已經欺近到身旁不足三尺的距離,原來林寒這一次用上了從施令威處學到的寸步五個步式中的‘進步’,於短時間內拉近兩人之間的距離。
大駭之下,令狐衝隻能挺劍格擋,知道在如此短的距離之內已經不足以後退,隻盼著林寒也沒有時間施展以氣禦劍。
不錯,因為‘進步’速度太快,林寒確實不能夠連貫地使用以氣禦劍,但是他走這一步的目的並不是傷敵,而是為了給下一次的進攻扯出破綻,可以說這次的進攻就是個陷阱,一個令狐衝就算是知道也不得不往裏跳的陷阱。
就在令狐衝匆忙間持劍格擋之際,林寒再一次發動寸步五大步式中的‘橫行步’,隻見林寒橫向大跨一步,來到令狐衝的左邊位置,之後更是一劍刺出。
這一次,令狐衝再也沒有了辦法,在儀和等人‘第九招’的叫喊聲中,令狐衝勉強揮劍截擊林寒的攻勢,他也確實做到了,但是因為太過於倉促,長劍上並沒有多少力度,一碰之下就被蕩開。
在一眾小尼姑的‘第十招’聲中,林寒的長劍已經接近令狐衝左肋。這個時候,被蕩到身體右側的長劍已是遠水解不了近渴,情急之下,令狐衝下意識地以左掌抵於腰間。
立時就見林寒的長劍將令狐衝的左掌穿了個通透,好在左手為令狐衝爭取到些時間,忍著手上傳來的劇痛,勉強將腰向後扭曲,下一刻,穿過手掌的長劍刺入腰間,好在已經避開要害,雖然長劍在腰間裂開一個近乎寸深的傷口,總算是沒有傷到內髒。
定靜大呼:“住手,十招已過,希望林師侄遵守諾言。”
‘唰’地一聲,林寒將長劍從令狐衝手掌心抽出,在他的悶哼聲中,頭也不回地向山下走去,邊走邊說:“這次就當是給你一個教訓,下次就沒有這般好運了,希望再沒有下次。”
恒山眾人一時靜若寒蟬,丁堅、施令威兩人對視一眼,連忙跟上林寒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