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蛇添足,也可以用來形容馬與馬車之間的關係。套上一節車廂,變成了馬車之後,馬匹速度立即大減,遠不能比擬其本身的速度。
從嵩山到碰上左銘、左依依一行,林寒花費一天半的時間;而從接到人至回嵩山,竟然足足用了兩天兩夜,直到廿九午時,林寒一行才人困馬乏地再次回到嵩山腳下。
到達山下鎮子裏,林寒正要將車夫打發走,竟被告知他家就在鎮子裏。聊天之後,林寒才知道車夫叫李三,是嵩山外門弟子,之前丁堅等人不放心外人,特意找了他趕馬車。
既是本門弟子,林寒的態度立即好了許多,吩咐李三可以去講武堂挑選一門江湖武學,以作酬謝。這可把李三給樂壞了,要知道像他們這些外門弟子,也不過是因為與嵩山派或多或少地有些牽連,幸運地依托著嵩山派混口飯吃,手上並不一定有多少功夫,現如今,得到林寒的承諾,能夠去講武堂選取一門武功,就算是最為粗淺的江湖把式,也足夠李三這等人興奮的了。
李三在千恩萬謝中離去,林寒亦將要領著左銘、左依依父女上山。盡管之前丁堅、施令威兩人對林寒很是推崇,左氏父女還是小心翼翼的,就怕出了意外;如今,到了嵩山腳下,到了嵩山派的絕對地盤,左氏父女才是完全放心,神情也變得愉悅起來。
稍作休息之後,林寒走到左銘身前,彎身蹲下,說道:“左伯父,小侄背您上去吧。”
望了望蜿蜒的山路,左銘知道坐轎子、擔架都不現實,也不再推遲,道一聲‘有勞’,在左依依的幫助下,趴在林寒的後背上,雙手緊緊地把著林寒的肩膀。
林寒反手拽緊左銘的雙腿,起身將他背在背上。這一百來斤,對於林寒這樣的練武之人來說,並不算什麽,短時間內也不會影響他的腳程。
左依依跟在林寒身後,亦步亦趨地走著,不時地看著林寒穩健的腳步,心中若有所思。這時候,左銘問道:“林侄是何時拜入嵩山門下的?又是何時被丁師叔收為弟子的?”
或許是愛屋及烏,對於左銘,林寒的第一印象還不錯,並沒有預想中的陰冷,看來左師伯的性子一定是在左銘出事之後才大變的,這也難怪,人到中年,突然碰上兒子殘廢、媳婦身亡、孫子喪命,誰的心裏都不會好過,這也是為何嵩山派一直與魔教不對付,有了如此刻骨銘心的仇恨,左師伯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與魔教化幹戈為玉帛的。
被左銘問起,林寒並不停下腳步,邊走邊說:“十二年前魔教攻山,門中精英弟子喪盡,嵩山再次收徒,小侄便是那時候入門的。至於拜入師父門下,那是七年前,那時候小侄的武功略有小成,被師父看中,最後行了拜師禮。”
左銘點點頭,讚道:“入門五年,就能夠被丁師叔看中,已經非常難得了。”
“想必林師弟在門中的地位一定不低吧?”左依依雙眼亮晶晶地望著林寒,突然出聲問道。
林寒轉身對她笑了笑,答道:“算不上吧,除了最近入門的一批小家夥,以及徐錚那小子之外,再沒有比我輩分更小的了,幾乎所有人都是師兄。”
見林寒故意曲解自己的意思,避重就輕地敷衍自己,左依依卻並不惱怒,也不作小女兒態,而是笑了笑,再次笑容滿麵地問道:“爺爺能夠派你下山來接我們,一定對你非常信任吧?”
這一次,麵對左依依不屈不撓、換湯不換藥的追問,看在左銘以及左師伯的麵子上,林寒倒是不好再避過不談,隻得回答道:“師伯一直都對我很好,對我的能耐也是知根知底,或許,師伯覺得我能夠辦好,所以就派我下山了。好在這一趟還算順利,沒有辜負師伯的信任。”
待林寒再次返身上路後,左銘轉過頭去,對左依依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再在這些無謂的事情上糾纏,免得林寒不快,畢竟今後有的是時間去了解。
為了緩解氣氛,左銘出聲問道:“聽說門中剛剛進行過一場年終大比,不知有結果了沒有?”
林寒點點頭,笑道:“不久前剛剛結束,我也是在大比結束之後,才被師伯譴下山的。”
哦......左銘立時來了興趣,林寒話音才落,他便立即問道:“不知這一批的弟子怎麽樣?有沒有什麽出類拔萃的人物?”
都是練武之人,盡管左銘已經廢了,但對於門中大比,還是非常的感興趣。聊到這個話題,林寒也是輕鬆自如,他笑著答道:“這一次很不錯了,將嵩山心法練到第四層的不少,第五層的也有十多個,其中更是有五個第五層大圓滿以及三個突破到第六層的。”
“第六層?!”左銘也是被驚到了,要知道他曾經同樣是個天才,也不過是在二十歲的時候才將心法練到第五層大圓滿,所以才更加知道突破到第六層的艱難,想不到這一批弟子中竟然有三人能夠早早地突破到第六層。
良久才將這一震驚的信息消化,左銘接著問道:“不知獲得前五名的都有誰?林侄能不能細細地講一講?”
這個自無不可,林寒道:“第五名是劉學文,如今已是第五層大圓滿,大比之後被陸柏師叔收為弟子。”說到這裏,見左銘一聲不吭,顯然是沒有印象,林寒加了一句:“劉師兄是與狄修師兄同一批入門的。”
“哦,狄修啊。”左銘應了一聲,對於狄修,他倒是不陌生,既然劉學文是與狄修一批的,想必他可能見過人,但是不記得名姓了。
林寒又道:“這第四名,叫做石韜,第五層大成境界,被師父收在門下。”
左銘聽的一愣,詫異地問:“林侄不是說有三個第六層以及五個第五層大圓滿的弟子,怎麽被一個第五層大成的弟子奪得前四名?”
“嗬嗬,別看石韜師兄隻有第五層小成的修為,可丁點不必第五層大成的師兄遜色,愣是淘汰了第五層大圓滿的盧義師兄,闖進四強,最後惜敗於徐錚師弟手下。”林寒解釋道。
“這樣啊,難怪能夠被丁師叔看重。”左銘讚歎一聲,又問道:“那前三名是誰?”
“第三名是狄修師兄!”林寒回答道。
“狄修?”左銘不解地問,“他不是困在第五層很多年了嗎?竟然突破了?”
林寒點頭道:“伯父猜得不錯,狄修師兄確實突破到第六層,不過,這次比賽中,他被打成了重傷。”
左銘心中一驚,下意識地說:“狄修困在第五層多年,基礎駑實無比,經驗更是豐富,再加上突破到第六層,多年的心願得意了結,武功必定大進,怎麽會被人打敗?”
“嗬嗬,他是被李季師兄打敗的。李師兄練的是赤焰真經,已經是第一重大成之境,相當與嵩山心法第六層,不過真氣更加的霸道。”林寒詳細地解釋道。
“赤焰真經?”左銘問道,顯然是對門中的發展知之甚少。
林寒道:“這些年,左師伯修煉的是寒冰真經,而赤焰真經與寒冰真經是同一級別的。”
“寒冰真經,赤焰真經,看來門派的發展很大。”左銘喃喃道。
林寒點頭道:“李季師兄的赤火真氣最終不敵徐錚師弟的寒冰真氣,力拚七百多招後,敗下陣來。”
點了點頭,左銘一時間很難將林寒的話全部消化,陷入了沉思。良久之後,左銘歎道:“徐錚、李季、狄修、石韜、劉學文,好的很啊,門派有了這麽一批人,與魔教又有何懼!”
“嗬嗬,伯父說得不錯,正是此理。”林寒讚同道。
這個時候,一直在旁邊細聽的左依依突然問道:“不知師弟你在這次大比中是第幾名?”
林寒笑了笑,答道:“我沒有參加。”
左依依一愣,沒想到會得到這麽一個答案。左銘也是驚異,忙問道:“這又是何故?”
林寒笑道:“我練的是寒冰真經和赤焰真經。”這倒不是林寒炫耀,事情原本就是如此,他如果參加大比,那就太沒有意思了。這在門中並不是秘密,左銘、左依依父女上山之後就能問道,還不如直接告訴他們,免得他們胡亂猜測。
“啊......”左依依驚叫出聲。
倒是左銘沒有多少意外,此時,他才明白父親為何會派林寒一人,單槍匹馬地前來接人,沿途有他一人護送,足矣。
“與李季、徐錚兩人相比,如何?”左銘問道。
林寒點點頭,並不正麵回答,而是說了一句:“李季師兄的赤焰真經是我傳下的。”
三人又是一陣沉默,左銘隻是點點頭,左依依的眼睛卻是滴溜溜亂轉,也不知她在想些什麽。
“父親有意傳位於林侄?”左銘沉默之後問道,他倒不是胡亂猜測,任何一個人得知林寒身據冰、火兩大絕學,都會認為左冷禪有意培養他為下一任掌門。
林寒搖了搖頭,道:“師伯已經宣布,任命徐錚師弟為嵩山派少掌門。”
此言一出,左銘、左依依父女俱是驚詫,對視一眼,顯然不能接受這一消息,或許其中還有內情。一時間,三人再次沉默下來。
沿著山路而行,一個轉彎之後,一片屋宇呈現眼前,林寒笑道:“還有一段山路要行,時間已經不早了,先去我家用些飯食。”
左氏父女亦是腹中饑餓,讚同地點點頭,便在林寒的帶領下向林寒新建的院落行去。
聽得響動,早有曲非煙出來探視,見到林寒回來,驚叫一聲,飛快地向外奔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