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整半天,林寒三人得到想要的消息,次日一早,三人便離開了太原城,再次向恒山趕去。
作為五嶽劍派之一,在峨眉不出之後,北嶽恒山派隱隱有天下女派之首的氣勢。奈何,恒山三定不幸去世之後,情況急轉直下,少了主心骨,偌大一個恒山派,竟然無人挑起大梁,現如今,落魄至需要一個華山棄徒來充當掌門,心痛者有之,不屑者有之,湊熱鬧者更是不計其數。
越是往北,路上武林人士越多。這些人多半是去恒山的,尼姑堆裏出男人,這瓜田李下的,猶如寡婦門前的是非,不是事也是事。對於江湖閑逛的武林中人,說得好聽點,是江湖遊曆,說的不好聽,就是哪裏熱鬧便往哪裏去。恒山派出了這麽新鮮的一檔子事,眾人是猶如蒼蠅盯著了裂縫,一個勁地往裏鑽。
一路之上,碰著認識的,林寒便上前打個招呼,之後再繼續趕路。如此,在二月初十這天,三人已是到了山西大同境內。
這還是林寒第一次來到山西,對於恒山並不熟悉,原本以為,應該是先在大同落腳,然後才算著時間上恒山。打聽之後才知道,恒山離大同城竟然有著上百裏的路程,往來很是不便,而且大同在恒山更北方,若是去了大同,再去恒山還得往回走,多做了許多無用功。林寒與秋離、非煙兩人一合計,決定還是在渾源縣城歇息,如此離恒山就要近得多,也方便往來。
渾源雖然是個縣城,但並不比中原地帶的鎮子來得大,甚至還有不如。好不容易,林寒三人才找到一家尚算幹淨的客棧住宿。打聽之後才發現,這就是本縣唯一的一家客棧,差點沒讓林寒抽過氣去。
臨近恒山掌門大會,縣城裏唯一的一個客棧竟然沒有客滿,這是不可想象的。其實林寒不知道的是,大部分武林人士都是在大同城落腳,有馬匹的自然不急,提前一天出發;而沒有馬匹的,也是算好腳程,恰好會在二月十六那一天趕到恒山。隻有如林寒這般江湖經驗不夠豐富的,才會來這小縣城投宿。
還有幾天時間才是恒山的正日子,林寒並不打算提早上山,而是準備當日再去,打令狐衝個措手不及。若是去得早了,反而得不到效果。
剩下的時間,便是等待。好在小地方也有小地方的樂趣,況且,心之所在,便是樂園。有著秋離、非煙兩人陪伴,林寒也不覺得乏味。三人走街串巷地閑逛,也別有一番風味。
直到二月十六這一天,三人做完早課、用過早餐之後,才騎馬向恒山而去。到了恒山腳下,將馬匹安頓好,三人步行上山。此時,多有江湖中人陸陸續續地爬上恒山。其間更有認出林寒的,不時地交頭接耳,對著三人指指點點,待得三人望去,便又做鳥獸散去。無所謂地笑笑,林寒並不去計較,不到最後時刻,誰也摸不透他的心思,也無法從他這裏探到嵩山派的口風。
恒山的山路,比嵩山要長,以林寒三人的腳程,也是走了一個半多近兩個時辰,才看到恒山的屋宇,這便是上了見性峰主峰。恒山之上,令狐衝早得到消息,知道林寒來到恒山,他這心裏就有一種非常不妙的感覺,總覺得今日之事不會這麽順利。不過,望著旁邊的方證大師、衝虛道長,令狐衝心裏多少有些底氣,隻要能夠得到少林、武當兩派的支持,便是左冷禪親至,也無法阻擋。
聽到林寒上山來,方證大師、衝虛道長兩人互望一眼,都看出了對方心中的憂慮,兩人並沒有令狐衝想象的那麽樂觀。方證大師道:“既然嵩山派林少俠前來,不知他是否代表了嵩山派,若是如此,我等還需要上前迎接,不知令狐賢侄覺得如何?”
“不錯,若是林少俠代表著嵩山的態度,作為地主,令狐賢侄亦不能失了禮數。”衝虛道人如是說道。
見兩人都是一個意思,盡管心中犯怵,令狐衝還是點點頭:“兩位前輩說得在理,作為恒山派的掌門,令狐衝萬萬不能失了禮數,確是要前去迎接。”
如此,在方證、衝虛、令狐衝三人的帶領下,恒山一眾尼姑迎了出來。見到恒山派這麽大的陣仗,林寒亦不敢托大,急忙領著秋離、非煙兩人上前,拱手道:“晚輩林寒見過方證大師、衝虛道長,家師及左師伯可是很掛念著兩位前輩。”
方證、衝虛齊聲道:“客氣,替我向左盟主以及丁師弟問好。”
林寒點點頭,然後向著令狐衝道:“想不到我們又見麵了。”
“是啊,又見麵了。”令狐衝客套一句,麵對林寒,令狐衝是無話可說,隻覺得其麵目越來越可崢。
林寒搖了搖頭,再不去理會,向著令狐衝身後望去,見著儀和、儀光、儀清、依琳等人都在,向她們點頭示意,然後頗有深意地說:“才幾個月不見,依琳師妹好似清減不少,難道有人敢在恒山欺負你不成?”
眾人不防林寒有此一問,俱是呆愣在原地。被林寒提及,依琳連忙小聲道:“沒、沒有,依琳好的很。多謝林師兄掛念。”
這時,曲非煙突然走出來,拉著依琳的手,道:“依琳姐姐,還記得我麽?”
依琳看到非煙也在,很是高興,點頭道:“自然記得了,你是非煙妹妹,想不到你也來了。”
笑著搖頭,方證道:“想不到崆峒秋侄女也在。”
秋離道:“晚輩秋離見過方證大師、衝虛道長。”對於令狐衝,她並不多加理會,一切都是按照林寒的態度辦事。
如此一來,令狐衝就顯得非常尷尬。其實怪不得別人,以他一個小小的華山棄徒,偏要執掌恒山之尊,若不是如方證、衝虛這般有所圖謀者,又或是莫大先生、魔教眾人等與他相交頗厚的,除此之外,誰願意去理會於他?
還是衝虛出來打圓場,他說:“想必三位上山來,已經有些疲乏,不如......先去休息休息,然後再等待掌門大會的開始?”
“對,不知林兄意下如何?”令狐衝連忙問道。
林寒笑了笑,搖頭道:“不用這麽麻煩,不如就由儀和、儀光兩位師姐,以及依琳師妹三人陪同,我們也好瀏覽恒山的風光,不知可否?”
令狐衝無奈,隻得同意,安排儀和、儀光、依琳陪著林寒三人,然後告罪一聲,與方證、衝虛兩人走開。到了屋內,令狐衝自嘲地笑笑:“恐怕在林兄那裏,並未承認令狐衝這個恒山掌門啊。”
衝虛道人眉頭一皺:“令狐賢侄不必擔心,雖然林少俠沒有同意,但也沒有反對。”
“阿彌陀佛,順利自然,方為本性。”方證搖頭道。
“大師說的是,是令狐衝著相了。”令狐衝苦笑著說,隻是心中的顧慮太甚,也是對林寒太過於顧及。
林寒這廂,並不知道令狐衝的煩惱,若是知道,他或許會嘲一句‘不自量力’。由三個尼姑陪著,林寒三人便避開人群,於山林間遊走。待得聽不到人聲,林寒招呼眾人停下來,然後在一眾草木旁邊坐下。秋離、非煙兩人是有樣學樣。儀和、儀光、依琳三人無法,亦是坐了下來。
儀和雖然脾氣暴躁,但是作為恒山派大弟子,心思也是相當的細密,在林寒特意招呼三人相陪之時,便明白林寒有話要說。儀和坐定後,問道:“不知林師兄找我們來,有何事要辦?”
望了望依琳,考慮到她與令狐衝的關係,林寒突然對著非煙道:“非煙,我們之後的話無趣的很,不如,讓依琳陪著你去前麵走走?”
曲非煙性子古靈精怪,可是聰明得緊,見林寒先是望了望依琳,然後這麽說,定然是有話不想讓依琳聽見,連忙點頭,拉著依依不舍的依琳玩去了。
“是和令狐掌門之事有關?”儀光突然問道。
詫異地看了他一眼,林寒點頭,問道:“為何要讓令狐衝擔任恒山掌門?你們可知,現在江湖中是如何詆毀恒山派的?又是如何詆毀五嶽劍派的?”說到後麵,林寒不自覺地提高了聲音,話裏明顯已經有了責問的意思。
沒有想到林寒的反應會這麽大,儀和、儀光兩人一時間不知所措。深深呼吸,放緩語氣,林寒道:“抱歉,我的情緒太激動了。隻是,從嵩山到恒山,這一路走來,聽到太多的風言風語,甚至有些都不堪入耳,還無法出手教訓他們,真是憋屈的很。讓令狐衝做掌門,置恒山派百年清譽於何地?”
儀和神情黯然,答道:“我們也是沒有辦法,有師父的遺命在,令狐少俠又找上門來,我們不答應,又有什麽辦法?況且,令狐少俠說過要替師父她們報仇的。”
林寒點點頭,突然嚴肅地說:“原本有一件事,我不想過早告訴你們的,但是現在不行了,還記得我說過已經知道暗害幾位師伯的凶手是誰的事嗎?”
話音剛落,儀和、儀光兩人已是激動地拽住林寒兩臂,連聲問道:“是誰?到底是誰?”
將兩人手掰開,林寒一字一句地說:“下麵的事,希望你們聽到之後,就將它爛在心底,不可再對任何人說起,特別是依琳。”
兩人點點頭,期盼地望著林寒。
歎息一聲,林寒道:“凶手就是,嶽不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