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傲之嵩山冰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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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六七章 宿命.妖異的紫芒

玉皇頂上,莊嚴的金色烈焰、妖異的紫色劍芒,時不時地碰撞在一起,與天穹間揮灑下的蒼白月華糅合在一處,爆發出陣陣巨大的轟鳴聲。

不遠的地方,八大掌門聚集在一起,眸中神光閃爍,隨著林寒、令狐衝兩人的身形來回轉動。驚異?駭然?或者都有!

十數處的篝火,如今已經隻剩下七處,其餘皆毀滅在激戰中的兩人手裏。

不隻如此,在兩人的腳下,曾經繁茂的草皮,如今早已不知去向,更是露出灰黃交雜的泥土和山石,再加上那縱橫交錯、密密麻麻的劍痕,可見拚鬥得極為慘烈。

勉力穩住急劇顫抖的小臂,林寒暴喝一聲,急速地抖動手腕,寸步連閃,瞬間跨進,長劍仗著腳步的速度,如同一條撲食的金環斑蛇,凶狠地向著敵手刺去。

令狐衝嗬斥一聲,持劍的右手亦是連連挑動,劃出一抹邪異的紫色弧圈,從不可思議之處,將‘金環斑蛇’吐出的‘信子’截住。

刺溜……

金焰再次與紫芒碰撞在一起,淚痕劍連連顫抖,最終還是被削落數朵金花,劍身上的金光頓時暗淡下來,漸漸有抵擋不住的跡象,一時間,紫色光芒大盛,顯得更加的邪異。

光暈交錯中,令狐衝臉上漸漸泛出笑意,勝利的天平,正在向他傾斜,林寒的赤火真氣終究不是他的對手,已經漸漸地落在了下風。

場邊,左冷禪、丁勉等人的麵色極為嚴峻,誰都沒有想到,在一對一的情況下,令狐衝竟然能夠將林寒壓製住,這可是連左冷禪本人都做不到的。

若不是幾人對林寒極為熟悉,知道他還有底牌沒有掀出,怕是顧不得一旁的八大掌門,立時就要上場圍攻了。

與左冷禪等一眾五嶽核心人物對林寒的知根知底不同,和令狐衝同來的密藏法王、西湘子則是神色極其的複雜。一方麵是駭然於令狐衝、林寒的武功竟是如此的高明,另一方麵又當心令狐衝擊敗或者擊殺了林寒之後,會被惱羞成怒的五嶽派眾人群起而攻之。

雖說有八大掌門的保證,左冷禪未必會冒著得罪天下群雄的風險,不知廉恥地出手,但是西湘子兩人還是非常的擔心。若是五嶽派將他們‘不小心’殺了,八大門派會為了他們找五嶽派的不自在?

別傻了!

如此,西湘子兩人一方麵希望令狐衝下重手,另一方麵又不想被牽連著受到打擊報複,故而,兩人的心裏,真是猶如十五隻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在火光的照耀下,麵上的表情是格外的精彩。

場下之人的心情會如何,林寒是完全無暇理會。又一次的接觸,兩柄長劍的劍尖對著劍尖,雙方都是全力灌注著內力。

最中心處,金焰被紫芒吞沒,強烈的轟鳴聲中,令狐衝緩緩後退三步。

另一邊,林寒再收不住腳,騰、騰、騰……連著向後退了八步,才將劍上傳來的大力卸下。

深深地歎息一聲,林寒不得不承認:盡管令狐衝對內力的把握,還不能做到完全的掌控,但即使是浪費一些,也不是單一的赤火真氣可以對付的。

既然單一的赤火真氣對付不了,那麽單一的寒冰真氣呢?

下一刻,林寒劍尖輕點在地麵,借助著反彈之力,身形竄起,腳下踩著奇妙的八卦步,再次撲到令狐衝的身前。

望著再一次攻擊過來的林寒,令狐衝臉上已經沒有任何的表情,或喜或悲,都已經隱去,這麽長時間的激戰,他自認為已經完全摸清了底細,雖然不知林寒為何沒有使用寒冰真氣,但想來定是對方覺得赤火真氣無用,則寒冰真氣亦不會起到太大的作用。

邪異的紫芒再次燃起,就在令狐衝準備擋下這次攻擊就轉守為攻的時候,意外情況突現。

眼看著金色的烈焰就要撞上紫芒,卻是突然之間完全消散,露出了裏麵的淚痕劍,差之毫厘謬以千裏,雙劍交叉而過,就在令狐衝微微楞神的時候,淚痕劍上光芒再現,那是一抹深邃的藍色,由許許多多細碎的冰晶構成的深藍色,直直地奔著令狐衝的麵門而去。

“雕蟲小技。”令狐衝冷哼一聲,身形稍稍後退,手腕再次抖動、輪轉、回收,竟是在劃過一條詭異的弧線之後,後發而先至,搶在林寒的長劍刺中目標之前,輕輕地磕在淚痕劍脊,在危急關頭躲了過去。

如此亦未能傷到對手,林寒不得不感歎一聲,功力大進的令狐衝,確實比老邁的風清揚要難對付得多,幾乎算是一個加強版的‘老風’。

果然是應了當年思過崖上風清揚的一句話:若是令狐衝將‘獨孤九劍’練得純熟,當能在對手的劍招發而未發之間,依著對手出招的微小動作,提前做出預判,搶先攻擊,以達到‘後發而先至’的目的。

‘後發而先至’的劍理,林寒沒有在老邁的風清揚身上看到,卻在年富力強的令狐衝身上見到了。

好在,林寒的劍招亦是非比尋常,可謂是極為的怪異,因為他的劍招不是毫無破綻,而是破綻百出,但因為他的速度太快,兼且掌握了以點代麵的防守,能夠在‘極攻’與‘極守’之間任意的轉換,做到動靜的絕對平衡,故而他與令狐衝之間,再一次形成了招式互破的局麵。

但很不幸的是,無論是單一的赤火真氣,還是單一的寒冰真氣,都不是令狐衝邪異紫氣的對手,在沒有將冰火真氣融合之前,單以真氣而論,林寒還是非常受克製的。

以前的幾次相遇,都是林寒仗著技高一籌的內力,用一力破萬法之勢,將令狐衝壓製的死死的,這一會徹底是風水輪流轉,輪到令狐衝純以真氣壓製住林寒。

幸好林寒的戰鬥經驗要豐富得多,遠不是令狐衝可比,再加上冰火真氣的特殊屬性,暫時還能夠抵擋得住,但林寒知道,這種情況必定不會太久,必須要主動做出一些改變。

而現在,林寒就在做著一些準備工作。

眼見著林寒以寒冰真氣替代了赤火真氣,令狐衝隻是冷哼一聲,並不如何忌憚,反而更加認定林寒已經是山窮水盡,差不多到了黔驢技窮的地步,已經沒有多少後手了。

既已摸清對手的底細,何不反擊?

是啊,何不反擊?

想起自從遇到林寒的第一天起,他令狐衝就處處受迫,在林寒那猶如仲夏正午時分的驕陽一般熱烈的光芒下,曾經無比自信的他,漸漸地淪為了陪襯的皓月,最後變成一顆不起眼的星辰。

甚至在不久之後,連星辰般的光芒都不再有,在驕陽有意無意的壓迫下,哪裏有星辰發光的時候?不得以,有了兩年的隱修,但在醒來之後,發現什麽都沒了,自己幾乎已經一無所有。

反擊!

這個字眼在令狐衝的腦海中閃現,便一發不可收拾,新仇舊恨一起湧上心頭。

第一次,令狐衝不再專注於防守,整個人的精氣神都為之一變,眼中竟是泛起了嗜血的光芒,長劍上的紫色光芒中滲出一絲極淡的血色,變得更加的邪異,呼喝聲中,令狐衝仗劍砍向前方的林寒。

感覺到令狐衝的變化,林寒瞳孔瞬間放大,他自是感覺得出來,令狐衝仿佛受到了刺激、進入到一種莫名的亢奮狀態,就像打了雞血一般,瞬間就激動起來。

不知為何,麵對著如此狀態的令狐衝,林寒反而大喜,先是緩緩地後退一步,然後持著布滿深藍色冰晶顆粒的淚痕劍,作出完全的防守姿態,將令狐衝圈在劍網中。

在旁人的眼中,這電光火石之間發生的一切,正是林寒將金色的赤火真氣轉換為藍色的寒冰真氣,然後令狐衝就像是一頭發情的公牛,嚎叫著開始主動攻擊,一時間,雙方的攻守完全掉了個。

雙劍相交,林寒隻感到手中一顫,虎口處傳來一陣陣的抽痛,但是林寒卻是毫不顧忌,同樣發了瘋一般,極為艱難地接下令狐衝的攻擊,一劍、兩劍……

‘獨孤九劍’不隻是防守的劍法,任何時刻,攻守都是相對的,所謂的‘後發先至’看起來像是要等著對手先出招,才能相應的可知,像是‘守株待兔’,但還有一句話,叫做‘引蛇出洞’。

令狐衝會獨孤九劍,但不僅僅隻是獨孤九劍,他在華山派劍法上的造詣,同樣不凡,否則也不可能在內力低微的時候,在田伯光的手下逃出生天。

就像現在這樣,帶著無邊的恨意,令狐衝一劍刺向林寒的胸口要害,用的就是一招‘白虹貫日’,是真真正正的華山劍法。

若是林寒對這一劍不管不顧,定然是頓時了賬;若是顧了,自當出招應對,如此就有了‘獨孤九劍’的用武之地。

再一次鬥在一起,單一的寒冰真氣,還是比不過令狐衝的邪異紫氣。

清冷的月光下,淚痕劍上泛著藍色的光芒,受到冰晶的吸引,山間的夜露,瞬間化為白茫茫的水汽,肆虐在林寒、令狐衝的四周,漸漸地擴散開來,整個玉皇頂,都被霧氣所籠罩。

在淡淡的白色霧氣中,有一輪妖異的紫色彎月,時隱時現,仿佛在追逐著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