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你一定把你碎屍萬段,哪裏來的狂賊竟敢偷到了郡主府裏來了。”
袁野憤憤的罵著,發瘋似地在後院到處尋找各種蛛絲馬跡,凡是可疑的地方他都仔細查看。
當他看到狩琪抱著紫薇離開了後院以後,腦子裏靈光一閃,暴怒的情緒漸漸的冷靜下來。
走到被狩琪一掌劈斷的樹下,俯下身蹲在地上,一點一點的在地上仔細搜索著。
他的眼光落在一排淩亂的細碎的腳步上,他數著步子踩著細碎的腳步走到樹下,又折轉身子沿著細碎腳步回到起點。
沿著起點再四處搜索著,發現離細碎的腳步不遠的地方有一雙整齊的大腳印,他把腳伸過去套著,是一個男人的腳印。在大腳印的前麵有一堆鬆土被重物壓的凹凸不平。
在往前看,隨著凹凸不平的地方消失,地上留下了一行十分整齊的稍深一些的大腳印,明顯是身負重物導致腳步滯重所致。
他腦子裏響起了一聲稚嫩的大叫:“有賊。”,沒過一會又傳出了慘叫“啊!”
嚇得他的心“咚咚”直跳。緊跟著狩琪的後麵趕來抓賊。
一邊跑一邊憤憤的罵著:“大膽的賊人要財寶盡管拿去,但休得傷害郡主,否則抓住你定將你挫骨揚灰。永世不得超生。”以此威懾賊人不敢傷害郡主,舍財免災保全郡主性命要緊。
誰是賊?
到底誰是賊?
誰想傷害郡主?
誰又敢傷害郡主?
袁野瞪著那雙細碎的淩亂的腳印,他的心如那雙腳印一樣攪得七零八落。他的眼睛死死的盯著那雙腳步,一雙精致的錦緞繡花鞋留下的小巧的腳印。
這雙繡花鞋他不會記錯是誰的。曾在酒樓裏她就伸出錦緞繡花鞋踢過欺負她的小二。當她伸出腳的一霎那間,他就記住了巴掌大的玲瓏小巧的玉足。他曾在心裏暗暗的嘀咕著,如果這雙玉足揣在他的懷裏他會好生憐惜的。
因此他生平第一次對一個女子動心,願為她出頭懲治貪財貪色的掌櫃。並紆尊降貴向自認為沒有身份*的普通女子求親。
誰知一切因誤會而產生,互相試探對方的底細,彼此不再信任對方了。
他的腦子裏閃出了狩琪打橫抱著郡主,長而翹的蝶翼垂下來,掩住了靈動的眼眸,她的頭歪在一邊,身子軟軟的窩進了狩琪的臂彎裏。
“為何會這樣?為何會這樣?”
袁野從牙縫裏吸了口涼氣,心裏泛著百樣滋味,剛才的衝動慢慢消逝,看向腳印的目光變成了無奈,跺了跺腳,衝向後山坡,對著無人的空曠之地放聲呐喊,直到他的嗓子喊啞了,才癱軟在地上。隨手拔出地上的草放在嘴裏嚼著。
仰望著天空。那些變化多端的雲,或流動,或停駐,以各種仙姿有意無意地裝飾著藍天,漸漸的連綿起伏的雲宛如浮動在藍天上的山脈,緩緩向西移動。留下了明淨而清澈藍天,仿佛使人覺得藍色蒼穹之上隻有無邊無際的空虛。天上變幻莫測,一會兒,天空的雲從西邊一直燒到東邊,一片又一片的火燒雲,把天空織成美麗的錦緞
通幽小徑上站著一個人,從容而平靜,似乎在靜靜觀賞著變化莫測的雲層的浮動。又似乎被虛無的藍天所吸引,安適地佇望著虛無的蒼穹。但又仿佛視線沒停留在雲彩上,而是透過了雲彩,不知看向了何處。
袁野躺在地上伸出手,想抓住流動的雲彩,可這些美麗的雲彩不按他的意識行走,而是我行我素的從他的眼前緩緩的移動,他如何也抓不住虛無的美麗。
“誰是賊?”
“為何如此?”
“那個才是真正的你?”
“一副欺騙世人的仙姿為何欺騙於我?”
望著變化莫測的雲彩剛平靜下來的心,忽的又騰出一股無名之火,他猛的把嚼得碎碎的草狠狠的吐到地上,
一躍而起發泄著滿腔的憤怒,對著滿地淩亂的樹枝出掌如風,樹枝在他的掌風下肢解成碎片,在他的掌風內破碎的翻滾著,地上的塵土也高高的揚起,掌風掃平了地上淩亂的細碎的腳印,十丈之內籠罩在他的掌風之中。
袁野在空曠無人之地盡情發泄著內心的鬱悶和苦惱,掌風所到之處盡是浩劫,花草樹木遭到了洗劫,使人看到觸目驚心。
突然,他的身後傳來了喝彩聲:“好功夫。”
喝彩聲止住了正準備發出去的一掌,袁野收回了掌,雙手握拳垂在身體兩側,紫眸燃著火回頭望去。
隻見狩琪離他不遠的地方,靠在樹上拍著巴掌叫好。
他的頭發和衣襟上,布滿了被掌風摧殘下來的樹枝的碎片和破碎的花瓣,不知他在這兒已經站了多久,也不知他有多久沒曾動彈過。
隻是靜靜的看著,他在破壞著一切也不出言阻止他,任他盡情宣泄著。
袁野暗暗心驚,憑他的功夫江湖上鮮有敵手,而他卻在很短的時間內,竟沒有察覺對方何時來到他的身邊,這對武者是最大的忌諱。
他呼出了胸腔裏的怒氣,調整了一會情緒,慢慢的恢複了平靜。靜靜的望著他,半晌才說:“我早就知道你深藏不露,你才是正在的高手!”
狩琪輕輕的笑了笑:“哪裏,哪裏,過獎了。”他隨意的指著滾了一地的破碎的枝葉。調侃的問:“如何,氣消了吧?”
袁野的紫眸閃了閃,審視著一雙含笑的黑眸:“你是否早就知道真相,為何戲耍與我。讓我徹查真相?”
狩琪不語,隻是微笑著仰頭看著連綿不斷的鑲著金邊或銀邊的雲層在翻動,雲層有時候滾成一座巨大建築物的圓頂,上麵全是精雕細刻,飛禽走獸。有時雲輕如棉,有時又重如水晶巨石。雲狀變幻的莫測,色彩十分豐富。
此時,在翻滾的雲層中,隻浮現一朵一塵不染的白蓮;這朵白蓮以聖潔高雅的仙姿慢慢的脫離了雲層橫臥在萬裏長空。
狩琪饒有興趣的看著雲的變化,意味深長的說:“我如果告訴你,你會信嗎?再說,我為何要告訴你?”
袁野怒了,他明知狩琪不會多言,為何還要責問他,誰都知道郡主無論是惡也好,善也罷,他都是一味維護,如今八年未見,他依然故我如從前維護著她,他明擺著受欺負,他居然不加理睬,還要袒護他,不禁有些惱怒:“為何如此待我?”
狩琪不語隻是津津有味的看著翻滾的雲層,在他的身上散發出了一種淡淡的疏離感,這種跳出紅塵以外的淡然,好像一種接近大自然的無情。
袁野似有些明白,狩琪對誰都是無情的,唯獨對她是有情的,他板著臉:“你不該不辨是非一味袒護她?”
狩琪瞧著雲彩的流動,似是自言自語,又似是意有所指:“大自然的變化無窮會給我們一些啟示,不要被表象所迷惑,郡主府應有盡有,她為何會要你的寶貝,這裏有蹊蹺,郡主寧可自己受傷也不願選擇告訴我們真相,必然有她的理由!不要追究此事了。”
袁野這才注意到狩琪一直在觀察著雲層的變化,暗示他事情不是向他想象的那麽簡單。心裏的惱怒才漸漸的消退了些,也學著他的樣子看著無窮無盡的雲彩的湧動。
狩琪見他的情緒恢複了正常,就從懷裏掏出了一塊玉佩遞給袁野:“事情的真相到底是如何尚不可知,不過我在樹下撿到了一塊玉佩,估計是從郡主身上掉下來的,查下,這樣的玉佩是何樣的人可佩戴?”
袁野的眼裏閃過詫異:“擁有此玉佩的人身份不一般,此玉佩應來自宮廷鑄造師之手,源自於皇族。”
狩琪神情一怔,秀美的臉上產生了波瀾:“造化弄人,我們防著那麽緊,還是讓人鑽了空子,瞧出了端倪。”
“估計是郡主從王府出走的那天遇上了玉佩的主人,估計郡主也不知此人的身份,我們暫時不要打草驚蛇,你悄悄的查探即可,不要讓人瞧出破綻。”狩琪囑咐著袁野。
袁野接過玉佩塞進袍袖裏,再也不看那隨風滿地滾動的碎葉一眼,毅然轉身帶著寒風離開了。
是誰把手伸向了郡主。
意欲何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