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靖暗暗思量著,如何安撫著向公子,使他安靜下來,他現在喝多了,大腦處於失控的狀態,一句話沒有說好,說不定他又興奮起來了,半夜三更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大聲嚷嚷著要喝酒。
嗓門又大,又響,公子的聲音成為指路明燈,把黑衣人引過來,他一旦發現了公子的身份,就會把黑衣脫掉,露出本來的麵目,恢複陸府管家的身份,拉著公子當著郡主的麵,一一數落著公子的罪狀。
然後,管家再把鋒芒指向他,指控他殺人,拉他到官府去見官。
到時月月抱著繡球找到公子與他對質,公子將會百口莫辯,有苦說不出,繡球就是鐵證,證明公子與月月有私情,如果被郡主知道這一幕,公子就是背叛王爺,背叛郡主,公子將會死無藏身之地的。
想到這裏,何靖就不寒而栗,為了阻止這一幕的發生,他在樹林裏就痛下殺手,準備把他們殺死在樹林裏,誰知事與願違,這主仆兩人命大,還是活下來了。
他們找到這裏,來報仇來了。
一旦事情到了這一步,樹林裏發生的一切將無所遁形,他為公子苦心經營的將會付之東流。
這可如何是好?何靖回憶起了在樹林裏與他們主仆兩人偶遇的情景。
他一直目送著公子離府,公子走後,他就回到院子裏整理著向公子的衣櫃,發現十幾件紅袍在櫃子裏整齊的擺放著,他就把紅袍一件一件的清理出來,這一些紅袍都是公子最愛的。
豔麗的紅袍托在手裏沉甸甸的,他望著這一些豔麗紅袍,心裏隻犯嘀咕:“這些紅袍,他明明放進了公子的包袱裏,公子怎麽沒有帶走,反而放進櫃子裏了,莫不是自己記錯了?”
想到自己失職,他就急得嘴角冒泡。他趕緊把紅袍全部打包起來,背著包袱,跟張謙說了一聲,從馬棚裏牽出一匹快馬出府。
他沿著官道走了半天,也沒有追上公子的行程,他就繞道而行從小道穿插而行,走到了一片樹林裏,他就迷路了,正在茫然的時候,一輛馬車也從小道出來,管伯帶著月月出府尋找公子,在這裏與他不期而遇。
月月見到何靖,心裏歡喜,她叫管伯停車,抱著繡球走出馬車,來到何靖的麵前:“何大哥,你也是來找公子的嗎。我跟你一起走。好嗎?”
何靖望著疲憊不堪的月月,心裏暗暗叫苦不迭,這一位小姐真是難纏,對公子還不死心,執迷不悟,公子的前途說不定會毀在她的手裏。
“不行,不能讓他見到公子。”他冷冷的說道:“小姐,天下好男兒多得是,你為何偏偏纏住公子,公子豈是你要得起的?你難道不知向公子是郡主的夫侍?”
管伯也不客氣,反唇相譏:“既然如此,向公子當時為何要接住繡球,接住繡球,繡球就認主了。”
月月抱著繡球,低著頭,聲音弱弱的說道:“月月相信命運。”
“哼,向公子不信這一套。”突然,一陣風吹過來,他隱隱聽見了公子的聲音,他憑著感覺可以推斷,客棧就在樹林的那一邊,公子就在前麵,他心裏一急:糟了,公子千萬不要過來啊。
他內心的呼喊似乎起到了作用,樹林裏又恢複了寂靜,月月似乎也聽到什麽?可是當她準備凝神靜聽的時候,四周又恢複了原樣,她試探著朝前走了幾步,側耳傾聽著,最終什麽都沒有聽到。秀氣的臉上露出失望的模樣,原來是她太思戀公子了,風吹過去,她都誤以為是公子在喚她。
她抱著繡球,神情黯然:“公子你在哪裏。讓月月好找。”
這個女人冥頑不靈,他這樣勸導她,她都不聽,如果她再執拗下去,這個女人會害死公子的。
哼!休怪我心狠手辣,是你逼我這樣做的,何靖把月月的神情都看在眼裏,心裏很不舒服。
他朝四周掃視了一下,樹林裏陰森森的,一個鬼影子也沒有,除了樹林深處,偶爾有幾聲鳥兒鳴叫以外,再也沒有什麽聲響了。
一個大膽的念頭升起來,他決定替公子了結,這一段繡球惹起的風波:這裏風景不錯,就在這裏送你,也不枉你對公子的一片苦心了。
於是他動了殺機,他從馬上翻身下來,主動上前與她搭訕,使她失去警覺,趁她不備痛下殺手。
“啊,殺人了。”月月嚇得大叫起來了,躲避著何靖的拳頭,掉頭往管伯那邊跑。
“大膽!”管伯從馬車上躍下來,飛快的跑到小姐的身邊,護著小姐。
何靖一招沒有得逞,就知道對方有防備了,他怒氣衝衝的罵道:“不要臉,天下男人死絕了,你幹嘛非要纏死公子。”
“放肆,是你家公子不厚道,老夫今日就是要趟這一趟渾水,帶著小姐尋他討個說法。”
一個下人敢大聲指責小姐,小姐百裏尋夫,個中艱苦隻有他知道,他怒氣衝衝的對著何靖大打出手,兩人就在樹林打起來了。
突然,一陣風飄過來,隱隱約約傳來了熟悉的聲音,何靖嚇了一跳,生怕月月發現了公子的蹤跡,他跳出戰圈,揮拳朝月月擊去,月月似乎也辨識出了公子的聲音,大聲呼喊起來了:“殺人了”
”公子救命。”斷斷續續的呼叫聲,隨風飄散了。
“誰……誰……殺人?”
“公子救命。”月月抱著繡球朝著風送過來的聲音跑去,漸漸的脫離了管伯的保護範圍內。
何靖急得心慌氣短,揮拳朝著月月打去,“小姐別跑。”管伯趕過來,接過了他的這一拳,拳風掃過月月的臉頰,嚇得她後退一步,腳下一滑失足滾到了山坡下。
管伯追隨著月月,也滾到了山坡去了,他這才脫身。
他騎著馬過來尋找公子,果然,公子喝醉了,對著一棵樹在發酒瘋。把這一棵樹砍成了三段。他急忙把公子哄上馬騎著跑出樹林。
誰知,這一對主仆實在令人厭惡,陰魂不散,管家竟然冒充黑衣人夜探客棧,尋找公子的蹤跡,他這樣做就是想置公子於死地。
想到這裏,何靖恨得銀牙咬碎了:這一次抓到你絕不會手軟。
何靖隱在大樹下,扒開樹叢觀察著黑衣人的動態,見黑衣人躍上屋頂,探頭探腦著。
他心裏產生了一絲悔意,當時該痛下殺手把她殺死,以絕後患。如果不是他聽到了公子的聲音,稍微猶豫了一下,對方就不會從他手中溜掉。
月月躲過危險,嗅到了公子的味道。月月心不死,指使著管家跑到這裏來尋找公子的蹤跡,幸好公子酒醉了,否則,公子呆在房間裏,一定會被他發現。
郡主得知真相一定會鼻子氣歪,認為向公子已經背叛了她,郡主一怒之下把公子趕出去。
皮之不存毛將焉附,公子走了,他的好日子也到頭了,他們這一些做下人,在郡主府一定沒有地位,到處被人吆喝來呼喚去的,成為最下等的粗使下人。
他好不容易依附著公子爬到了管事的地位,豈會被一個來路不明的女子給破壞,他不許。
他眼睛直直望著客棧的方向,客棧離這一棵樹有一千米,如果是平時,他隻身一人就可神不知鬼不覺,飛奔進入客棧,可是現在不行。
公子腦袋靠在他的肩膀上,壓得他的肩膀微微傾斜,公子腦袋微微下滑了一些,他伸手托住了歪在一邊的腦袋,挺起腰板,把公子腦袋扶正了,粗重的帶著酒氣,噴灑在他的脖子上,癢癢的,麻麻的,
他低下腦袋,看著公子漂亮的圓圓臉,如水的月光照在他的臉上,使他的神情十分寧靜和祥和,異樣的情緒在滋長:公子,如果能夠天天躺在他的懷裏該多好啊!
伸手撫摸著嫩滑的臉蛋,一雙漂亮的眼眸微微闔上,眼睫毛像扇子一樣輕輕的展開,覆蓋在眼瞼上。
“喝…喝…何靖。”向陽低呢著,何靖心裏湧上了一股暖流,公子在失去意識的情況下,口裏喊著的名字不是郡主,也不是他最信賴的琪公子,原來是何靖。是他自己。
“公子,何靖何德何能令你掛念著。何靖此身唯一想做的就是讓你在郡主府站穩腳跟,重新奪得郡主的寵愛,絕對不會讓任何人破壞你在郡主府的地位。”
臉輕輕的挨著漂亮的臉蛋,他側過腦袋,突然,他的唇瓣挨著公子的臉蛋,他睜開眼睛呆看著輕顫著的長長眼線和濃密的睫毛,竟然忘記了避開,他能夠感受到公子的存在,這一刻公子屬於他的。擁有公子,他覺得好幸福。
他一言不發的凝視著公子,心裏產生了一種厚重感和責任感,
他雙手抱著向公子,把公子往旁邊移動著,隱在樹叢裏,兩人躲起來了。
他從樹叢裏靜靜觀察著黑衣人的舉動,黑衣人腳步輕盈,輕功極高腳尖踩地,唰的一下竄到前麵的一輛馬車旁邊躲起來,觀察著客棧的動靜。
“府裏侍衛哪裏去了?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