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靈回過頭來:“你管我們去哪裏!我們要去萬劫穀,你管得著嗎?”
“我自然是管不著,但是我不知道去萬劫穀的路,今天正好要跟著過去,想必你也是願意的。”許樂說道。
“我不願意!”鍾靈哼了一聲,帶著段譽轉身就走。
許樂也不以為忤,帶了那個安南人在後麵跟著,還有心思說說閑話。
“你叫什麽名字?以前幹什麽的?”
那個安南人回答道:“我叫明誌,以前是一個足球隊員。”
許樂點了點頭:這人應該沒說謊,他的下肢極為發達,昨天一天翻山越嶺也沒有見他有多麽勞累,體力相當不錯。
零零散散又說了一些話,許樂問起這個叫明誌的安南人對華夏的看法的時候,他的態度倒是讓許樂有些感慨。
很明顯,曾經也屬於是華夏文化圈的安南對於華夏也有些排斥。若是弱小的華夏文化,他們或許也就不在意了,若是強大的華夏文化,他們應該也臣服了,正是不弱不強,才引起了排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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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小山村,鍾靈帶著眾人在山間走了足有十七八裏路才見到一條小徑。沿著小徑行去,將近中午到了一條江的江邊,江邊有個鐵索橋,隻見橋邊石上刻著“善人渡”三個大字。
四個人當下扶著鐵索,踏上橋板。那橋共是四條鐵索,兩條在下,上鋪木板,以供行走,兩條在旁作為扶手。一踏上橋,幾條鐵索便即幌動,行到江心,鐵索晃得更加厲害,一瞥眼間,但見江水蕩蕩,激起無數泡沫,如快馬奔騰般從腳底飛過。
許樂和鍾靈輕鬆過去,那個叫明誌的安南人也並不太困難,隻是段譽過去的時候費了些事,身體抖抖索索的,口中顫聲念著“阿彌陀佛,阿彌陀佛!”一步步的挨到了橋頭。
四人又走了片刻,隻見迎麵黑壓壓的一座大森林。鍾靈笑道:“這就是萬劫穀口了。”
走近前去,果見左首一排九株大鬆樹參天並列,鍾靈自右數到第四株,繞到樹後,撥開長草,樹上出現一洞。
鍾靈鑽進樹洞,左手撥開枯草,右手摸到一個大鐵環,用力提起,木板掀開,下麵便是一道石級。
“進來吧。”鍾靈當先一步,走了進去。
原來這裏竟是一個密道,許樂三人跟著鍾靈行走,上行三十餘級,來到平地上。
眼前大片草地,盡頭處又全是一株株鬆樹。走過草地,隻見一株大鬆上削下了丈許長、尺許寬的一片,漆上白漆,寫著九個大字:“姓段者入此穀殺無赦”。八字黑色,那“殺”字卻作殷紅之色。
見樹上釘著一枚鐵釘,釘上懸著一柄小鐵錘,鍾靈便提起鐵錘來向那九個字中的第二個字“段”字上敲了三下。
過了一會,隻聽得鬆樹後一個少女聲音叫道:“小姐回來了!”
鍾靈笑了一聲:“是我回來啦,還有三位客人,你替我通報我父親,我去看我媽。”
說著話,她頭也不回,向著穀內跑去。
那少女頓時叫了起來:“小姐,當真要通報穀主嗎?”
聽了她這話,段譽頓時忍不住笑出了聲:“通報穀主便是通報穀主了,有什麽當真不當真的?”忽然他又發呆道,“這鍾姑娘居然是萬劫穀穀主的女兒!”
那少女從鬆樹後轉出來,也不多話,忙不迭地去了。
許樂笑了笑,對段譽說道:“段兄弟,這萬劫穀已經到了,你那鍾靈小妹妹也回家了,不如我現在也送你回鎮南王府,怎麽樣?”
段譽訝然:“決公子真是奇怪,先前不是你先提出要來萬劫穀,如今到了怎麽又要走了?”
許樂哈哈大笑:“你不知道我這人有個怪癖,專門要做好事。看見別人家孩子不肯回家,總是要把他們送回家中叫他們家庭美滿和睦。你看,這不是已經完了一個心事?”
段譽驚訝不已,到沒有想到許樂會說出這等話來,感覺此人倒也是一片好心。
不過他雖然呆了些,卻也不傻,旋即又明白過來,說道:“那神農幫中人想必也有家中老母,你為何不送他們也回家?”
許樂聞言,倒也好笑:“我不是送他們回老家了嗎?保管他們到了地府的老家也滿意。”
段譽頓時氣惱起來,心道這人殘忍嗜殺,又巧言善辯,鍾靈妹妹說的實在不錯,這就是一個大惡人。
過不多時,一個醜陋的馬臉漢子領了帶了兩個侍女,兩個漢子走了過來。
到了三人麵前,那馬臉漢子微微拱手:“在下是萬劫穀穀主鍾萬仇,三位哪位是於段於兄弟?”
那個鍾靈倒是鬼精靈,心知自己要說帶來的朋友姓段,那自己父親定然要發怒,因此把段譽的名字反過來,叫了於段。
不料她這份心思卻是白做了,段譽呆頭呆腦地想了想:“鍾穀主,我們之中沒有叫於段的,倒是我,名字叫做段譽······”
鍾萬仇的臉色猛然變了:“你姓段!”他的臉上閃過一抹淒涼之色,咬牙切齒,“又是姓段的!”高高舉起右掌,似乎要一掌拍死段譽一般。
段譽看得莫名其妙:“鍾穀主,你這是要做什麽?”
鍾萬仇冷哼一聲,收起了手掌:“看在你是我女兒朋友的份上,我不殺你,你走吧!以後莫要再來找我女兒!”
“前輩,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麽誤會?”段譽不解地問道。
鍾萬仇看了看他,表情不由地有些疑惑:“或許真是······段譽,你的父親是誰?”
段譽說道:“家嚴名諱上正下淳。”
鍾萬仇一時還沒想到“上正下淳”四字是什麽意思,忽然聽到一旁有人顫聲道:“你爹爹是……是段……段正淳?”
許樂轉頭看去,卻是一個風姿秀麗的婦人和鍾靈一起款款而來,想來就是鍾夫人甘寶寶,和段譽父親段正淳有一腿的女人。心中不免感慨:這等狗血倫理親情是要鬧哪樣啊!
段譽點頭道:“正是!”
鍾萬仇大叫:“段正淳!”這三字當真叫得驚天動地,霎時間滿臉通紅,全身發抖,叫道:“你……你是段正淳這狗賊的兒子?”
段譽大怒,喝道:“你膽敢辱罵我爹爹?”
鍾萬仇怒道:“我為什麽不敢?段正淳,你這狗賊,混帳王八蛋!”
段譽登時明白:他在穀外漆上“姓段者入穀殺無赦”九個大字,料想他必是恨極了我爹爹,才遷怒於所有姓段之人,凜然道:“鍾穀主,你既跟我爹爹有仇,就該光明正大的了斷此事。你有種就去當麵罵我爹爹,背後罵人,又算什麽英雄好漢?我爹爹便在大理城中,你要找他,容易得緊,幹麽隻在自己門口立塊牌子,說什麽‘姓段者入穀殺無赦’?”
鍾萬仇臉上青一陣、紅一陣,似乎段譽所說,句句打中了他的心坎,隻見他眸子中凶光猛射,看來舉手便要殺人,呆了半晌,突然間砰砰兩拳打在一旁鬆樹上,叫道:“我不是怕鬥不過你爹爹,我……我是怕你爹爹知道阿寶住在這裏……”
說到這句話時,聲音中竟有嗚咽之意,雙手掩麵,叫道:“我是膽小鬼,我是膽小鬼!”
猛地發足奔出,頭也不回地跑了。
許樂看的嘖嘖稱奇:現實世界中自稱吊絲的人倒要看看這位的遭遇,喜當爹,綠帽王,好人卡,簡直堪稱吊絲之王了。
段譽愕然良久,想自己所說的言語確是重了,刺得鍾萬仇如此傷心,深感歉仄,轉過頭來,隻見鍾夫人正凝望著自己。
鍾夫人和他目光相接,立即轉開,蒼白的臉上霎時湧上一片紅雲,又過了一會,低聲問道:“段公子,令尊這些年來身子安好?一切都順遂罷?”
段譽聽她問到自己父親,當即站直身子,恭恭敬敬的答道:“家嚴身子安健,托賴諸事平安。”
鍾夫人道:“那就很好。我………我也……”
猛然間,她想起了什麽,臉色蒼白地看著身旁的鍾靈:“靈兒,你中意的,就是這個麽?”
鍾靈臉上頓時羞澀起來,一片通紅:“媽!”
鍾夫人卻是如遭雷擊,撲簌簌地留下了眼淚來,鍾靈愕然:“媽?你怎地哭了?”
“你不能和他在一起。”鍾夫人澀生說道,忍不住又長歎一聲,“這是孽緣啊!”
貴圈真亂······許樂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