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自用的消息剛剛傳來,白玉柱的消息也來了,負責跟白玉柱聯係的是唐賽兒,唐賽兒是午夜三更時分回到軍營的,從商丘到濮陽大約六百多裏,順著官道快馬加鞭,大約七八個時辰可以到達。
唐賽兒沒有去見牛金星而是直接來到易土生的房門,很多天沒見到易土生,她的芳心內多少也是有些掛念的,不管易土生到底對她怎麽樣,畢竟也是自己第一個男人,在那個以丈夫為天的大明朝,易土生在她心中占的分量是可想而知的,隻是可惜西尾天皇還傻乎乎的對她癡情一片。
“王爺,我回來了,有要緊的事情要向你稟報。”唐賽兒在窗外喊了一聲,直接掀開窗戶穿了過去,坐在窗台邊的椅子上。這個動作非常的危險,即便是以唐賽兒的本事也不敢隨便那麽做,因為以易土生此刻的身手,幾乎可以在刺客穿窗而入的一瞬間,將其秒殺兩三次。
“賽兒,你回來了!”易土生迷迷糊糊的從床上坐起來,拿起桌子上的一杯茶一飲而盡,問道:“你不是去白玉柱那邊了嗎?有什麽消息嗎?!”
“別點燈,就那麽黑著吧!”看到易土生掏出了火折子想要點燈,唐賽兒急忙阻止,並且幽幽地說道:“這樣很好,你我都看不到對方的臉,可以平心靜氣的說幾句話了。”易土生歎道:“你就那麽不願意看到我嗎?!”
唐賽兒期期艾艾的說道:“不是,我隻是覺得無法相信你而已,見了不如不見。對了,我要向你報告一些白玉柱的情況,你要仔細聽好了,這些事情對你很重要,直接關係到你和張獻忠的決戰。”
“你說吧!”易土生本來想要過去抱抱她,但是被她幾句冷冰冰的話說的意興闌珊,就在自己的床頭坐下來,淡淡的問道。
黑暗中,唐賽兒的睫毛顫動了一下,柔聲道:“白玉柱已經接到了張獻忠的命令,讓他十日之內率領所有兵馬集結到濮陽城城外一百裏的‘壩上村’,看來張獻忠是準備對你采取主動了,你要萬分小心。”
“你覺得白玉柱可信嗎?他最近有沒有什麽不軌的跡象?!”事關重大,易土生不得不謹慎的問上那麽一句。唐賽兒搖頭道:“沒有,這一點你可以放心,白玉柱是個老粗,誰給他好處多,他就替誰賣命,他現在對你可是忠心耿耿的,你總不會認為我會被白玉柱收買吧!”
“你怎麽會這麽想呢,我易土生這輩子沒什麽好處,就是對朋友和兄弟夠意思,連我的手下我都一百個信得過,又怎麽會信不過你呢,你可是我的好老婆呀!”易土生還是忍不住走過去,想抱抱她和她溫存溫存,甚至不介意進一步發生點什麽。
“別別別,我可擔不起這樣的稱呼,你也不用拿這樣的花言巧語來哄我,你是什麽人,我心裏清楚的很,不過我不會做對不起你的事情,白玉柱這個人我會替你盯住的,告辭了。”唐賽兒使了個身法,巧妙地躲開了易土生,掀開窗戶就想往外跳。
“你完全可以從大門出去!”易土生攤開雙手無奈的說。唐賽兒道:“我想我還是從窗戶出去吧,你我的關係這輩子恐怕都見不得光了。”
“別那麽悲觀……”易土生這話說出來的時候,唐賽兒已經跳出去了。
唐賽兒走了之後的幾天裏,易土生和牛金星一直都在軍營裏忙著布防,一副要打持久戰的樣子,消息傳到了張獻忠的耳朵裏,張獻忠更加的欣喜,他覺得自己的判斷沒有錯,易土生一定是犯了戰略性的錯誤,老天開始站在自己這邊了。
事實上,百戰百勝並不代表最後一定能勝,百戰百敗也不代表最後就一定會失敗,誰來坐天下,很大程度上是取決於運氣的,就像項羽和劉邦一樣,項羽那麽強大幾乎百戰百勝,把劉邦打的屁滾尿流,但是最後坐天下的還是劉邦,這難道不是一種天意嗎?
“看來天意讓老子當皇帝,跑都跑不掉!”張獻忠心裏這麽想著,掰著手指頭一算,發覺再有兩天的時間,白玉柱的軍隊就應該到了。
“皇上,咱們現在是不是應該向濮陽一代進發了,難道等白玉柱的軍隊來了之後才出發?!”張獻忠胡思亂想的時候,汪兆麟一直就站在他的身邊。
“朕一直都在等白玉柱的消息,朕隻是害怕貿貿然的把軍隊開到集結地點,遭到易土生的炮火攻擊,那樣的話主力大軍會損失慘重的。”張獻忠沉吟了一下,緩緩的說道。
汪兆麟一下子就聽明白了,張獻忠還是想讓白玉柱的軍隊當炮火來消耗易土生的炮彈,然後自己坐收漁人之利。
“但是姿態還是要做一下的,白玉柱也不是傻子,如果他的大軍來了,而咱們龜縮不前,一定會惹起他的不滿,不如我們先到壩上村一代,和易土生的人馬小小的接觸幾次,等到白玉柱來了,也就挑不出什麽毛病來了!到時候皇上許以關中之地,讓他去當先鋒,他立功心切,一定全力出戰。”汪兆麟說道。
“許以關中之地?你想讓白玉柱做關中王,做漢高祖,做劉邦?!”張獻忠可沒有這麽大的氣量,將一個省就這麽割讓出去。
“怎麽會呢?白玉柱畢竟不是劉邦,他比劉邦差太多了,再說,此刻的關中也不是當年的關中了,當年的八百裏秦川沃野千裏得關中者得天下,而現在,整個關中所有的百姓加在一起也不過十萬人而已,就算讓他做關中王又會有什麽作為呢?!再說了這不過就是個空口願而已,皇上您何樂而不為!”
“說的也是,朕何樂而不為呢?立即傳旨給白玉柱,命他日夜兼程趕來,如果他立了頭功,朕就把關中賜給他,讓他子子孫孫世世代代都安享富貴!”張獻忠好容易才下了決心,自以為對白玉柱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人往往都是這樣,自己對別人做了一點微不足道的事情,就覺得是仁至義盡;可是卻習慣性的忽視別人給自己的好處,總覺得自己很委屈,別人都不怎麽夠意思。張獻忠典型的就是這種人。
“請皇上下令立即大軍立即向壩上村開拔?!”汪兆麟再次提醒張獻忠。
“那是當然的,不過朕還在躊躇,到底派誰去指揮大軍才好呢……”張獻忠話沒說完就頓住了,因為他發現汪兆麟正在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看著自己。
“你怎麽這麽看著朕,有什麽問題嗎?!”張獻忠抖了抖袖子,有些不太高興的說道。
“不是,那什麽,皇上您不是要禦駕親征嗎?為什麽要選擇由誰來帶兵呢?!”汪兆麟驚訝的問道。
“禦駕親征?你開什麽玩笑,朕乃是九五之尊,身係天下,萬一有什麽損失,誰能負的了這個責任?朕不能禦駕親征,朕要坐鎮京師,安定民心,征戰的事情,應該交給你們這些文武大臣去做,什麽事情都交給朕,那朕成了什麽了?!”張獻忠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汪兆麟居然想讓自己到前線去,這也太可笑了。
“原來,原來,原來皇上沒有打算跟易土生決戰?!”汪兆麟結結巴巴的擦著汗水說道。
“決戰當然要決戰,但也用不著朕親自出馬吧,朕的使命是治理天下,不是征戰沙場,朕把軍隊交給你們,你們替朕去鏟除禍患這難道不是做臣子的應盡的義務嗎?!”張獻忠皺著眉頭,打量著汪兆麟,他發現汪兆麟今天實在很別扭,說話前言不搭後語。
“道理是這麽個道理,可是這是非常時期,假如皇上能夠身先士卒,士兵們一定會士氣高昂,易土生一定望風而逃……”
“可朕現在是皇帝,皇帝是很尊貴的,朕要是親自出戰易土生,那就是給他臉了,而朕的臉就沒地方放了,此事萬萬不可!易土生根本就不配讓朕親自出手!”張獻忠義正詞嚴的說道。
汪兆麟沒有再說什麽,他了解張獻忠的脾氣眼前這種情況下自己在說什麽也沒用了,說什麽皇帝很尊貴雲雲的都是胡扯,歸根到底貪生怕死才是真的,隻怕這麽一來,本來能夠打贏的仗,也肯定要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