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起波斯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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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章 王師的身影

黑色的披風,頭頂上的紅纓,宋式的盔甲。在已經被蒙古人占領的齊魯大地上,這是多少年已經不曾見過的王師的模樣。

這裏是曾經是紅襖軍的天下,抗金、歸宋、叛宋、歸蒙。紅襖軍的經曆,就像是一個懵懂的孩子,在亂世之中不知道自己該如何自處。大約此刻他們已經想不起最初抗金的決心,在經曆過宋室那些官員們製造出的磨難之後。

如今這裏已經是蒙古人的天下,是蒙古人的益州。雖然這兒的大都督長著一付漢人的臉,但他卻已經是蒙古人的大都督!

“王師北定中原日……”

直到此刻,看著那宋式盔甲背影的老人們,還記得兒時讀過的,那些老子們的詩。心頭裏湧動一下的熱血,又使他們回味起少年時的滋味。

具體的,老人們已經記不得了。他們隻是知道,在這裏,在蒙古人掌權的地方。他們不能自由的按照宋人的模樣去哭,也不可以在這多年戰亂之後的生活之中,再回味起他們自己,還在強大的北宋的保護之下是什麽模樣。

一切,正如同老人的記憶那樣,在腦海之中緩慢的消失。但殘影裏,曾經強大的北宋,在徽欽二帝的被擄之中灰飛煙滅,那一群身穿著現在的少年們不認識的,王師盔甲的背影,也在大道的灰塵之中變淡。

“難道這裏又要起戰亂了嗎?”

老人們看著在膝前嬉戲的孩童們,心中掠過一陣擔憂與悲涼。這裏是益州,已經靠近益州大營的根本。作為益州萬戶的李璮(鬆壽),卻絕對不是一個甘於臣服蒙古的人。

私納鹽課以括軍,自己鑄兵、養馬,對於貴由汗征調其與部下出兵波斯方麵的命令,一拖再拖一推再推,最終不了了之。這些大約也就是他手下的水軍千戶章青,敢於與阿卜杜勒.哲瑪爾孤身前往的原因。

後者,此刻身上的背著雙筒獵槍,馬上掛著斬將刀,腰上的袋子裏裝著手雷。大約在這個好說話的殘次馬穆魯克腦袋裏,怕這個字此刻除過應用在趙伏波身上之外,他是誰人也不怕。

受到他一路煩個不停的章青,幹脆從自己家孩子的蒙學之讀中找到了一本《唐詩三百首》。

“哲瑪爾先生,識得漢字麽,你要是背會了這些東西,殿下一定喜歡!”

隻要是趙伏波喜歡的,哲瑪爾自然都會去試試。就算趙伏波不那麽喜歡也不要緊,畢竟這一路之上,嘴不閑著了。

身上穿著大宋羽林軍盔甲的章青,身上同樣是大宋羽林軍的全套裝備。隻是此刻他不過是小兵的打扮,肩頭僅僅隻是半圓形的護肩而已。盡管如此,這套保護周全、嚴密的盔甲,還是很讓章青震撼。

“這就是我大唐的明光之甲,就是被胡人稱之為鐵猛獸的戰甲。”

雖然黑色完全說不上是什麽明光之甲,但整塊式衝壓成型的胸甲,實在給人以一種非常結實的感覺。根據蒲金書告訴他的,這種胸甲除過大宋羽林軍用的“四棱透甲椎”之外,這個世界上根本無箭可透。臉上是與頭盔結合起來的臉甲,兩塊清澈透明的玻璃,使他可以看到外麵。口鼻之處有專門的呼吸區,同樣可以阻擋灰塵的進入。

他們騎的馬,是俊俏的阿拉伯種馬。在這早已經沒落了騎兵的中國東南,絕對是千裏挑一的千裏龍駒。身後跟隨著幾個薩福萬的手下,那都是將來在濟州了島上建立大軍的教官。

一隊十人,恰是大宋羽林軍一個小隊的數量。在章青心中,這一個小隊殺法驍勇嫻熟的人,恐怕抵得上100人之力。畢竟這是10頭“鐵猛獸”,對付起步下之軍,其勢難擋。

“那就是益州城麽,這麽低矮?比起我們索科特拉島差的叫遠!”

在索科特拉島上的黑、白二堡,都屬於歐洲式的,帶有某種哥特風格的城堡。一座城堡,大約就是一座巨大的房屋。但益州城這種使用城牆來保護的城市,自然是完全不同的風格。

隻是包括阿卜杜勒.哲瑪爾在內,所有大宋羽林軍以及他們勢力裏的每個人,都已經習慣了,被外人讚歎為神奇,被那些奴隸們仰視的感覺。因此,固然越是近抵益州這裏,蒙古衛戍之兵越多。但騎著矮馬背著反曲複合弓的蒙古人,對他們而言,都是些不如流的士兵。

“諸位,我是水軍千戶章青,有急事需要見都督,還請諸位……!”

府門處的兵將,大概是為了彰顯自己與蒙古的所謂“黃金家族”結親,李璮門前的府兵,都是些蒙古兵將。雖然章青是千戶之職,但與他們這些“黃金家族”門下的兵將相比,都不過是些不入流的角色。

益州此刻屬於成吉思流幼弟鐵木格斡赤斤的土地,李璮娶斡赤斤後王塔察兒的妹妹為妻。因此李璮在北方諸侯中,最為桀傲不馴。而他的府門,且不說地位低下的色目人(夏金之人)以地位更加低下的南人。包括普通的蒙古人,亦不敢強闖而入。

“有急事,可曾有都督大人的手令!”

章青到底是久居官場之人,明白這時需要的是銀兩開路。眼前這些蒙古的驕兵悍將,在李璮手下早已經學會了那些官們死要錢的本領。

“大人,還請大人通稟一下,在下這裏……”

他拱拱手,伸手在懷中就打算掏些銀子來。雖然蒲金書並沒有給他一分買路錢,因為蒲金書自己,也早已經淡忘了那種“潛規則”。

帶著傲慢,蒙古族的門官斜著眼睛。眼前的這個下了馬的人,早就已經引起了他的不滿。與那些阿拉伯馬比起來,蒙古馬拿來拉車都不配。他們身上的雖然為黑色,但明顯是宋式盔甲的戰甲,自然更加引起蒙古門官的不滿。

他斜著眼睛,打量著這群身材高大,身穿宋式盔甲,頭飾紅纓的騎兵。固然骨子裏已經感受到,他們那種來自於戰場上的淩厲殺氣。但本著對南人的不屑,他依舊拖長了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