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麵頓時僵住了。
謝雨瀟想不明白這是怎麽了。按理說,他的離去任小冉應該高興才對,應該高興的歡天喜地,大聲說你這個奴才終於滾蛋了。可為什麽恰恰相反,任小冉反而是一副舍不得自己走的依依之態?難道她對我也有那麽點意思?笑話,怎麽可能,在她的眼中我又怎能和刑警大隊長李濤相比。
謝雨瀟彎腰將錢一張張的撿了起來,拉過任小冉的手,將錢塞了進去說:“冉冉公主,這錢我不能要。你對我的好我銘記於心,隻要你需要我,隨時給我電話,我立馬就奔過來。我的名字是你起的,你永遠都是我的公主。”
任小冉沒有說話,隻是癡癡的望著謝雨瀟。謝雨瀟沉默了會,說了聲我走了,而後進了健身室,提著他收拾好的那個小塑料袋,一步步的朝門口走去。任小冉看著謝雨瀟淒零零的背影,破聲喊起來:“任雲,你走了以後誰給我洗衣做飯?誰給我收拾房子?”
謝雨瀟的背影是很淒零,在任小冉的眼裏,謝雨瀟這是要將自己逼上絕路,是要自行在這片土地上消失。這是任小冉的想法,依她從小養尊處優的生活條件及生活習慣來說,若要她在謝雨瀟目前這種一無身份、二無學曆、三無文憑、四無經濟支撐的現狀下在這東泉市生存下來,很難,雖說生存下來不是不可能,但絕對會是一段顛肺流離的心酸路。
這想法畢竟隻是任小冉的想法。恰恰想法,謝雨瀟卻對未來充滿了信心,這信心源於對自己的認識,也源於他的記憶被打散後對於都市的太多不理解。有理解,但絕對不會深刻。現實總是很殘酷。
“隨時給我打電話,我很樂意做你的兼職仆人。”謝雨瀟沒有回頭,抬起右手擺了擺算是向任小冉道別。他不敢回頭,怕一回頭就忍不住的衝回去質問任小冉與李濤到底是怎麽回事。
謝雨瀟走了,樓道傳出他堅定有力的下樓聲,每一步都是他對自己的無比自信。
任小冉哭了,在謝雨瀟腳步聲消失的那一刻哭了。房子空空蕩蕩,剩下了她一個人,她環顧房子的每一個角落,似乎每一個角落都是謝雨瀟為她打掃房間,洗衣做飯的影子,淚水潸然而下。這個傻乎乎的白癡讓她有點舍不得,有點割舍不下……
離開任小冉的家,離開幽蘭小區,謝雨瀟一路走到黑河莊,在村中的雜貨店買了個涼席,買了個枕頭就去了他租的那間小屋。
屋內悶熱,悶熱的不是一點,他一進入就全身濕透,衣衫黏黏的粘在身上。頭頂的吊扇呼嚕嚕的拚命轉著,但也起不到任何作用。
謝雨瀟熱的難以忍受,索性將涼席鋪在地上,脫了衣褲,僅穿條褲衩躺下。地上也是熱的,整個房子已被蒸透。
任小冉打來電話,問謝雨瀟安頓好沒有。謝雨瀟說好了,已經睡下了。任小冉的語氣有點低落,謝雨瀟聽在心裏,就盡量讓自己顯得開朗輕快一點。任小冉說:“難道你離開我就這麽開心嗎?”謝雨瀟玩笑說:“終於是個自由身了。”
兩人沒說太多的話,許多話到了嘴邊對方都忍住了。這是欲言又止,欲言又止的尷尬總是留給心傷的人。
這一晚,謝雨瀟半夢半醒,熱的稀裏糊塗,幾近天明時分,悶熱之勢才有所緩和。他也睡不住了,起床穿衣,洗了個頭就出門了。
這幾天他在網上看了許多工作,也好幾家單位也都叫他去麵試。這也是他為什麽敢揣著五百塊錢出來打拚的原因,他相信隻要有工作,就可以挺過這段艱難時光。
早上的黑河莊是比較熱鬧的,買早點的,買菜的,大大小小的三輪車將本就一車寬的道路幾乎占滿了。謝雨瀟在一個油條攤坐下,要了兩根油條,一碗豆漿,匆匆的吃著。
油條攤上多是些和他年齡差不多的學生,雖說均是一副通宵未睡,蓬頭垢麵的樣子,但從他們的言語裏卻聽不出一絲困意,大聲的談論著昨晚的戰績:哪個垃圾和他PK被滅了,打出了幾件極品裝備等等。
從黑河莊的另一頭出去,便是河廣大道,他掏出一張紙看了看記錄的公司地點及乘車路線,就滿懷信心的開始了第一天的求職忙碌。
期望越大,失望越大。找工作,是一件極其打擊人自尊的事情,尤其是在這個人才濟濟的社會。謝雨瀟一無文憑,二無經驗,四處碰壁是自然的事情。盡管他去了幾家IT公司,麵對技術經理及人力資源經理的麵試時,都能應答如流,表現出極強的個人能力及獨到的見解,但最終都因無學曆,無檔案,更無身份證而被這些公司拒之門外。
謝雨瀟的求職要求一次次的降低,最後他將標準定在了一千塊錢,這個標準隻比當餐廳服務員之類的差一點點了。他找了三四天,竟然還是沒有人要他,理由很多,有些幹脆沒有理由,一等通知就是石沉大海。
工作沒有進展,這讓謝雨瀟焦慮重重。沒有工作,他就無法養活自己,更別說什麽規劃、設計的人生之路和美好前程了。
殘酷的現實讓謝雨瀟越來越覺得形勢嚴峻,他甚至有點後悔離開任小冉了,或者說是應該準備充分點再出來,或者不該故作清高,拒絕了任小冉的一片好心。
“不知道任小冉會不會叫我回去幹兼職,如果叫我回去,我就可以賺點錢維持下生活了。”謝雨瀟在渺茫之際又想起了任小冉。任小冉是他唯一認識的一個人,他也隻能想起任小冉。
“格瑞斯健身中心,這個名字怎麽這麽熟悉呢?”
謝雨瀟走在馬路上,正在垂頭喪氣之際突然看見了一則名為格瑞斯的健身中心張貼的招聘廣告:“招聘清潔工,底薪1000。要求:五官端正,勤勞肯幹,盡心盡職。有意者請上二樓格瑞斯健身中心麵談。”
“底薪1000,不錯啊,這比有些IT公司開出的工資還高,不如我就先去幹清潔工,待渡過了這個困難期再說。”謝雨瀟心中燃起希望,立馬就蹬蹬蹬的上了二樓,進了格瑞斯健身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