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零來說,莉亞不僅僅是妻子這麽簡單。她是零的一個夢,和夢中那道倩影重疊的莉亞,隻要看著她,零便仿佛仍活在那個夢裏。
可當那鋒利的匕首讓莉亞噴出妖豔的紅時,零的夢碎了。世界不再橫亙著模糊的光影,零看到清晰至無以複加的殘酷。心中巨大的悲痛淹沒了其它感知,零仰天長嚎,隱隱感到,體內同時有什麽東西崩斷了。
叫聲嘎然而止。
零突然極限下蹲,幾乎身體快要貼到地麵的時候再猛然彈起。一躍十米,在半空掠出一道拋物線朝著索倫的方向落來。
索倫安排在各處的火力點立時運動起來,十幾把機槍從不同角度朝半空的零掃射。這撲天蓋地的彈幕,本該把零撕碎。人在半空,零的身體作出小幅度的移動,於是幾半數的子彈落空,少數子彈則堪堪從他身旁擦過,隻有不到十分之一的子彈射在他的身上。
零交叉雙臂護住頭胸,而任由其它身體暴露在子彈的猙獰獠牙下。射中零的子彈立時撕裂他的身體,但這些東西很快發現零的皮膚產生奇異的顫動,高頻率的顫動下子彈的動能被大幅度削弱,而撕開皮膚之後,也為零的肌肉所夾住,再彈了出去。
落地,零整個人再次蹲到地麵。而在他和索倫兩人的周圍則綻放一圈白色的氣浪,那是零落地時所帶起的衝擊。
叮叮咚咚——
不斷有彈頭從零的身上掉下,碰撞著地麵發出清脆的聲音。索倫看向零的眼光中多了一分恐懼,然後元素力場和元素武裝同時發動,雙重的防禦措施,卻沒給索倫帶來多少安全感。隻因眼中的零,像野獸已經多過像人類。
一隻瘋狂的野獸!
零深深吸氣,再吐出。灼熱的白色煙氣從他緊咬的牙縫裏噴出。
一聲尖叫,零如標槍射起。雙手直刺,紮入索倫的元素力場中。
索倫的元素立場比拉夫的更為緊密,而且自帶一層高溫壁障。零雙手碰到這層壁障,手臂的戰術服立時自燃起來,然而零沒有一點收手的意思。他十指如刀,依舊刺進索倫的元素力場裏。
十指指甲先是逆向掀起,零雙手立時鮮血淋漓。他張嘴狂嘯,再一用力,竟用兩隻手臂硬生生地捅破了力場。
索倫張大了嘴巴,這完全違反常規的現象,讓他雖已經凝聚出元素戰槍,卻一動不動。怔怔看著零捅破自己的力場後,再用雙手反向撕開。
並非沒有辦法破開元素能力者的無形力場,但那其中肯定不包括徒手撕裂這一條。而且零還不是元素域的能力者,天知道他是如何破壞那大氣中無形的元素粒子。
元素力場開始變得不穩定起來,一片淡淡的赤霞標示出它的出現。而現在赤霞被零撕開了一個口子,零趁機突機。而這時,索倫才知道朝零遞出一槍。
焰槍破空,直指零的心髒。卻不知為何,索倫眼前一花,槍尖已經被零捉在手中。讓他驚駭欲絕的是,被零接觸的瞬間,焰槍自行崩解,消散於無形。隻在零的掌間殘留著赤紅的餘焰,證明著它曾存在過的痕跡。
在索倫為之震驚的時候,零與之錯身而過。他經過的時候,索倫看到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頭遠古的凶獸。那每一個毛孔都散發狂烈殺氣的零,就是一頭人型凶獸。
零瞬間來到卡布前麵,獵人一愣,跟著本能地朝零刺出匕首。但下一刻,卡布發現自己飛了出去,更為奇異的是,他竟然看到了自己的後背!
再重重摔到索倫腳下時,金發男子看到的是一具頭部被轉了180度的屍體。
當零做完這些,剛才朝他開槍的士兵才來得及做出彈道調整。隻是索倫就在旁邊,他們不敢射擊。
喘著粗氣,零一把抱起莉亞。
索倫轉過身來,第一次猶豫是否要再度出手。而零則朝他淡淡看了一眼,不想這普通至極的凝視,卻讓索倫眼前一黑,腦袋裏傳來劇痛。等他恢複過來時,聽到的是機槍咆哮的聲音,以及用詭異速度遠去的零。
直等零的背影消失在廢墟的建築群中後,索倫解除了元素武裝。身體像被抽幹了體力似的,他不顧形象一把坐倒在卡布的屍體旁。
零離去的時候,把自己的意誌通過眼神打入索倫的腦海裏。那條再清楚不過的信息在說道:下次見麵,我會殺了你。
索倫不由苦笑,這次可謂損失慘重。到手的活體標本再度失去不說,還搭上了一個追蹤專家的性命。而更要命的是,零已經成功在他心靈間埋下了恐懼的陰影,索倫很清楚,如果無法擺脫這層心障。下次再見麵時,他很可能真會被零殺死。
他站了起來,決定先返回家族的大本營再做打算。在帕克蘭家族裏,有那麽幾個人遠比索倫強大,其中便包括卡布的父親,索倫想那位已經退休的五階狙擊專家,應該會很樂意為了替兒子報仇而複出吧。
黑色的重機車如同一道閃電掠過荒野的公路,朝著怒礁城的方向開去。
零把莉亞綁在自己的背後,也不知道是否漢斯的血液在作怪,莉亞被割裂的傷口有不斷愈合的態勢。正是在近距離看清這一情況後,零才從那種瘋狂的狀態中退了出來,並當機立斷放過索倫選擇離去。
還有機會!
怒礁城的維克多,應該能夠為莉亞做什麽。而現在,那也是零唯一的選擇。
拉拉依舊趴在零的身上,今早零離開時並沒有帶上它,而是把它和重機車丟在一起。還好拉拉沒有笨到把重機車當零食給吃了,否則這圓滾滾的小家夥恐怕得被零撕成粉碎。現在,它好奇地看著雙眼緊閉的莉亞。
拉拉用胖乎乎的身體拱了拱她,發現莉亞並沒有像往常般把它抱住,這讓拉拉有點失落。而在機車的前方,怒礁城的輪廓已經隱隱若現。
堅持住!零在心中對莉亞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