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奇有些惱火地跳上岸灘,在他身後,木筏完成了最後的使命,終於四分五裂散成七八根原木。它們被奔騰的河水帶往下遊,然後葬送在狂暴的急流中,最後變成碎末一起隨著河水流向一公裏外的大裂隙中,消沒不見。
白頭鷹坐倒在濕潤的河岸邊,河邊一顆異變灌木不安份地扭動著,然後朝他伸來鋒利的鋸齒狀葉處,試圖割開藍奇的身體。藍奇從鼻孔裏哼了聲,直接摸出一把軍刀把這片不安份的灌木葉片釘死在沙地上。灌木的葉不斷扭動著,最後裂成兩半,卻得以掙脫藍奇的軍刀。它縮回了主叢中,而整片灌木叢微微向另一側移動了十米左右,以規避被植物判斷為危險物體的藍奇。
像這樣的事在死神嶺上並不少見,藍奇也沒有多餘的力氣找這異變的灌木叢晦氣。事實上他從拉馬森河一路飄流而來的旅程並不順利,就拿第一天晚上來說,死亡峽穀突然爆炸的火焰讓那一段河域中的異變魚都活躍了起來。
那些不斷從河水裏騰上半空的巨齒魚給藍奇造成不小的麻煩,特別是他從類似冬眠的狀態中醒來後,身體機能的複蘇讓巨齒魚察覺到他的生物熱能,於是一支巨齒魚群攻擊了他。藍奇在殺死大半巨齒魚後果斷選擇了上岸,而他的作法是相當明智的,因為不久之後兩條三棱角鱷聞到河中的血腥味而遊了過來。
拉馬森河裏,三棱角鱷便等於白堊紀的霸王龍,它們絕對是河中的王者。角鱷那大且尖的棱角會輕易拱散了木筏,若藍奇落進水中,那考驗他的便是三棱角鱷那鋒利的牙齒,以及接近噸級的咬合力。
曾經有學者作過實驗,三棱角鱷的咬合力可以輕傷扭曲一塊複合裝甲材料。藍奇自問自己的身體經不起這樣的考驗,所以遠遠躲開這些河中王者才是上上之策。
之後他在河邊的叢林中渡過了一晚,直到第二天拉馬森河恢複的平靜,藍奇才再次拖筏下水。這次明顯要順利得多,直到今天,越接近下遊區域,拉馬森河的走勢便越是難以駕馭。十米一個險灘、五米一個落差位,別說木筏,就算是專業的橡皮舟也經不起這樣的折騰。
若非藍奇經驗豐富,早在百裏河道之前他的木筏就得散架了,哪還能撐得到此地。
這短短百裏河道的驚險幾乎榨光了藍奇的精力,他不得不閉上眼睛,用經過嚴格訓練的呼吸法來加快恢複身體的元氣。
耳中,是不遠處急灘河道傳來的陣陣奇異聲浪,聽著像嘯聲,卻又像風聲。那是接近五十米巨大落差的急流在撞擊河中礁石時所產生的音浪,由於下遊區域的礁石林立,聲音從它們之間擦過,便發出了如同嘯聲的銳響。
日間倒也罷了,到得晚上,這裏幾乎可以用鬼哭狼嚎來形容。正是拉馬森河這種險峻的地勢,讓普通的商隊不走相對安逸的水路,而從死神嶺廣袤森林的邊緣處開出一道山路來,再通過大裂縫一座人工搭建的吊纜橋上離開這片生命禁地。
現在,藍奇隻想好好休息一天。養足精通,然後到下遊區域選擇一個狙擊陣地,他將會在那裏等上三天。若零沒有出現,無論其生死,藍奇會選擇離開。雖然他有耐心再等多幾天,但食物卻是個麻煩的問題,特別是能夠飲用的淨水,他帶得並不多,而且有些還掉進了拉馬森河裏。
如果零還活著,並且這幾天都沒出現,那麽藍奇隻能歸結為零的好遠。他不介意先放零一馬,然後在死神嶺外的荒野狙擊他。就藍奇所知,出了死神嶺後,沿著公路北上大概三百公裏左右的距離會有一個風車鎮。那是死神嶺外最近的一個補給基地,零要沒死,肯定得上那去。那麽迎接他的,將會是藍奇的狂鷲。
隻是藍奇知道,索倫剩下的耐心不多了,而帕克蘭家族的人估計差不多也知道這件事。按照老布蘭特的性格,恐怕會直接投入軍隊以絕對優勢把零給殺了。可天知道藍奇有多麽渴望親手殺死零,隻有那樣,他才會對起住自己死去的兒子。
畢竟複仇,是無法讓人代勞的。
就在藍奇計劃著怎麽殺死零的時候,他的耳朵突然接收到另外一種聲音。
在那激蕩的水浪聲中,有另一種聲音悠悠響起。藍奇很難將它歸類,它像是歌聲,卻又似乎隻是些無意義的音符。但不可否認,它十分悅耳,有如天籟。
然而這天籟一般的聲音,卻讓藍奇渾身發冷。
那是危險的信號!
白頭鷹猛的睜開眼睛,然後就看到一道光輪朝他斜斜飛至,不用說藍奇也知道那絕對不會是什麽賞心悅目的東西,更有可能是奪命的凶器。
他立刻從地麵彈起,並滾到一株杉樹後。那道光輪帶著奇異的尖嘯旋轉著掠過藍奇剛才所在的位置,並切過了杉樹再飛向拉馬森河的河邊。
河邊處一道人影從如牙交錯的礁石中飛出,穩穩地拉住光輪,又瞬間撲前,速度快得無法讓藍奇所捕捉。藍奇隻知道當她站定,拉馬森河上還殘留著片片殘影。
杉樹“吱呀”一聲往下就倒,那平滑的切口看得藍奇直冒冷汗。剛才要不是他躲得快,那現在變成兩截的就不是杉木而是他自己了。
再看出手襲擊的人,卻是個黑人少女。從模樣來看年紀不大,手中握著的光輪銀光稍散後,藍奇看清那是個半月狀的輪鋸。那東西月牙的一麵布滿了鋸齒,身體要被它切上那麽一下,肯定不會是種愉快的事情。
少女的全身,籠罩在一層蒙蒙的銀光中。藍奇聽到的那如同天籟般的聲音,卻是從這些銀光裏發出,便好像銀光中有看不見的天使在歌唱似的。突然,藍奇想起一種和眼前異象十分接近的能力。
元素域光係裏的二階能力,希望之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