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複仇女神的攻擊威力十足,但人麵蛾的數量畢竟太多,複仇女神持續不停的攻擊中,生物炸彈的製造速度漸漸跟不上攻擊的需要。
漸漸的,有零星的人麵蛾越過了複仇女神的火力線。它們撲在大蟲的身上,不斷扇動著翅膀將藏在蟲翼裏的神經毒素粉未不斷灑下,以通過複仇女神的皮膚毛孔進入其體內,最終崩解其大腦對身體的控製。
隻是複仇女神的抗毒能力亦是不弱,區區幾隻人麵蛾還不足以放倒它。於是它狂擺身體,巨大的震蕩力道將身上的人麵蛾掀飛,隻隻撞到了牆壁上。在這麽近的距離,複仇女神若用生物炸彈,不免把自己也波及了。但它的攻擊方式絕不隻生物炸彈,那龐大的身體,無論是衝撞還是狂擺,都挾帶著不少於五階強化的力量。
被大蟲甩到牆上的人麵蛾還來不及反應,就見複仇女神像火車似的撞了過來。人麵蛾們頓時慌了手腳,隻是複仇女神全力衝撞下的速度極快,人麵蛾剛撲打著翅膀,大蟲卻已經撞至。通道裏,一堵黑影狠狠撞擊在牆壁上。金屬牆壁立時呻吟凹陷,而其中的人麵蛾卻已經盡化血泥。
但就這麽一耽擱的時間,卻有更多的人麵蛾撲了過來。它們就像隻隻大型標本似地掛在複仇女神的身上,用爪子和尖牙把自己固定好。如此一來,複仇女神就沒那麽容易甩得掉它們。不過數分鍾的時間,就有上百隻人麵蛾不斷朝複仇女神散播著毒粉,遠遠看去,身上掛滿人麵蛾的複仇女神已經看不到半丁點它自己的身體!
更多的人麵蛾湧來,這時,卻見複仇女神身體中亮起一點淡淡的藍芒。
藍芒迅速擴大,變成一團藍色的光暈。而本來掛在大蟲身上的人麵蛾像受了什麽驚嚇,隻隻拍打翅膀飛起。不料,在它們來不及撤退之際,一團電蛇跳躍的藍色火焰突然席卷而出。火幕不但掠過來不及飛退的人麵蛾,還把身體百米內其它怪蟲也卷了進來。
被火焰卷到的人麵蛾隻覺全身冰冷,但被火舌舔到的地方卻如被高溫灼燒,身體上的硬毛先是倒卷燃燒。跟著體表的脂肪層如同遇熱的奶油般化開,將人麵蛾體內的髒器暴露在空氣裏。藍色的火焰如同漿液般粘稠,它們沾滿人麵蛾的體表不肯離去,並在人麵蛾傷口擴大之後,更往體內鑽。
於是一隻隻人麵蛾被藍焰灌入體內,又從身體內噴出道道焰流,跟著隻隻倒地死去。
黑暗的基地內,藍色的火焰方綻便縮,最後匯成一道焰柱噴上高處,將基地上方的天花板也融解出一個洞,露出裏麵複雜的電路纜線。而基地裏,一隻隻人麵蛾渾身燃燒著藍焰落下,如同下起了一陣藍色火雨。
雖然暫解劣勢,但複仇女神也付出了體表60%的地方高度灼傷的代價。為了擺脫這些人麵蛾,複仇女神引爆了身上一顆生物炸彈。炸彈爆炸的火焰不僅殺死人麵蛾,同時也把它自己也卷了進去。此刻,複仇女神背部的皮肉給烤得焦黑。當黑焦的皮膚裂開,就會看到複仇女神體內不斷蠕動的肌肉群和神經線。
複仇女神發出痛苦地嚎叫,怒火讓它失去理智,成為狂怒的化身。大蟲不顧自身重傷,卻改變方向,朝剩餘的人麵蛾發起了衝鋒。而身上,一顆顆生物炸彈正在成型。隻是一些肉瘤在受傷的身體上生成,過程痛苦得複仇女神想自殺。生物炸彈一成型,大蟲立刻催動生物能給炸彈充能,並一顆顆拋射了出去。
一時間,至少有二十顆生物炸彈給複仇女神擲出,同時生成了一團團奪命的藍色電火!
就在複仇女神和人麵蛾的混戰裏,卻有突兀的槍聲響起。從密集的槍聲聽來,那是把射速極快的機槍。機槍傾瀉的金屬洪流硬生生切進兩方蟲子的戰場裏,有數以十計的蟲子被子彈切成碎片,但更多的火力卻落在了複仇女神身上,特別是它那受傷的背部受到了諸多照顧,使得本來就焦裂的皮肉變得血肉模糊起來。
複仇女神猛然朝射擊方向發出一道空氣震蕩波,波動掃到障礙物後把數據反饋給複仇女神的大腦。於是大蟲的腦海裏,出現了一道動作生硬的人影,就是這道人影揣著機槍成為戰場的第三方。
從人影的動作判斷,複仇女神想起盤踞在二層基地的活屍。在複仇女神眼中,活屍和人麵蛾一樣屬於數量多,但戰力卻幾乎可以忽略的炮灰怪物。除了屠夫和撕裂者外,普通的活屍還真沒讓複仇女神放在眼中,哪怕這隻活屍懂得使用人類的武器。
可連二層的生物也侵到自己的領地,卻讓複仇女神異常憤怒。一時間,大蟲對活屍的怒火甚至壓過了人麵蛾。於是複仇女神轉身朝活屍撲去,而在它的身後,則是跟著數不清的人麵蛾。
這隻活屍的表現也相當奇怪,當蟲群們撲來的時候,沒有智能的活屍動作突然停下。然後像收到什麽指令般,突然掉頭往左側的支道跑開。它的速度不快,因為複仇女神可以清晰地感應到它的存在。同時它的速度也不慢,因為蟲群始終和它保持著五百米左右的距離。
就這樣,剛才還戰成一團的蟲群卻讓這隻活屍不知道吸引到了哪個角落。當十字狀通道又恢複安靜之後,不消片刻,零碎的腳步聲就打破了通道的寧靜。
看著極遠處騰起的電火,伊娃狠狠朝楓瞪去道:“你欠我50塊了,可別賴帳!”
楓鄭重道:“這點請你放心,伊娃小姐,本人可從來沒有賒帳的記錄!”
聽著這句話,素和馬培齊齊低下頭。他們可是很清楚,楓這家夥還欠著老亨利一大筆酒錢沒還呢。
在零引開古納貝爾後,隊伍通過主通道前進,其中多次轉折。路線是參考由卡裏奧所提供的資料,盡管每一層基地的安全通道共有三個,但有的通道離得較遠,有的則已經損壞。在卡裏奧那平麵圖的資料中,通道的情況已經作了詳細的標示,以供隊員們選擇。
零走後,楓擔起這支隊伍的臨時指揮。他選擇了一個距離比較近的入口,但其中部分路線需要通過複仇女神和人麵蛾的戰場。針對這種情況,楓提出一個建議。那就是利用伊娃控製的活屍引開蟲群,這個方法簡單可行,伊娃本人也沒有意見。可看著數量漸少的活屍,這女人也表現出自己吝嗇的一麵,要求以每隻活屍十塊錢的價格出售。
楓一口答應,可以他的信譽而言,會不會還伊娃這筆帳還是未知之數。
看著隊伍離五層基地的入口漸近,楓漸漸收起了笑容。那頭盔裏的俊臉,兩道眉毛輕輕地皺了皺。
似乎,零花的時間有點多了。楓想道。
高達二十米的培養槽上,出現一道黑影。黑影貓著腰,謹慎地收縮著自己的身體。漆黑的空間中,有一點金色的光如火如炎。
零蹲在這具殘存的培養槽上麵,培養槽已經嚴重損毀。基座傾斜,玻璃罩碎了一地,地麵有黴綠色的色塊,也不知道是哪種培養液沾染後留下的痕跡。這傾斜的培養槽隻要略微施加外力,就會立刻摔在地麵。可零卻一動不動,如同樹葉,仿佛沒有絲毫重量。
夜神戰術服出現多處破損的狀態,零身上的道道傷痕,來自古納貝爾的傑作。這男人異變的荊棘藤蔓,紮刺抽動時,就如同一把鋒利的鋸子。以夜神戰術服的材料特殊性,也無法防禦古納貝爾的攻擊。所幸的是,零並沒有給古納貝爾留下致命的破綻,因此他現在還能夠蹲在這裏,並伺機反擊這植物係的突變能力者。
看著培養槽前方的出口,零的槍口早已瞄準那個位置。隻要古納貝爾出現,零就能給他一個驚喜。按照零的計算,古納貝爾早該出現了,但現在門口處一個人影也沒有。
肯定哪裏出錯了。零想道,就在這時,他聽到一種奇怪的聲音。
沙沙……
像什麽輕輕在地麵上擦過,零突然全身一緊,危險的信號無比強烈。
不及細想,他順勢一滾,從培養槽的頂蓋向下方翻落。零身形方動,突然從他背後的牆壁裏暴出十幾道粗藤。藤蔓上的鋒利荊棘加上堪比手槍子彈的速度,瞬間從零背後擦過的藤蔓,帶起了一蓬血霧。
黑暗裏,一條舌頭伸了出來,剛好接住幾顆零的血液。古納貝爾狠狠咽下,他的頭,竟然從牆壁裏探了出來!
古納貝爾全身已經化成一團不斷扭動的藤蔓,他連衣服也撕裂了,再不保持人型。這是給零逼出來的,之前古納貝爾保持著部分人型的狀態,卻別說殺死零,還受到他的不斷反擊。被打惱了的古納貝爾終於拿出他這最強的戰鬥姿態。除了頭部外,身體其它部分盡數植物化。
如此狀態下的古納貝爾,作戰半徑以千米計,且可在複雜的環境中作戰。可以說,當古納貝爾拋棄人型的狀態時,他便從一攝荊棘,變成了一片荊棘。在千米之內,都是他的主場!
自牆壁中鑽出,順便帶出無數斷裂的電纜。古納貝爾掛著冷酷的笑容,橫掠過培養槽的頂蓋繼續追擊零。但古納貝爾剛掠過了頂蓋,就不得不停下來,因為一口烏黑的槍管正頂在他的額頭上。
是零!
零如同蝙蝠般,用腳尖勾住培養槽頂蓋下的凹狀邊緣。他的頭盔已經掉在了地上,血從背後流到肩頭,又滴在他的下巴,再順著臉頰滑向額頭,在零的臉上留下無比濃重的一抹豔紅!
柯爾特在零寧定的雙手中指向古納貝爾,在這麽近的距離,零的右眼中倒映出古納貝爾驚懼的神情。
手指往扳機壓去。
古納貝爾眼中的驚懼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欣喜。
零猛覺不對。
腳尖一豎,脫開了凹狀邊緣,零往下掉。同時,幾道荊棘自頂蓋上紮了進來,並刺過零剛才所在的位置。
古納貝爾忍不住要發出一聲惱怒的咒罵,但在他的眼中,那個烏黑的槍口突然綻放奪目的光!
殺手立刻整個頭向上揚起,隻見一道淡淡的紅光垂直從他鼻尖擦過,直轟向天板。古納貝爾隻覺鼻尖一熱,跟著眉心劇痛,什麽熱乎乎的東西就這麽從額頭流下,淌過鼻子,滴到了培養槽的頂蓋上。
啪嗒一聲,那東西在蒙塵的金屬殼蓋上開出一朵嬌豔的紅花。
是血!
黑暗裏,狙擊槍的聲音繼續響起。零在落地的瞬間又射了一擊,但這次古納貝爾已經有了防備,他全身藤蔓翻湧,如同八爪魚似的用層層粗藤接住零的子彈。當古納貝爾猛然一震後,藤蔓散開,一顆狙擊彈透著餘溫掉到了頂蓋上。然而,零卻已經遠去。
古納貝爾在黑暗裏發出一聲嘶吼,渾身上下數百道粗藤全部運動起來,讓他快速地在牆壁上遊走,緊追著零不放。
零悶頭狂奔,但他的臉上,卻露出了一抹笑容。
古納貝爾並非殺不死的!
五階的速度全開,零快得在空氣中留下片片殘影。當他掠過之後,空氣中才響起驚人的音爆聲。
古納貝爾速度也不慢,但他無法像零般控製自如。古納貝爾與其說跑,不如說是自己把自己往前丟出去來得合適。他的運動方式十分特殊,利用數百根藤蔓抓地力,在抓緊固定物的瞬間便猛往前扯,從而給古納貝爾製造源源不斷的動力。隻是這種方式快是快了,卻無法自如控製方向,零又偏跑進了支道複雜的通道中。每一個拐角,古納貝爾幾乎是整個“人”撞到了牆上,借此暫停運動後才能夠改變方向。
雖然以古納貝爾的體能,這樣的撞擊算不上什麽,但終究不雅。特別是像古納貝爾這種能力者,在能力位階較自己為低的零麵前簡直可以稱得上有損尊嚴。古納貝爾甚至可以想像,零正一臉不屑看著自己的模樣。這讓他更加爭於要捉住零這隻臭蟲。
又是一個拐彎處,古納貝爾狠狠咒罵一聲,速度不減反快,狠狠把自己往牆壁上扔。借以停住的瞬間,古納貝爾剛要改變方向,柯爾特的槍管又指著他的眉心。
古納貝爾的瞳孔微微收窄。
幾乎在抵住古納貝爾的時候,零就猛壓下扳機。但在同時,手腕卻一緊一抬,本來足以命中古納貝爾的一槍,卻朝著他頭上的空氣射擊。再看,原是幾道粗藤從上方垂下,卷住零的雙手並往上拉,借此改變他的射擊軌道。
“笨蛋,你以為我會讓你同樣的策略成功兩次嗎?”
古納貝爾大笑聲中,粗藤一甩,狠狠把零摔在牆壁上。同時,另外幾根荊棘往零刺去。不料黑暗中閃起一道弧光,古納貝爾卷著零手腕的粗藤盡數斷裂。零在牆壁上一個詭異的橫移,讓古納貝爾的追擊落到了空處。
割斷藤蔓的是光牙,這把從六翼飛船中帶出來的能量匕首再次建功,解開了零的束縛。但在移動的時候,柯爾特的前半截槍身卻給古納貝爾的藤蔓切斷,卻是再用不得。
落回地麵的零,隻能把柯爾特扔到地上。這是把好槍,說實話,零挺喜歡它。雖然純以威力論,伊娃送他的侵襲者遠在柯爾特身上。但柯爾特身上特有的金屬和火藥的味道,卻帶著舊時代的影子,這是零喜歡它的原因。
盡管感到可惜,零卻沒時間為柯爾特悼念。用掛件固定在攜行具下的侵襲者被零取了下來,那碗口大的炮口,帶著淩厲的殺機指向了古納貝爾。
有那麽一瞬間,古納貝爾生出錯覺,他仿佛聽到了遠古妖魔的咆哮!
一滴冷汗從古納貝爾的額頭上滑落,直覺告訴他,這管奇怪的手炮必定威力不凡。若給它命中那裏的話,恐怕,他真的會死。
但這時,他看到零在笑。
在古納貝爾的印象裏,零一直都是那付淡漠的樣子。仿佛就算下一刻他會被殺死,零也不會皺一皺眉頭。在古納貝爾眼裏,零如同一塊寒冰,無論什麽時候都不會顯露自己的情緒,任何時候都那麽的冷靜。
可現在,他竟然在笑?
“你笑什麽?”古納貝爾陰森森道。
零緩緩收起笑容,緩緩道:“我笑,是因為你快死了。”
“這還真是我聽過最大的笑話,老實說,我認為快死的人是你。”古納貝爾笑道。
“或許吧。”零淡淡道,右眼中的光芒突然亮起,璀璨如焰!
“可是,我已經知道你的弱點。致命的弱點。”
聽到這句話,古納貝爾的笑容突然僵住!
“弱點?真是笑話,你說我有弱點?”古納貝爾哈哈大笑起來,笑得全身的藤蔓扭動不已,他好不容易地止住了笑容,從瞳孔中射出冰冷的光:“這個笑話一點也不好笑,所以我決定,現在就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