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迪蕾的責問,霍恩不為所動,隻是低聲自語:“桑德那豬死哪去了,竟然讓這瘋丫頭跑了回來,真是個廢物。”他悶哼一聲,排眾而出,對迪蕾道:“你這是一派胡言,我什麽時候加害自己的父親,更別說派人追殺過你。如果有,你現在可以指出來,究竟是誰去殺你!”
霍恩有持無恐。
瓦哈的確是他殺的,但正確來說,是借刀殺人。那個被他利用完的人已經滅口,迪蕾無論如何也找不出來。至於那些派去殺迪蕾的家夥,包括桑德在內都不在村裏,他更樂間大方讓迪蕾認人。霍恩根本不認為像迪蕾這樣一個小丫頭會是自己的對手,無論是實力還是手段,她根本不可能和自己匹敵。
迪蕾挺起胸口,直視霍恩的雙眼說:“我親愛的叔叔,你以為一切都幹得天衣無縫嗎?可惜,我們祖先的靈魂都在看著你。你收買了吉拉,那個可憐的孩子。你對他威逼利誘,讓他把你給的毒藥滲進巴裏祭司給爺爺喝的藥裏麵。事後你又想殺他,你當然以為自己已經殺死了他。真可惜,事實上,吉拉還活著。他就在那!”
少女往人群裏一指,人群突然散開,露出一個瘦弱的少年來。少年臉上戴著麵具,他向迪蕾這邊跑了過來。霍恩瞳孔擴張,大聲道:“這不可能!”。同時手一摸,把腰側的弧形骨刀拔了出來。手一擲,骨刀呼嘯著飛斬而去,瞬間切進少年的脖子,少年渾身一震,撲倒在地上。臨死前,卻伸手朝向霍恩的方向,那麵具下的雙眼,竟讓霍恩感到熟悉。
隻是霍恩還來不及回想起這雙眼睛,圍觀的伽藍族人卻哄聲四起。霍恩當眾殺人滅口,無異於承認之前迪蕾所指責的事情,那不屬於霍恩係統的幾十名戰士已經向前走出,個個神色凝重地看向霍恩。霍恩那邊湧出來十來人,和他手下最勇猛的三名戰士形成一個圓圈,把霍恩保護了起來。
“叔叔,你已經把靈魂出賣給了魔鬼。為了權力,你不但殺自己的至親,甚至連自己的兒子也不放過。”迪蕾冷冷道:“吉拉被你一刀透胸而過,又怎麽還活得下來。可惜你已經被權力蒙蔽了雙眼,竟也不看看麵具下的人究竟是誰就殺人滅口。看看吧,看看祖先們對你的懲罰!”
她走到少年跟前,彎下腰輕輕地摘掉了麵具,於是一張還帶著幾分稚氣,雙眼透著不解的少年臉孔映入霍恩眼中。霍恩如同被閃電擊中般渾身顫抖起來,跟著驚天動地的叫道:“瑪格!我的瑪格!”
這少年卻是霍恩的大子瑪格,霍恩怎麽也沒想到,他親手殺掉的卻是自己的兒子!他一張臉頓時變得猙獰無比,對迪蕾道:“你這個賤人!你竟然設計我!我今天要殺了你,不,那樣太便宜你了。我要讓這裏每個男人把你當母狗玩,玩到你死為止!給我上!”
霍恩大吼,幾名戰士已經向迪蕾衝了過去。這時,旁邊的中立戰士見現在形勢分明,迪蕾又有巴裏祭司承認,已經是新的族長無疑。便大叫道:“保護族長!”
於是有十來名戰士向迪蕾湧去,把她保護起來。又有幾人迎上了霍恩的戰士,立刻戰成了一團。霍恩手下那三名猛將提著碩長砍刀,發出野獸般的嘶吼也加入了戰團。這三人十分勇猛,戰鬥技巧也要比其它人高超得多,三幾個照麵便把迪蕾的戰士打得落花流水。
霍恩自己大步而上,一名戰士持刀便砍。霍恩隻是一個簡單的閃躲讓開骨刀,用手臂夾住這戰士的頭,另一手握住他的腦袋用力一轉,就把這名戰士的脖子給擰斷了。
一時間,霍恩和他手下三名猛將如同不可戰勝的魔神般,連殺了十來名保護迪蕾的戰士。眼看他們逼進,這時從迪蕾後突然閃出一道身影。這道身影速度極快,幾乎剛出現,已經來到其中一名戴著獸盔的男人身邊。手輕輕在男人的胸口一拍,霍恩的這名猛將眼神一滯,跟著捂著胸口連連退後,再大字型地倒在地上。從鼻孔和嘴中這時才緩緩流出鮮血來,卻是已經死去。
零皺了皺眉頭,剛才他隻是簡單的把力量拍進這男人的體內震碎了他的心髒。這一擊無論是技巧還是力道拿捏得都十分完美,不會浪費一絲力氣,正是微控境界的體現。用在戰場上自是持久戰的保證,但現在他需要的是震攝,像這麽“溫柔”的殺人手法,隻會讓人看不透,卻不會感到害怕。
對於普通人來說,鮮血飛舞,斷手截肢所帶來的視覺衝擊要更大一起。於是當下手法立改,零放棄任何技術和能力,隻純粹用最粗糙狂暴的力量,毫無美感地將一個個霍恩派係的戰士揍飛。如此一來,圍觀的伽藍族人簡直大跌眼鏡。他們不知道從哪裏閃出來的這個男人,那看似纖細的身體裏卻藏著如同暴龍般的力量。
那瘦弱的拳頭揮舞間,被擦中的戰士當即皮開肉裂,而被直接擊中的身體則誇張變形。那雙拳頭在揮動的時候,甚至在空氣裏帶著道道明亮的光帶,於是光帶所至,鮮血和骨屑齊舞。就連霍恩那剩下的兩名猛將,也在瞬間給這個男人擊飛。
其中一個頭部直接中拳,小半個腦袋爆成了血粉,甚至一顆眼珠在地上滾了滾,才被那個男人一腳踩碎。另外一個則被他抓住一手,另一手狂轟對方的胸口。位於後麵的人清楚地看到,霍恩這名戰士的厚背不斷出現個個淡淡的拳印,最後一截脊柱骨直接被轟了出來,小半截骨頭帶著血淋淋的肉碎掛在外麵,然後這名戰士就跪在了地上再也起不來。
如果說之前霍恩幾人如同魔神,那麽這個渾身浴血的男人就是戰鬼!像是從地獄裏爬起來的惡鬼,他在不到1分鍾之內就放倒了霍恩這邊所有戰士,然後沉默地向霍恩走去。
霍恩大吼一聲,渾身關節啪啪直響,跟著朝這個男人大步迎上。雙手肌肉賁起條條青筋,猛的朝這男人抓了過去。看霍恩捉來,零自然不會怕他。當下也是雙手迎了上去,四個手掌在半空緊緊抓到了一起,接著進行最原始的角力。霍恩比零要高了不少,零隻來到他的下巴,所以霍恩可以說是居高臨下。可他用盡全力往下壓,零卻像一塊堅硬的岩石,無論霍恩如何用力也無法把他輾碎。
零淡淡一笑,手臂突然反力。於是在伽藍族人的驚呼聲中,他們看到零竟把霍恩的手掌不斷壓下,為了不讓手腕給壓斷,霍恩隻有配合著零的動作先是蹲下身,最後跪在了地上。零驟然加重力道,頓時從霍恩的膝蓋部分響起密集的骨碎之聲,卻是霍恩的骨頭給零直接壓碎。霍恩慘叫,這時從手腕處也傳來兩聲輕響,繼膝蓋之後,他的腕骨也給零扳斷。
當下,霍恩心死如灰。零繞到他的身後,一手抓住霍恩的頭發將他上身提得筆直,然後看向了迪蕾。
迪蕾一張小臉血色退盡,但她仍揮手支開那些保護自己的戰士,然後向霍恩走來。走過一名戰士身邊的時候,迪蕾從他腰間抽出一把骨刀,最後來到霍恩身前。
“叔叔,去跟爺爺和瑪格道歉吧!”說完,迪蕾用力一刺,骨刀深深沒入霍恩的胸口。再一絞,霍恩渾身劇震,他的心髒已經多了個血肉模糊的窟窿。什麽也來不及說,從傷口和嘴中溢出大股大股的鮮血。當零放開他後,霍恩的屍體便重重倒在了迪蕾身前。那樣子,就像是霍恩向迪蕾行使族中最高級的儀式般。
在這個血流成河的早上,迪蕾終是成功逆襲,從霍恩的手中保住了自己族長的位置。而女族長的手段,加上零的血腥,也深深震攝著其它的族人。隻是他們並不知道,所有這些,卻是由零一手策劃的。
昨天在記下霍恩派係的人後,零和巴裏祭司回到帳篷裏,又談起了前族長瓦哈的死因。據巴裏所說,當時瓦哈已經病重,但有他的藥吊著性命,本來不該突然暴斃。所以這其中,肯定是霍恩做了手腳。但從瓦哈生病到逝死的期間,巴裏一直守在族長身邊,霍恩根本一腳也未曾踏進來,卻不知他是如何辦到。
在零細問之下,才從巴裏嘴中得知,當時負責照顧瓦哈的除巴裏和迪蕾外,還有一個名叫吉拉。他和迪蕾一樣都是孤兒,父母在一次狩獵中死了。瓦哈看他可憐,就留在身邊和迪蕾作個伴。以當時的情況來看,巴裏和迪蕾自然不可能動手腳,那麽唯一的可能就是這個少年吉拉了。
在問及吉拉的時候,巴裏沉默了。之後他才說迪蕾離開不久後,吉拉也死了。他跟獵人們一起去獨狩獵,但回來的卻是他的屍體。於是零問屍體怎麽處理,按照伽藍族的習俗,屍體都給葬在了村後的土地裏。於是連夜零和迪蕾去挖出吉拉的屍體,屍體已經開始腐爛,但兩人還是在吉拉的胸口找到一條傷痕。
那根本不是任何野獸能夠造成的傷口,很明顯是給人用鋒利的銳器穿胸而過,換言之吉拉是讓霍恩滅口了。根據這個,零便製定了今天那一出讓霍恩自己認罪的好戲,他看霍恩的大子瑪格體形和吉拉差不多,便在今天早上集會之前把瑪格綁架了過來。再讓迪蕾騙他戴上麵具,說是要給霍恩一個驚喜。瑪格年紀比迪蕾還小,哪知道這麽多。本來迪蕾也不忍心讓瑪格這麽做,但她知道,這是零在考驗自己。考驗自己的決心和背負罪業的器量,就像零說的,他們走的這條路不可能是鮮花和掌聲,隻有鮮血與黑暗!
但反過來說,如果不是霍恩怕事情敗露,急忙殺人滅口的話,瑪格又怎麽會死。所以到頭來,還是霍恩自作自受。
接下來,霍恩剩下的妻兒也被控製了起來。他們是霍恩的直係親屬,按照族裏的規定,霍恩做出這麽多惡行後,他理應處死。而他的妻兒也不能幸免,於是在一片慘哭聲裏,不用迪蕾親自出手,自然會有祭司和其它戰士進行處決儀式。
就在族長的帳篷裏,聽著外麵的哭聲突然終止,迪蕾的身體輕輕震了震。這時,清洗完自己身上鮮血,換回原先衣服的零走了進來。他看著帳外,霍恩妻兒的頭被戰士提在手中,高聲警告著其它人背叛者的下場。零淡淡道:“曆史從來都是書寫勝利者,今日失敗的是霍恩。如果失敗的是你,那麽現在提在那些戰士手裏的首級便是你了。而之後,霍恩會粉刷這一切,而過不了多久,大家就會忘記真正的原因。所以你不用在意這些,隻要確定,今天你還活著就行了!”
他像是說給迪蕾聽,又好似說給自己聽,但又有什麽區別。這兩人走的都是同一條道路,所不同的是,零那條路更遠,也更難走罷了。所以在零的那條路上,鮮血和屍體隻會更多。
第二天,迪蕾已經換上了族長的裝扮。說是裝扮,其實就是一道繪著某種符號的披風,一根裝飾著綠晶的權杖以及一頂羽冠。這些東西就是族長的象征,以這樣的裝扮,加上幾十名戰士的隊伍,迪蕾把零送到了他們相遇的石灘邊。石灘邊上不遠處的命運號,讓伽藍族的戰士大為驚歎,甚至有人稱其為神的飛船,竟在石灘上跪拜起來。
“行了,我們就在這裏別過吧。”零看著一夜間似乎長大了不少的迪蕾,說:“好好經營,等我下次回來的時候,就是履行我們的約定之時。”
“我們會等你的,對了,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我嗎?我叫......零!從零開始的零!”
留下這句話,零朝著石灘的盡頭走去。暴風雨的氣候已經過去,命運號的鋼翼緩緩升起,每片羽毛散發著藍色的能量光焰,它又將再次啟航,駛向那未知的世界。
“零嗎?我會記住這個名字的!”迪蕾看著那個消失在奇異飛船裏的男人,如是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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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到了,我們到達咆哮海灣了!”
鐵鱗號上,水手們歡呼道。到達咆哮海灣,就意味著來到海盜的地盤,不用擔心給聖印騎士團逮著,可以好好地休息一段時間。當然,所謂的消息是離不開女人和酒,而咆哮海灣不缺這個,在這個暗流密布的海灣裏,飄浮著一座海島,海盜們把它稱為海之家(Thehomeofthesea)。意思是海盜們在大海上的家園,而事實上,這個海島上座落著一座海港城市。
生活在這座城市裏的都是海盜,或者是海盜的家人。海島上擁有三個碼頭,可以停泊上千船隻。島上更有高聳的城牆保護著海盜們的家園,城牆上隱約可以看到火炮炮管的金屬反光,這些武器已經先後幾次擊退了聖印騎士團的海上部隊,成為海盜們的守護神。因此,他們稱這些火炮為海神炮。
鐵鱗號因為體型巨大,幾如一座移動的海島,所以無法走低語者海峽過來。它繞道遠行,以另一條航線抵達咆哮海灣。這條航線水流急湍,更有危險的海中生物出沒,不是什麽船隻都能夠行走。也隻有像鐵鱗號這種龐然大物,加上烈焰之盾迪波拉這種等級的能力者坐鎮才能安然通過。
弗蘭克林站在甲板,遠遠就看到了那座名為海之家的海島。曆時兩個多月,他終於來到這極為接近反叛軍總部的地方,距離實現自己的目標又近了步。在前往咆哮海灣的途中,原先銀鉤號上的大副和幾個給弗蘭克林救起來的船員終於抵受不了海水強烈輻射的侵襲而死去。海盜們把這幾個人的屍體扔進了海裏,看上去十分粗野,可這卻是海盜間的習俗。對於他們來說,既然選擇成為一名海盜,便意味著這一生不能再踏回歸家的大地。那麽死後,自然也就屍沉海中,裹屍魚腹成為了他們的歸宿。他們相信,當屍體被魚吃了個幹淨的時候,他們的靈魂便能夠前往天堂。
送別了大副和幾名船員的遺體,弗蘭克林便留在鐵鱗號上一起來到咆哮海灣。眼見港口漸近,身後響起迪波拉豪爽的聲音:“媽的,終於回來了。喂,大個子。呆會到了城裏,我可要和你好好喝一頓。”
迪波拉已經十分高大,但和弗蘭克林站在一起還是矮了不少。但這個男人就像一塊被海水打磨得棱角分明的礁岩,威勢粗糙沉凝,倒不比弗蘭克林遜色多少。這幾天閑來無事,這兩個如同鋼鐵般鑄成的男人在船上沒少較量過,卻是誰也奈何不了誰的結局。一來二去的,迪波拉便對弗蘭克林十分看重,並多次邀請他加入自己的鐵鱗號。隻是弗蘭克林另有目標,因此多次拒絕,可迪波拉並沒有放在心上。但看他的樣子,熟悉他的人都知道烈焰之盾沒那麽容易就放棄這個在各方麵和自己有得一拚的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