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行登陸?”弗蘭克林愕然道:“有必要做到這樣嗎?他們剩下的人已經不多了,如果...”
“副船長!”
旁邊的楓雙手環胸,微笑道:“沒關係的,頭的意思隻是強行登陸,並沒有說盡滅對方,不是嗎?”
“真麻煩,得控製好力度才行啊。”素把重劍連同劍鞘都取了下來,這樣既可發揮重劍的斬擊力又不不至於把對方真給砍了。但僅是這樣還不夠,素還得把力量控製好,否則一劍斬首和拍成肉糊並沒有什麽區別。
看著其它人開始準備起來,最多的動作無不是降低自己的能量水準,以達到零的要求。弗蘭克林這才意識到,零和他們之間的默契度果然不是自己這種才剛加入的人所能夠理解的,僅是從一道簡單的命令便理解到命令中真正的含義,這隻有一起出生入死的夥伴才能培養出這種程度的默契來。
(很像啊,就像當初的我們一樣。)
弗蘭克林搖了搖頭,把精神專注到當下。
零遙望著伊斯塔的東岸,視線在三個碼頭上的重炮炮台來回掃動,然後搖頭道:“距離太遠,無法在重炮範圍外攻擊。貝裏恩...”
“幹嘛?”正調整著能量水平的貝裏恩抬頭問。
零淡淡道:“把三個炮台拆了,至於炮手,不死就行了。”
“不如幹脆讓我把碼頭炸了還輕鬆點。”嘴裏抱怨著,貝裏恩的雙手間卻開始有電蛇閃爍。
“加油哦,小貝!”後麵的海薇給他打氣道。
“囉嗦,給我在旁邊安靜看著。”貝裏恩雙手一拍,再分開時已經拉出三個雷電光球。調整好雷球的能量好,鎖定了東島三個炮台,貝裏恩才猛然揮出。
頓時,三發雷球破浪而去!
“小心對方元素類攻擊!攔截!攔截!”沉淪者號上,傑西大吼。
碼頭上重炮炮台立刻開火,三道明亮的彈鏈掃向了貝裏恩的雷電光球。命運號上,貝裏恩手掌猛往下壓,頓時雷光球沒入了海裏消失不見。對麵的傑西和其它炮手不明所以時,貝裏恩突然哈哈一笑,手向上伸起並握緊了拳頭。立時,三發雷球從碼頭下方的基石鑽出,準確地貫穿了碼頭上的重炮炮管。
炮管飛上了天,炮台電蛇繚繞,裏麵的炮手知機地跳了出來。才跑出三幾步,炮台便轟然爆炸,衝擊氣流從後麵撞來,將他們個個掀飛。三個炮手都受了點輕傷,卻無大礙。
晉級到高階後,貝裏恩最明顯的進步就是對元素的操控方麵。從他手中發出的元素能量不再一味地狂攻亂炸,而能夠通過遠程遙感使自己的攻擊達到最完美的效果。如此一來,能力的命中率和靈活性都得到極大的提高,這點正是高階的可怕之處。
清理掉威脅最大的炮台後,零斷喝:“奧拉!全速前進!目標,碼頭前方三十米!”
“其餘人做好防禦工作,到達目標地點時強行登陸,務必在最短時間內瓦解他們的反抗。”
眼下,零船上的能力者幾乎都分布在兩邊的船舷甲板上。
零這邊是素、凱頓和貝裏恩。那邊的則是弗蘭克林、楓、夜琉還有海薇。辛德瑞拉和莉亞留在控製室裏,前者身份中立,至於莉亞,像她這種感知域能力者並不適合衝鋒作戰。比起這個,她更適合以自己的能力加強命運號的探索範圍,從而規避某些隱性的危險。
命運號四翼極展,噴射出大蓬的藍色光焰,推動著船隻不斷增速向東岸碼頭而去。
傑西在船上大吼著,指揮著碼頭邊上的士兵向命運號開火。沒有重炮炮台的情況下,士兵隻能用手中的步槍進行攻擊。沉淪者號上,士兵正把炮彈運到船前端的炮台上,可相對命運號的速度來說。等他們裝彈完畢,人家已經殺到家門口了。
在東岸的城市廢墟裏,已經清理出一片空地支起帳篷,作為指揮小組的臨時駐地。帳篷裏奧蘭聽到了碼頭方向傳來的炮響和槍聲,立刻問道:“有誰告訴我碼頭發生了什麽事?”
一個士兵勿勿把事情的原委告訴她,聽到弗蘭克林的時候奧蘭一征。又聽傑西完全不相信弗蘭克林的話從而演變成現在的局麵時,奧蘭先是一歎,然後挺直了身板道:“帶我過去看看!”
走出帳篷,聽著碼頭方向傳來的槍聲,奧蘭暗歎。知道因為烏爾森的死,傑西已經讓仇恨和憤怒蒙蔽了雙眼,以致無法做出正確的判斷。
命運號上,零一馬當先。他身體的皮膚流動著金屬的光澤,卻是激活了鋼化皮膚。大幅度提升了防禦力後,零雙手交錯,替後麵的人擋下無數的子彈。至於另一邊,弗蘭克林也是站在隊伍的前方做著和零同樣的事,不過他更誇張。巨人雙手並攏,手臂上皮膚甲化並增殖,形成一麵大如圓桌的甲盾來。
楓幾人躲在這麵甲盾後那是再安全不過了。
在命運號的加速推進下,船隻很快抵達距離碼頭三十米處的海麵。而這個距離,已經足夠眾人一躍登岸。
“作戰開始!”
零下令,頓時身後風聲激蕩,卻是素越過了他朝碼頭對岸激射而去。另一邊的船舷也是破空之聲大作,楓、夜琉和海薇也紛紛躍出。貝裏恩則一副袖手旁觀的樣子,畢竟他的能力是大規模殺傷。哪怕降低能量水準,但一出手肯定會製造更大的混亂,可和零命令的出發點不一樣了。
零往後退了少話,鎖定了正前方的沉淪者號。他微微的弓下身體,右手拳頭上開始飄散著一道如同飄帶般的鮮紅光帶,接著人往前傾,就這麽消失在船舷上。
下一刻,風浪激蕩。
沉淪者號上,傑西無法置信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這艘從來沒有見過的怪船上接二連三地撲過來多個能力者,他們越過三十米的海麵直接登上碼頭,或搶上附近的船隻。或粗暴、或輕靈的攻擊如同旋風般在碼頭和船隻上卷過。而伊斯塔的士兵就這麽輕而易舉給製服了,傑西剛要去攔截一兩個能力者時,卻有凜然的威勢迎麵而至。
他隻看到對方船上一個黑發金瞳的男子驟然消失,接著,便看到對方已經出現在船頭的海麵上。
兩個畫麵之間全無聯係,能夠做到這種程度,說明來者的速度至少已經突破了音障。這時,海麵上才憑空掀起一股浪花,浪花朝兩邊卷起,形如雙翼並節節追著零而去,標示著零從海上掠過的軌跡!
出現在船頭前的零右拳回縮,再轟出時卻化拳為掌。一掌拍在了沉淪者號的船頭,頓時散開了一圈鮮紅的能量波紋。由拳變掌,本來致命狙擊的貫穿性破壞便化成了一片片震蕩波不斷沿著船頭掠過船身。強烈的震蕩中,船身上的人都感到一股股隱晦的力場不斷衝擊著自己。
當下除了傑西外,餘者無不給直接震暈了過去。於是那些正在給炮台裝彈的士兵,還有其它持槍攻擊的伊斯塔戰士都倒到了地上。
一掌拍畢,零身體無法再保持滯空的狀態,人往下墮。但他捉住船欄再往上一撐,人便彈起。空中一個翻滾,落下時已經穩穩站在了甲板之上。船頭的甲板上,如今隻有傑西一個站著。
傑西大吼,手一伸。背後的赤紅長劍彈了起來,他一把握住。人往零的方向疾衝,並順勢一劍斬了出去。
劍上附帶著一層若隱若現的波紋,波紋脫臉而出,先一步向零蕩去。零舉臂橫格,波紋蕩在零的手臂上爆起蓬蓬火花。之後紅劍才用力斬下,卻讓零單手擋住!
當一聲響,反震力讓傑西虎口發痛。可他仍拚命單手壓著紅劍,勢要把零的手臂及身體一斬為二。
“住手吧!”零喝道:“我們不是敵人,隻是情非得以才用這樣的方法登陸。但你好好看看,你的士兵並沒有生命危險。”
“閉嘴。像你們這種粗暴的客人我不歡迎!”傑西大吼,單手揮劍。紅劍拉出道道霞光向零猛攻,零不斷用雙手格擋,於是兩者間火星不斷。
每擋一劍,零不得不倒退一步。轉眼已經來到船頭,傑西突然彈起,再發出一記勢大力沉的重斬。紅劍挾開山斷河之勢轟然落下,零隻得雙手交錯迎上這記重斬。
紅劍和手臂相擊的瞬間,無形的力場擴散開去。壓得沉淪者號咯吱作響,整個船頭不斷向下壓去,吃水線一路上升。零也給這記重斬壓得人不得不微微下蹲,傑西則咬牙切齒地不斷加重力道,想要一口氣將零斬殺。
當船尾高高翹起,一些在甲板上昏迷了的士兵個個滑向船頭。再這麽下去,他們說不定會跌進海中。零眼中閉過怒色,暴喝聲中人悍然挺起,將傑西連同紅劍推開少許後,零底下飛起一腳踢在傑西胸口,頓時把他如同炮彈般踢得倒飛出去。
踢飛了傑西,船頭才不再下沉。船尾轟然落進水中,濺起大片波浪。而向船頭滑來的士兵也終於停了下來,要不然他們掉進了水裏,那和死了可沒有區別。
傑西撞在一根桅杆上,直撞得這根桅杆顫動不已。他人反彈到地麵,再以劍支地站了起來。傑西吐出口血痰,便要揮劍再上時。後麵卻傳來奧蘭的聲音:“夠了!傑西,人家已經手下留情,何況還救了我們的人,你有什麽理由再揮劍相向?”
“你在說什麽呀?”傑西回頭怒道:“奧蘭你瞎了嗎?沒看到剛才老子讓他踢飛,難道我還不能回敬他?”
出現在碼頭上的奧蘭冷冷道:“如果不是他踢飛了你,那麽剛才船就會繼續傾斜。當角度超過75度,船上的士兵都會掉到水裏。那麽我問你,他踢飛你有什麽不對,換了我也會這麽做!”
傑西被她這麽一說,才看到在零身邊不遠處躺落了士兵。而之前甲板上的幾顆炮彈早就掉進了船下海麵,他才忿忿從鼻孔裏哼了聲,卻終是沒再出手攻擊。奧蘭上了船,這時命運號緩緩開了過來,左船舷上的弗蘭克林也跳到了沉淪者號上麵來。巨人看了看傑西,最終目光落在奧蘭身上道:“很抱歉,之前可能讓傑西大人誤會了。沒辦法,我們隻能采取這麽粗暴的登陸方式。”
“誤會?”傑西冷笑了起來:“如果烏爾森不是為了爭取你的加入,就不會讓鐵鱗號跟著來。鐵鱗號要是來不了,索隆那家夥怎麽能開著亞瑟王大搖大擺地進入伊斯塔?現在你來跟我說誤會?我看這不是誤會,簡直就是一場陰謀。你,說不定和迪波拉一樣也是索隆的走狗!”
“閉嘴!”
奧蘭冷喝道:“當天豐饒之塔附近的戰鬥,已經有其它的士兵目睹。他們可以證明弗蘭克林先生和烏爾森大人聯手對抗索隆,在當時那種情況下,弗蘭克林先生完全可以獨自離開,可他最後卻是重傷被擒。這樣的人,怎麽可能和索隆是一夥的。傑西你清醒些吧,不要再被仇恨所左右。要不然,這樣下去你會很危險的!”
傑西看了看奧蘭,又狠狠盯了弗蘭克林一眼。最後哼了一聲,收劍跳下碼頭自己走了。
“很抱歉,傑西他還是不夠成熟。”奧蘭輕輕一歎:“在他心裏,一直把烏爾森當成自己的大哥和偶像。大人的死,對他的打擊很大,所以才會做出這麽不理智的判斷。”
“沒關係,其實我也很內疚。如果不是因為我的話,伊斯塔和烏爾森就...”弗蘭克林說到這裏欲言又止,頓了頓方道:“這次回來,主要是看看有什麽地方需要我幫忙的。哦,忘記介紹,這位是我現在的船長,他叫零。”
“零?”奧蘭的目光落到零的身上,她有些疑惑。
弗蘭克林本身也是一個強者,奧蘭很清楚,像弗蘭克林這樣的人是不會屈尊別人之下。但從剛才的語氣聽來,他和眼前這個有著東方麵孔的男子之間似乎已經是上下級的關係。奧蘭很好奇,在奧蘭克林失蹤的這段時間裏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而眼前這個黑發男子,又是所為何來?
天色近黃昏。
當日的豐饒之塔,如今已不複存在。大半截的樓身倒塌,變成了碎石,和城市的廢墟溶為一體無分彼此。隻有小半截樓身仍挺立在廢墟之上,成為那場戰鬥的見證和標誌。
南北兩個核電站發生的大爆炸,以能量傳輸管道為引線將整個伊斯塔分成了如今的東半島和北半島。豐饒之塔就位於北半島的邊緣處,當日爆炸過後島嶼分裂所留下的傷痕有進一步擴大的趨勢,相信在不久之後,伊斯塔或者會徹底分離成兩個不相幹的島嶼。
在北半島的邊緣處,豐饒之塔所剩下的小半截樓身的最頂端,有什麽東西反射著天光正閃爍著。
那是一把細劍,烏爾森的暗毀。它就安靜地插在樓頂上,麵朝大海。暗劍的劍柄上別著烏爾森的高筒帽,也不知道後來是給誰找著。隻是這頂帽子早已多處燒焦,但奧蘭仍把它和暗毀放在一起,就如同烏爾森仍注視著這個傾注了他一生心血的鋼鐵之城般。
“大人的屍體已經火化,骨灰按照他之前說過的灑到了海上。所以這裏,成為他唯一的墳墓,暗毀就是他的墓碑。我相信他還在注視著我們,他一定不希望伊斯塔就這麽走到盡頭。不管如何,我們還要繼續戰鬥下去,直到流盡最後一滴血!”
大樓廢墟的天台上,奧蘭對著烏爾森的暗毀和高筒帽如是說道。她的身後則是傑西,這個年輕的首領別過頭,表情沉默。
弗蘭克林和零均對著暗毀彎腰鞠躬,以示對烏爾森這個為了捍衛自己理想而戰死的勇者表示敬意。
奧蘭悄然擦去眼角一滴不為人知的液體,接著轉身道:“好了,現在零船長是不是應該告訴我造訪我們伊斯塔的目的?從零船長的裝束還有你的船來看,你們似乎不是西大陸的人。”
“我是從中洲大陸來的。”零簡潔道。
奧蘭和傑西互視了一眼,均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出了震驚:“跨洋航行?你們竟然能夠跨越兩個大陸之間的海洋,天......”
旋既,奧蘭強作鎮定。又道:“那麽從中洲大陸而來的你們,是打算在西大陸的勢力之爭中插一腳?”
零點頭,卻又搖頭說:“是有這個打算,但出發點卻絕不是你們想的那樣。對於西大陸的霸權誰屬,我並沒有興趣。何況以我這樣一個外人,哪怕推翻了教皇廳,吞並了你們伊斯塔和海盜的力量,這王位也未必坐得久,我不會幹這樣的蠢事。隻是我希望可以盡早幫助西大陸恢複秩序,或許你們會對我現在說的話嗤之以鼻。可我仍要說的是,在不久的將來,這顆星球上所有的生命,不管是人類還是異族,我們都會出現一個共同的敵人。”
“那個敵人,非是一人一國的力量所能夠打倒。因此在那之前,我想盡量多的爭取一些盟友,好為了那注定無法逃避的一戰增加多些籌碼罷了。”零看著伊斯塔剩下的兩位首領,淡淡道:“就我個人來看,眼下教皇廳和索隆比較有優勢。如果要盡快結束紛爭,莫過於協助他吃掉你們伊斯塔和海盜兩方麵的力量.....”
零話音末落,傑西身上能量湧動,讓人皮膚生痛的殺機和威勢也凜然而發:“你這個人,果然還是我們的敵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