剝奪意誌主體的一切戰鬥能力,純以精神力的多寡決定所投影武器的威能強弱,這是尼古拉斯這個精神世界的規則,所以他的意誌主體沒有直接參戰,而是以精神力投影出諸多天界戰士來,以他們為“兵器”想在這個主場上將零誅殺。可以說,這是比聖律傀儡更可怕的“領域”。
若當時將修雅拖進這個世界的話,第一騎士恐怕很難有生還的機會。但以之對付零,尼古拉斯卻有些失算。
零的所有表現,皆是格鬥域高階的行為。而通常除了元素域能力者的精神力會稍微強盛一點外,其它領域的能力者並沒有專門針對精神力進行訓練,因為沒有那個必要。可感知域則不然,他們不用特意去訓練。每每伴隨著晉階,這種特別的力量都會不斷增強。
畢竟感知域的絕大多數能力都和精神意誌方麵有關,以尼古拉斯為例。他的精神力若加以量化的話,這個數字當在數萬甚至更多。然而普通人的精神力卻隻有數十。即使是格鬥域高階,往死裏撐也不過上千。
所以尼古拉斯可以在精神世界裏投影出數千天界戰士,而像修雅那樣的高階,即使掌握了竅門,也不過勉強投影出近百名天界戰士。這就是精神力多寡的區別,可在零身上,這種常識被徹底顛覆。
一個格鬥域的家夥,竟然迅速覺察到這個世界的規則並且加以利用。爾後又投影出六管轉輪機炮這樣的凶物,就尼古拉斯所知,這種凶器已經是零所能夠達到的極限投影。但現在,卻有十幾個熔岩巨人在為他作戰。尼古拉斯仔細觀察了這些巨人,發現自己要將它們投影出來,每個都要花費五六千不等的精神力數值。
換句話說,當是投影這些巨人,零就必須擁有七萬個精神力單位才行。何況他手上現在還投影出兩把銀白色,兩側裝飾著華麗幽雅的金色紋路,威力大到一槍將天國戰士攔腰轟爆的左輪槍。這任何一把,沒有個兩三千精神力單位是投影不出來的。
尼古拉斯心中的震撼,已經無法用言語說明。身為格鬥域的零,竟然擁有可與其抗衡,甚至還占有優勢的強大精神力?
不管尼古拉斯怎麽想,現在零明顯占了上風。熔岩巨人投擲的岩漿爆裂彈威力驚人,它們轟進天國戰士的集團中後,會迸裂成如同火雨般的熔岩彈。在那漫天飄零的火雨中,不斷有天國戰士化光而去。其中幾隻巨人則深深把手紮進岩漿裏,岩漿就會爬上它們的雙手。覆蓋在手臂上,成為一雙高溫的火焰之臂。
這些巨人直接撞進天使軍團中,它們用纏繞著火焰的手臂在半空揮舞著,被它們的手臂拍打到,一個個天國戰士無不變成了火球跌落地麵。
普通的天國戰士根本拿這些巨人沒有辦法,不管是槍還是大劍,攻擊落到巨人的身上就像在撓癢癢。隻有那些精英炮手和炎翼天使對這些龐然大物產生威脅,炮手的光束手炮每隔數秒,就會從空中灑下一排排銀色的光束,宛如流星奔襲一般,轟得巨人身上剛岩粉碎,齒輪彈飛。
但即使所有炮手集火轟炸一隻巨人,也無法徹底將它轟爆。巨人會用手保護著自己身上的重要部位。但一輪轟炸之後,就會有十幾名炎翼天使俯衝而下,用他們手上的兩把烈焰巨劍在巨人身上不斷斬劈著。炎翼天使的力量不是普通的天國戰士可比,他們在巨上身上斬上一劍,就會留下一道火紅色的裂痕。
十幾名炎翼天使繞著巨人一頓狂削,巨人便會轟然散架。
然而消亡之際,巨人會悍然掀開自己的胸膛,露出裏麵滾燙且炎熱的核心。接著從核心處噴出一道連綿天地的灼熱炎流,若來不及躲開,即使是炎翼天使也會葬送在巨人臨死前的反撲裏。
就這樣,兩邊軍團的傷亡數字正以某個比例在對等消耗著。一般來說,伴隨著一隻熔岩巨人的死亡,往往意味著尼古拉斯會減損數百名天國戰士、二十來名精英炮手以及七八名炎翼天使。
戰爭是激烈的,傷亡的數字像滾雪球一樣不斷壯大。天空銀光的閃爍打一開始就沒停止過,而大地早留下四五具熔岩巨人的殘骸。
零一槍轟爆兩個身影交錯在一條直線上的天國戰士,落在附近一隻熔岩巨人的頭頂上。舉目看去,天使軍團那撲天蓋地的氣勢已經不複當初,天上飛舞的“鳥人”明顯減少了許多。盡管在遠邊的天空,天國軍隊的數量仍然多到讓人絕望,但零知道,那不過是一種背景。同時也是尼古拉斯故意擺出來,嚇唬那些對精神世界並不了解的對手,從而在他們的心理上造成巨大壓力。
可惜,這點對零根本行不通。
零又彈起,他在半空旋轉飛舞著。兩把投影出來的手槍威力巨大,每當零經過一片區域,那片區域的天使軍團便會出現明顯的空白。哪怕是炎翼天使,被這把手槍連續轟上四五發子彈也得還原成精神力消失。
若在現實世界,零大可利用反重力場自己飛行。但在這裏,他原本的能力被剝離,所以他也會落向地麵。這個時候,附近的熔岩巨人就會自行奔至,成為他降落的平台。
又轟爆了一名炎翼天使後,零眯了眯眼。在遠邊的天使陣列裏,其中一個天使惹人注意。他張開著整整六支燃燒著火焰的羽翼,而身上的盔甲也要比普通的炎翼天使還要華麗。不過這些都不是重點,重要的是,那個天使給他的感覺不像是背景。
那是,尼古拉斯的意誌本體!
原來他把自己藏在天使軍團裏,也不知道出於習慣,還是其它什麽原因。尼古拉斯在這個世界所投影的意誌竭力彰顯著尊貴和威嚴,不過從天使軍團的都長著一張尼古拉斯的臉孔來看。這個男人不是個自大狂就是個極端自戀的家夥,一個自戀的人,自然不允許自己和其它人沒什麽兩樣。
可這樣一來,卻給了零一個攻擊的機會。
零看向他的時候,尼古拉斯也察覺到了。隻是他和零相距足有數公裏,在這個距離上,不管零有什麽攻擊行為,他都可以從容規避。雖是這麽想,尼古拉斯還是驅動天使軍團向零壓進。
由於天國戰士擋住了視線,所以尼古拉斯並沒有看到,零手中兩把左輪槍悄然消失,然後一挺修長、華麗。像裝飾品多過像殺人凶器的狙擊槍就出現在零的手中。狙擊槍延續了之前兩把左輪槍的風格,以銀白為主色,槍身裝飾著金色的花紋。
槍身修長,整把槍的長度足以和零的身高相等。零已經懷疑,之前的左輪還有現在的狙擊槍,它們雖是精神力投影出來的武器。可無論怎麽看,它們的形象和隆基努斯之槍實在太接近了。或許在上次越階使用了那把根源之物,隆基努斯正悄然給零打開了某些權限。
例如現在這把精神力投影的武器,便帶有著隆基努斯的一點影子。
此刻不是細想的時候,手中握著這挺狙擊槍,零仿佛回到了初入荒野的年代。那時候一個人、一挺槍,就是一切!
和尼古拉斯相距足有好幾公裏,普通的狙擊槍根本達不到這樣的射距,即使是戰艦火炮,射程也無法超過3公裏。眾所周知,射擊距離越長,射擊精度就越低。零當年也是一名優秀的狙擊手,哪有不知道的道理。可槍到手,他旋身、蹲身、舉槍、射擊!
一係列的動作如同行雲流水般自然,在這其間全然沒有任何的猶豫。
槍口噴出一道金色的火焰,槍聲初時微不可聞,轉瞬間充斥著整個戰場,猶如遠古的巨獸在咆哮。聽到這聲槍響時,尼古拉斯生出了強烈的危機感,他甚至已經開始要脫離這個精神世界,讓意誌回歸現實。然而就在這個瞬間,他清楚地看到那些擋在零身前的天國戰士們紛紛化光而去,然而一點金光在他眼裏無限擴大。
當他看清那是一枚筆直朝自己這個方向射來的金色彈頭時,眉心突然一痛,接著世界在眼中左右撕裂。最後的畫麵是在熔岩巨人頭上站起來的零,然後就是劇痛和黑暗。而在零眼中,尼古拉斯的意誌主體已經化成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球,接著這個世界開始消失。
等零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已經回到了幽影峽穀的那個地湖岩洞裏。手仍插在尼古拉斯的身體裏,對方也保持著雙手握緊他手臂的姿勢。零費了好大力氣,才把手拿了出來。再看尼古拉斯,他睜大了眼睛,在眼睛和鼻孔裏都溢出了血絲。
精神世界裏那致命一擊,應該轟碎了他的意誌,同時對他的大腦造成無以倫比的巨大創傷。零探了探他的鼻孔,然後又用手指按在他頸側動脈,確認這個家夥已經死了。他呼出一口氣,站了起來,轉身朝機車走去。走出幾步後,他又折返,狙擊槍掉轉槍口,點在尼古拉斯的額頭上:“好險,差點被你騙了。”
就在這時,尼古拉斯那沒有焦點的眼睛突然一動。可零已經壓下扳機,近距離的一槍,將他小半個腦袋轟成了碎片。零這時才道:“你的演技不錯,但就一具屍體而言,你的溫度下降入快了。”
至此,這名狡猾的對手才總算死在零的手裏。毫無疑問,尼古拉斯十分難纏,哪怕處於劣勢也是花招不斷。如果不是零繼承了哈墨彌斯的精神力,就無法從精神世界裏回來。而即使如此,尼古拉斯仍然差點就把他騙了過去。但現在,一切都結束了。
在岩洞裏尼古拉斯的身體被火焰包裹的時候,零駕車開出了岩洞,離開了幽影峽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