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進了看守所,關押時間都不長,通常都會有家人送來被褥和日用品,如果不願意送,也可以在看守所臨時租用,但是價格嗎,不好說,也不確定。
不過由警察親自給送被褥和洗漱用品的,這還是頭一遭,眾人都看傻了。
沈楓也有些不自然,她可能是曆史上第一給給男犯人送被褥的女獄警。她抱著被褥,神情有些窘迫,又有些小心翼翼,畢竟在她心裏,能被關押在這裏的都是惡人,壞人,再加上張公子的‘恐’之怨魂,讓她提心吊膽。
可就在她剛進門的時候,那坐在炕頭的大光頭忽然伸了個懶腰,打著嗬欠,本來很平常,但他卻明顯是故意的,動作幅度極大,好像要暴起氣的,嗬欠聲也很大,就像是怪叫。
旁邊人都被他嚇了一跳,可僅僅是嚇一跳而已,但沈楓卻忽然發出一聲驚叫,將手中的被褥用品全扔了,自己一下跳開,抱著頭蹲在牆角,仿佛遇到了什麽可怕的事情。
看到沈楓的反應,若不是大光頭及時捂住自己的嘴,恐怕早就哈哈大笑起來,旁邊那個凶漢子也是麵色憋得漲紅,全身顫抖,就連旁邊那些拘留的人都強忍著笑。
劉英楠自然看得出,這光頭男是故意的,故意耍沈楓的。
而沈楓也知道,她猛的站起身,怒目相對,眸光犀利瞪著那光頭,而那光頭竟然也不甘示弱的瞪著她,兩人對峙,劉英楠心中大喜,希望借此機會喚起沈楓的自信與勇氣,壓製張公子的‘恐’之怨魂,這種事情真的隻能靠她自己,不然以後恐怕這輩子都要被困擾。
可是,雙方對峙半晌,卻聽沈楓忽然開口,聲如蚊納,低著頭紅著臉,看著自己的腳尖,眼中含著淚水道:“你們都老實點,別找麻煩……”
說完,她撿起地上的被褥,塞給劉英楠,轉頭就跑了。隨後光頭和那個凶漢子爆出了肆無忌憚的笑聲。
劉英楠都傻了,沒想到張公子的怨魂對沈楓影響這麽大,完全判若兩人,就像一隻受驚的小兔子。
他想了想,覺得這不一定全是張公子怨魂所致,也有一部分沈楓自身的因素,可能她本身就膽小,因為出身警察世家,被家人寄予厚望,背負著家族的使命與傳承,強迫自己加入警隊,成為一名天不怕地不怕,代表正義,勇敢的警察。
她始終在麻痹自己,強迫自己忽略心中的膽怯與懦弱,以往表現出來的勇敢和自信,大多都是裝的,是憑借一股子猛勁,狠勁,衝勁。
劉英楠覺得很有可能,看剛才的沈楓,不僅僅是恐懼,甚至喪失了自信,迷失了自我。
人們生活中,總會遇到這樣那樣的恐懼的事情,比如超出我們認知的事情,能夠給自己帶來傷害的事情,都會讓我們覺得恐懼,害怕,但真正勇敢的人,會直麵恐懼,去克服恐懼。
劉英楠不擔心沈楓見什麽怕什麽,他害怕的是沈楓從此以後對自己失去信心,失去起碼的勇氣。
不過劉英楠更氣憤的還是炕上那個光頭,這王八蛋,竟然連警察都敢戲弄,而且這個警察還是他的女朋友……
劉英楠惡狠狠的盯著他,牙齒都快咬碎了,這時,他旁邊那個凶漢子也瞪著劉英楠道:“看什麽看,還不快點去洗澡,還等著咱爺們親自伺候你呀?”
劉英楠是典型的輕易不出手,出手必傷人的主兒,更明白好漢不吃眼前虧,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的道理。本來三天的功夫,他不想惹麻煩,但偏偏麻煩找上門,即便他吃點虧都沒什麽,但欺負到沈楓頭上就是不行。
劉英楠強壓下心頭火,雖然他現在可以很輕鬆的召喚出勾魂鬼,刹那間就能讓光頭魂飛魄散,但那不是他的風格,他不會亂殺無辜,尤其是利用惡鬼傷害活人,另外,他喜歡親手報仇的感覺。
他陰沉著臉,端著臉盆,打了滿滿一盆涼水,麻利的脫光衣服,當鋪上的眾人看到他的神兵一刹那,很多人都選擇視而不見,不再看他,光頭男和凶漢子也是震驚之後轉過頭去。
劉英楠冷笑一聲,將一盆涼水兜頭澆下,頓時一股冰冷的寒意入體,讓他為之一震,隨後就是通體舒泰,天生鬼體,最喜陰寒。
他輕鬆寫意的一盆一盆朝自己澆著冷水,擦著肥皂,消耗的速度極快,洗得也很愜意。
床鋪上的人都看啥了,沒想到還有這種人,旁邊有人笑聲嘀咕著,說劉英楠一定是冬泳愛好者。
光頭男和凶漢子見劉英楠如此聽話,雖然看起來很輕鬆,但在他們看來,劉英楠應該是裝的,不過劉英楠如此上道,沒有一句廢話,看起來更像是老油條,他們一時間也沒有再折騰劉英楠,反而嘻嘻哈哈聊起了剛才沈楓的表現。
那凶漢子說道:“大哥,你膽子可真大,女警都敢調戲?”
“女警?就她也算女警?”光頭大笑道:“昨天我出去打掃衛生混煙抽,正好看到這娘們去個別女犯監室,結果兩個女犯打架,愣是把她這個女警嚇跑了。我打掃衛生的時候聽管教聊天說,她其實就是個二代,家裏把路都鋪好了,其實自己屁本事沒有……我跟你說,這是在看守所,如果是在監獄裏,遇到這樣的小女警,那些被判了重刑,已經徹底喪失人性的家夥,她要是像剛才那樣走進來,沒準就直接被按倒了……”
兩個家夥肆無忌憚的談論著,談論著劉英楠的女人,而且越說越下流。
劉英楠咬碎了滿口牙,強忍著心中的怒火,一盆一盆的往身上澆著涼水,壓製著怒火,消耗著肥皂,就這樣一盆一盆直到肥皂徹底用光,劉英楠也迎來了看守所之行的第一個夜晚。
看守所每個星期組織一次政治學習,也就是大家一起看電視,準確來說是新聞聯播和一些列相關節目,最後看法製節目,而平日裏不學習的晚上,九點要求準時睡覺,牢房裏的燈是不能熄滅的,一宿一宿的亮著,但到時間必須睡覺,這可不想學校寢室,熄了燈還能說說笑笑,若是到了睡覺時間,有人不睡閑聊被管教聽到的話,直接讓你起來,再坐一宿床板,甚至拉到院子裏罰站。
所以,時間到了,所有人都上床睡覺,那幾個拘留的人,很自然的擠在一起,空間很小,而那光頭和凶漢子兩人占了很大的地方,幾乎可以滿床打滾。
至於劉英楠,他們沒有再出別的招刁難他,不過劉英楠很直覺的睡到了床尾,緊緊裹在被窩裏,還一個勁的顫抖,給人的感覺好像被涼水淋過之後打擺子,發高燒的前兆。光頭看了她的反應,隻是冷笑一聲,便躺下睡了。
這些人多少都已經習慣了這裏的生活,沒多久,呼嚕聲,咬牙放屁吧唧嘴的聲音此起彼伏,沒多久,劉英楠聽到了院子外麵大鐵門被打開的聲音,原來是沈楓來了,但並沒有再進來,而是在外麵隔著窗子,劉英楠坐起身,沈楓和他比劃著,示意她就在外麵的辦公室,有什麽事兒就喊她。
劉英楠點點頭,順便還給她來了個飛吻,沈楓沒好氣的白他一眼,轉身走了,在看守所裏談戀愛,他倆也算古今第一對了。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劉英楠就像夜貓子一般睜大雙眼,靜靜等候著動手的時間,剛才洗澡的時候,他故意將水盆中注滿了水,塞到床下準備著,在這個環境中,這個盛滿了水,將近十斤重的臉盆,就是他最好的武器。
夜深人靜,萬籟俱寂,劉英楠偷偷的走下床,將任雨帶給他的牙刷咬在口中,這裏隻是看守所,所以對牙刷沒有限製,而在真正的監獄中,牙刷也是相當危險的,所以那裏的牙刷都是特質的,沒有下麵那狹長的手柄,隻有圓圓空心的短粗胖把手,軟塑料製成,一捏就癟,主要是怕細長把手被人磨尖了當凶器。
劉英楠悄聲無息的從床鋪下拿出了那個重達十斤的裏臉盆,裏麵盛滿了水,他小心翼翼的高舉過頭,悄悄的走到那凶漢子身前,沒有任何征兆的,猛的將臉盆朝著凶漢子的麵門砸了下去……
砰的一聲悶響之後,大量的水湧了出來,臉盆也碎裂開來,一聲痛呼在寂靜的夜裏顯得格外刺耳,凶漢子全身上下都被水淋濕了,全身都在抽搐,就像蝦米一般弓著,鼻梁骨整個塌陷了下去,就好像鼻子都被砸進了頭骨中,鮮血橫流,叫聲淒慘。
重達十斤的臉盆,在近在咫尺的距離中狠狠的砸在臉上,這一下不僅是砸他了他的鼻梁骨,腦震蕩肯定也跑不了,他滿床打滾,幾次想站起來,雙手雙腿卻都無力支撐,睜開眼睛,卻宛如睜眼瞎子沒有任何神采……
他這一叫喚,旁邊的光頭立刻被驚醒,猛的翻身坐起來,不過迎接他的確實劉英楠手中的牙刷柄,劉英楠早就瞄準了他,他剛一坐起來,劉英楠居高臨下,狠狠的將牙刷柄插進了他的耳朵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