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玄錚連連後退:“你別過來,別過來,我可真的會跳的……”
寧雙雙美目圓睜,卻驀地笑了:“你以為我沒人娶嗎?”
“你當然有人搶著娶……”暗自嘀咕……隻是我不會。
“哼,知道就好。”寧雙雙下頜一揚:“今日的事總歸得有個說法。首先,是我以身犯險去紫祥宮竊得機密……”
“又不是我讓你去的……”小聲嘟囔。
寧雙雙故作聽不見:“然後被人追殺,被逼跳水,險些喪命,這些帳統統要算!”
宇文玄錚深吸氣,陡然昂首挺胸,拿出英雄氣概:“來吧!”
寧雙雙輕蔑的瞥了他一眼:“你算什麽?我要的是他們……血債血償!”
宇文玄錚睜大眼:“你是說……”
寧雙雙移過目光,二人對視良久,不約而同的點點頭。
“行了,快回去吧,再這麽耗下去,什麽仇也報不了了。”宇文玄錚抱著肩膀跺跺腳。
寧雙雙也打了個噴嚏:“都是你,非要瞎折騰,我若有個什麽好歹,做鬼也不放過你!”
“我……”宇文玄錚方要同她辯解,忽然想到跟她這種人是說不明白的:“你愛怎麽想就怎麽想吧!”
寧雙雙也不再與他糾纏,二人各自回宮。
宇文玄錚走到半路,忽聽得遠處傳來更聲。
“咚——咚!咚!咚!咚!”
五更了。
他望向東方……
冬日夜長,然而那暗藍的天幕,星光正在漸次隱去。
天,就要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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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熹微,點在芙蓉喜金帳上,於是那暖暖的喜色便覆了一層淡雅清幽。
雕花的門扇無聲的開了,有風吹來,帳上那雙交頸而眠的七彩鴛鴦動了動,似是就要醒來。
蘇錦翎斜臥在龍鳳床上,身上裹著半夜睡冷時隨手扯過的五福鴛鴦錦被。
即便是暖玉堆砌的房屋也無法徹底的抵禦體內的陰寒,她幾乎蜷成了團,竭力把自己往小裏縮去,似乎這樣就能少受點風寒,多一分溫暖。
宇文玄逸立在床邊看了她半天,那可憐的模樣讓他心底微痛,歎息一聲,輕輕的坐在床上。
床很大,可她在睡夢中仍感到了空間縮小,不由自主的往裏靠了靠。
唇角勾笑,挨著她躺下,想了想,試著將她摟入懷中。
她最近嗜睡,卻總是做夢。
方才,她正在雲霧裏穿行,隻覺周遭盡是冰冷潮濕,卻忽然間感到了一絲暖意自遠處傳來,仿佛是白茫茫中透入的一縷金色陽光。
她循著光芒而去,驚見一處溫泉,其上霧氣氳氤,馨香繚繞。
她急忙跳了進去。
好舒服。
她忍不住將自己埋入其中,又覓得一塊溫暖的大石頭,抱在懷裏。
這石頭真軟,好像麵包。
這樣想著,石頭果真變成了黃燦燦的麵包,還是奶油的。
她還記得自己嫁人了,也記得除了上轎前吃了碗糖水滾蛋,整整一日,水米未進,如今頓感腹中饑餓,於是咬了一口……
耳聽得一聲輕笑。
抬了頭,卻是宇文玄逸。
“你怎麽在這?”
話一出口,人已悠悠醒來。
莫名的覺得周身暖洋洋的,於是也不肯睜眼,又往那溫暖處靠了靠,還抱緊了懷中之物。
嗯,不對,怎麽好像是個人?
驀地睜眼,正對上一雙笑眯眯的眸子。
大驚:“你怎麽在這?”
宇文玄逸目露壓抑:“我不在這還能在哪?”
“你……來了多久?你一直在?”後一句是尖叫。
笑眯眯:“剛來,隻不過一來就被人抱住了,想走也走不得啊。”
蘇錦翎方發現自己正抱著人家,立即鬆手,拚命推他:“你下去!”
自是推不動。
你不走我走!
然而他胳膊一抬,她便幹脆利落的倒了回去,手旋即被製服扣在頭頂。
怒。
意圖將他踢下床,可是他腿一動,便將她固定在原處,人隨即壓了上來。
眼睛對著眼睛,氣息對著氣息,霎時就將她的臉燒作火燙。
“抱了人家,咬了人家,占盡了人家便宜,這會卻想過河拆橋了?”
“你……”她動了動,自是徒勞無功,怒道:“卑鄙!”
笑眯眯:“換個詞。”
“無恥!”
“為了不辜負王妃的心意,本王就隻好無恥了!”
張開咬開她的衣領處的搭袢。
她大驚:“你……你要幹什麽?”
“做本王該做的事!”
唇旋即覆在了頸間,舌尖在其上緩慢遊走,偶然停住,唇舌輕動……
一點溫|濕,一點綿軟,一點癢麻,讓她頭腦霎時一空,然而下一刻……
“非禮啊!”
宇文玄逸黑睫輕抬,眸底盡是春意:“非禮?丈夫若不非禮妻子才不人道!此乃天經地義,王妃不要太過感激……”
“你說過不碰我的……”
“是啊,我‘說’過,但我現在要……”
“救命啊——”她喊聲淒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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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
樊映波沉著臉,就要推門而入。
福祿壽喜攔住她:“我說樊姑娘,人家夫妻在床上玩笑,你進去做什麽?”
目光冷冷掃過。
福祿壽喜裝作不見,隻將耳朵貼在門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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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錦翎拚命掙紮,於是結實的檀木床亦不免咯吱作響,還時有“噗通噗通”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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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祿壽喜笑得跟猴子似的,連聲嘖嘖:“竟然現在還在折騰,王爺真是天賦異稟!你……”
他一指府中正捧冊執筆的史官:“記下來!”
那史官連連點頭,忙走筆如龍。
“景元三十三年十二月二十日辰時三刻,清寧王與王妃盡享魚水之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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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錦翎無論如何都擺脫不了他的桎梏,氣得狠狠咬了他肩膀一口。
可是就在這時,一個硬硬的東西忽然擠入腿間。
她先是奇怪,而後明白過來,頓時掙紮得更厲害了。
宇文玄逸一動不動的埋首在她頸間,噴吐的氣息急促且灼熱,燒得聲音喑啞:“動,你還動,再動我可就真的非禮了!”
他的懷抱在戰栗,肌理間亦發出輕響。
她頓時害怕,不敢再動,待那戰栗稍緩,方紅著臉,恨聲道:“你這個淫賊!”
“淫賊?這愛稱還真特別?不過從今天起你似乎應該稱呼我為‘夫君’。”
眸子一挑……
一時間,那眸底仿佛無底深淵,隻倒影著她的一雙身影,那麽深重,那麽柔情……
心下一顫。
也就是在這一顫的瞬間,在長睫微瞬的瞬間,她便隻看到那狐狸眼中浮出戲謔,仿佛方才的深情不過是她的幻覺。
心沒來由的失落,張口便咬他。
他笑著躲開:“你是屬狗的嗎?”
她大怒,發覺自己依然姿態曖昧的被他固定著,更怒:“你這是個王爺的樣子?”
“你這也不是個王妃的樣子!”
二人對視。
她滿心仇恨。
他笑意盈盈。
屋子霎時安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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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祿壽喜的耳朵幾乎要長在門板上變作木耳,卻死活再聽不到半點動靜,不禁搖頭歎惋:“這夫妻間的情趣還真是難懂啊……”
樊映波麵無表情:“公公也娶一個不就懂了?”
福祿壽喜剛要惱,卻是笑了,小臉圓圓的:“那咱家就娶樊姑娘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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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視許久,她的臉更燙了,隻得恨恨瞪他一眼,別開目光。
宇文玄逸得意一笑,垂眸欣賞那頸間的傑作:“你怎麽不喊了?”
目光繼續遊移,滿意之情溢於言表:“嗯,這個花型真不錯!”
她怒極:“我和你拚了!”
頭猛的一抬。
他沒防備,被撞了個正著。
“咚”的一響後,二人均暈了半天。
宇文玄逸揉著額頭:“折騰了半天還這麽精神抖擻的,一會進宮你可得收著點,否則他們還以為我昨晚不夠賣力呢。來人,伺候王妃梳洗……”
她大驚失色:“什麽?外麵還有人?”
轉眼便見一群人湧了進來,其中還有個史官,正拿筆飛快的在冊子上寫著什麽。
然而此刻,宇文玄逸尚懸宕在她身上,雖二人衣冠整齊,可此舉依舊曖昧。
眾人見這陣勢,也有些懵,眼神密集的交織成一片,竟忘了施禮請安。
那史官隻略抬了眼,再次埋頭奮筆疾書。
宇文玄逸在她的恨意中邪魅一笑,下了床,於眾人垂下了頭卻依然緊密的關注之下若無其事的走了。
樊映波見蘇錦翎臉紅氣喘,目光落在她頸間的紅印上,垂了眸子:“王妃辛苦了。”
她大怒:“閉嘴!”
門外傳來一個柔婉和順的女聲:“給王爺請安,王爺大喜!王爺,宮裏的嬤嬤來了,正在錦心堂候著……”
蘇錦翎忽的想起一件事……但凡皇室成員大婚,都是要由宮裏的人將女子新婚之夜的落紅素錦呈至宮內,以示女子婚前貞潔,可是他們昨晚根本沒有……
正想著學前世看來的情節弄破手指擠出幾滴血來應付,外麵的女聲戛然而止轉化為一聲驚呼,而後便聽不清門外又說了什麽,隨後腳步聲匆匆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