缭乱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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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1将功补过

他早就该痛揍这小太监一顿。

从拈魂一缕香到蚀玉丹水,再到昨日的媚香,都是这小太监的手笔,而且现在学会做事都不跟自己汇报了。

拈魂一缕香原本是要算计苏锦翎的,初衷自是为他着想,却让他初次失信于她,而蚀玉丹水令苏锦翎的伤口直到现在还未恢复,还有媚香……这鬼东西竟然算计到他头上来了!不过若不是因为这媚香,苏锦翎昨夜怕也不肯乖乖就范……如此,他是不是还应该好好“奖励”一番?

“再加二十!”

福禄寿喜抓挠着凳子,拼命的喊着:“王妃,王妃,救救小的啊……”

每喊一次,宇文玄逸便喝令人再加劲狠揍。

福禄寿喜终于明白,此类呼喊无异于催命符,王妃已然被王爷“拿下”,于是改喊:“王爷,小的再也不敢了,王爷饶命啊……”

宇文玄逸满意的瞟了暖玉生香阁一眼。

之所以把福禄寿喜摆在暖玉生香阁外痛打,就是要让苏锦翎知道擅做主张只能给别人带来灾难,让她以后别打歪主意,他不在的时候也能少些牵挂,否则依她此前的状态还不知要闹出什么乱子。另外也让其他下人看看,这就是帮助王妃“为非作歹”的下场,以后该怎么做,他们明白的。

苏锦翎见那尺宽的板子上下翻飞,揍得福禄寿喜鬼哭狼嚎,心里分外不是滋味。

媚香的确是她吩咐福禄寿喜寻来的,这本是二人的秘密,怎么就被宇文玄逸发现了?

也难怪,他是无所不知的清宁王,不过看他的样子,似乎还不知她到底得了什么病,昨夜怕只是拿她当了“解药”……

回想昨夜前所未有的激情,不免心跳混乱,脸颊发烫。

可是福禄寿喜的再一声惨叫将她拉回到眼前这场混乱。

她有心上前劝阻,可是想到方才他那样为她……这事的确是因自己而起,而他断不会公然责罚她,她又看到福禄寿喜方才向她求助结果被是揍得更惨,这会自己若是出去了,宇文玄逸该不会……他这个人,若是生起气来,总有办法让你有苦说不出。

好在宇文玄逸终于说了声“停”。

福禄寿喜被从长凳上卸下来。

因为平日得了二位主子的宠幸,他难免在众人面前趾高气扬一些,今日终于落难,可是给这群家伙报仇的机会了,看把他的屁股打的……

还是要跪下谢王爷“赏赐”板子的。

王爷笑眯眯的,俯下身子……

苏锦翎只见宇文玄逸在福禄寿喜耳边动了动殷虹的唇瓣,也不知说了什么,就见福禄寿喜的脸上喜怒哀乐轮番上演,仿若风云变幻,转而嚎啕大哭,声音极为惨烈。

宇文玄逸目送他被抬走,笑意微绽,随后又望向这边……

风卷起他的衣袂,长发,风度翩然,可是那衔在唇角的笑……怎么看起来那么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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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锦翎直到后来才知道那日宇文玄逸为何笑得那般诡异。

不经允许,宇文玄逸自觉自动的搬回暖玉生香阁,然后奇怪的事便发生了……只要他一靠近她,她就“情难自禁”,几乎无法抵抗就缴械投降,且欢愉不断,这完全不是她嘛。

是他的魅力果真挡无可挡,还是她体内的蛊毒令她变得如此“贪婪”?

直到某一日,她看到福禄寿喜鬼鬼祟祟的进了云梦斋,随后她便在书案的暗格处翻出了一包东西……

她有样学样的命人把福禄寿喜捆在凳子上,又备了比上次还要宽的板子。未等开打,福禄寿喜就哭叫起来:“是王爷让小的这么干的,让小的将功补过……”

对不起,王爷,为了小的唯一的屁股不再开花,只好对不住您了。

恰好宇文玄逸回府,正赶上这一幕。

于是对上她的愤怒,有些尴尬,但极是大言不惭的一笑。

门、窗、桌椅、箱柜均已经无法阻挡清宁王了。

当夜,她奋力抵抗,然而他百般温存,又可怜得要命,到底将她“哄”上了手。

夜光中,她看着他即便在睡梦里亦是微翘的唇角,忍不住心底酸涩。

她小心的吻了吻那唇角,偎在他身边,闭上眼睛。

夜光中,他却是笑了,搂住身边的人,小心为她掖好被角,再吻了吻她的鬓发,然后沉沉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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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初一,蛊毒再次发作,可是这回不甚疼痛,折腾的时间也非常短,吐了极少的血。虫子还是不少的,而且似乎比以前胖大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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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王爷……”

福禄寿喜叫了半天宇文玄逸才悠悠醒转,看了天色,眼角一跳:“什么时辰了?”

“酉时末。晚膳已备好多时,却不见王爷过去。小的特别遵了王爷的嘱咐,不让王妃过来寻您,可是小的唤了半天,就是不见王爷醒过来。王爷,您是不是病了?”

“胡说!”

宇文玄逸断喝,立即起身向门外走去。临出门时,脚步一滞:“今天的事不要同任何人提起,尤其是王妃!”

福禄寿喜连声唯唯,心里却奇怪,王爷最近有些嗜睡,是不是晚上太“劳累”了?稍后一定要让后厨多备些补汤才是。

不过同样是“劳累”,王妃倒似精神了不少,莫非练就了什么“采阳补阴”的功夫?看来王爷可不大禁“采”啊。

他眼睛叽里咕噜乱转,琢磨着寻张掌柜讨点“秘方”跟王爷献宝……两位主子好容易重归于好,可不能让王爷在王妃面前失了“雄风”……

说干就干,他急忙往大门跑,结果刚转过回廊就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

“干什么慌慌张张的,莫非这两顿板子都打到脑袋上去了?”

“姐姐这话可说对了,这两顿板子,可是把弟弟我打开窍了!”

福禄寿喜所谓的开窍源自那日宇文玄逸俯在他耳边的轻轻一句……原来但凡得了什么“好东西”,都要先进献给王爷,否则落到王妃手中,好事也能变坏事。

他回想自己的几次献宝,可不都是这样?

他拉住之画,叽咕了半天,然后做个鬼脸溜走了。

之画看着他的背影,不觉皱起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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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画总管,有事但说无妨。”

苏锦翎见之画在暖玉生香阁站了半天却一言不发,料是有要紧事,于是将秋娥和樊映波屏退后方出言询问。

之画面色有些尴尬。

按理夫妻间的事,轮不到她插嘴,尤其是她以前的身份……她怕苏锦翎多心,可是这事又不能不提。

夫妻恩爱固是好的,可是若无节制,于人于己都是伤身,她最近也发现王爷似是面色有异,难道王妃就没看出来吗?

她眼睛盯着刻花的桌角措了半天辞,拧了拧交握在胸下的手,终于开了口……

苏锦翎皱了眉。

她不是没有发现宇文玄逸近来精力不济,他却说许是夏日容易疲乏,而且以前他身在朝廷,事务繁杂,应接不暇,如今一下子闲起来,难免精神放松。还指着碧波池边晒阳阳的一对乌龟道:“不语不动,此乃养生之道也。”

然而一到了晚上,便不肯“养生”了。

用福禄寿喜的话说,王爷简直是“天赋异禀”,以往即便连续的欢愉达旦,他照例神采奕奕,可是现在……

最近何龄泰往府里跑得勤,皆是得了她的令,每每请脉过后都夸赞宇文玄逸身体康健,万中无一。可是连她都看出来的问题这位资深太医怎么视而不见?莫非……

她遣人叫来何龄泰。

那老太医抖着山羊胡子,对答如流,可小眼不时的觑着她,更令她心下生疑。

“本宫不是不信任何太医的医术,否则这么多年,清宁王府也不至于只请何太医一人为府中人诊病。何太医风雨无阻,一视同仁,药到病除,府中人皆有赞誉……”

“王妃过奖……”

“只是何太医年纪渐长,今后若是经常为些琐事而劳动何太医,本宫于心不忍。”

何龄泰眨眨小眼:“府中人若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想让臣知晓,臣倒是可以推荐一个人。他医术高超,不在太医院任何人之下,只不过淡泊名利,又不喜束缚,先皇多次招他入宫,均被婉拒。现隐于市井,又不愿挂牌行医,不过若是有人求助于他,还是肯仗义相救的……”

苏锦翎要的就是这个结果,想来何龄泰定是受了宇文玄逸的嘱托,才不肯对她透漏半个字,但不代表不可以假他人之口。

她这样不费任何心力的就得了他的推荐,是不是说事情已是迫在眉睫?

她心下焦急,表面却不动声色:“只不知这位高人到底身居何处?”

“他叫叶意钦,现在福井胡同。这人有点怪脾气,王妃万不可大张旗鼓遣人相请,只需言明是清宁王府的人即可,想必这位叶先生定会欣然前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