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挨到了下課,匆匆忙忙收拾好東西,直奔侯大勇。侯大勇拎著書包正準備走,我一個箭步衝上去,逮住了他。
“剛才的故事才講了一半!”
“噢,你這麽感興趣!”侯大勇樂嗬嗬的看著我,“下午不上課,有個朋友請我去他家看郵票。白花錢可能也會去,你要不要一起去?”
聽到這話,我有些受寵若驚。到新班級第一天就能交到朋友,還被邀請去做客,實在是一件讓人興奮的事。不過,高興之餘,我還是有些疑慮,“主人會同意我和你一起去嗎?”
“沒事,我馬上打電話跟他說一聲。他這人挺好相處的。”
侯大勇撥通了手機,用大喇叭樣的嗓門跟對方通起話來。沒過兩分鍾,電話掛了。
大猴子得意洋洋的對我說:“行了,一會兒我們到食堂吃飯,然後就去看郵票。”
於是,侯大勇帶著我到學校食堂吃了午飯,坐上公交車直奔目的地。
目的地是香城西邊遠郊的一個別墅區。我們轉了兩趟車,中間換乘了地鐵,輾轉2個多小時才來到這個不一般的地方。說它不一般,是因為景色實在太美。湖光山色、小橋流水,應有盡有。能住在這個地方的人非富即貴,絕不是一般人。恩,不是一般人……這讓我想起了那個人。談起他的家世,住別墅也應該在情理之中。一會兒要去的,不會就是他家吧?
沒有車的人住在這裏肯定是一種折磨。剛看到別墅區大門的時候,我還以為二萬五千裏長征結束了。哪知道小區裏還有很長一段路。又走了二十幾分鍾,才來到湖中間的一套小房子,真應了“高處不勝寒”那句話。
叮咚,叮咚……侯大勇摁響了門鈴。這一路上,他滔滔不絕講了許多自己和另一個女孩的故事。雖然我不是太感興趣,但是初初相識也不好意思打斷他。其實,我思來想去的還是早上說的那個無頭公案。大勇說白花錢可能會來。她是不是已經在這所小房子裏了?沒準,來開門的就是她。
唉!開門的並不是什麽女孩子,而是一個上了年紀的老頭兒。弓著腰,拄著拐杖,雪白的頭發,鼻梁上架著一副老花鏡。眼鏡的式樣十分古老,好像隻有在曆史電影或者博物館裏才能見到。
“歐伯伯,您好!”侯大勇滿臉堆笑,很客氣的向老人家問好。
善待老人是美德。我學著侯大勇的樣子,滿臉堆笑,哈著腰,跟老人家打了招呼。
老人一句也沒有說,微笑著把我們讓進屋。
玄關是進屋的第一道風景,主人的習慣、品味和嗜好,在這裏能一覽無餘。不喜歡收拾屋子的主人,通常會把一些雜物隨手放在鞋櫃上,比如:鑰匙、購物小票、塑料袋、停車收據、優惠券、購物廣告等等。我家玄關的鞋櫃上,就放滿了各種各樣老姐逛街時收來的海報、傳單。別人家在玄關放插滿鮮花或者假花的花瓶,我家放的是插滿廣告傳單的啤酒杯,這就是主人的特色。不過,這一家的主人既沒有放花瓶,也沒有放啤酒杯,更沒有各種亂七八糟的廣告傳單。他的玄關很別致,上半部分是一堵半透明的玻璃牆,下半部分是一個小巧的鞋櫃,鞋櫃上很整潔,除了一個銅塑的七寸小相框,就是幾本被隨手放在上麵的集郵雜誌。此外,沒有任何多餘的東西。
相框裏夾的是一張黑白老照片。應該有些年頭了,裏麵的人照得不是很清晰。我湊到跟前仔細看了半天,才認出是一個民國時期打扮的男人,手裏捧著一本書,倚靠在一張沒有人坐的椅子上。他倚靠的姿勢、笑的眼神,像極了婚紗照裏的新郎常擺的那種pose。唯一不和諧的地方,就是“新郎”旁邊的椅子是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