甬道還是老樣子,平平坦坦沒有坑窪,閉著眼睛也能走到頭。不過這一次沒有閃著細碎光芒的靈魂蟲來迎接我們,隻能摸黑走到盡頭。
小淑熟練的上下左右摸索了一番,碰到開關,哢嗒一聲摳開它,把擋在前麵的木板掀起一條縫。一縷金黃色的陽光從縫隙裏射進來,好似晚霞一般漂亮。
“喲,天空怎麽是這個顏色?”小淑嘟噥到,打開了木板,讓甬道口全部暴露出來。
我扒著甬道的邊緣,探出頭向四下裏望了望,這才把甬道的結構看了個清楚。原來從外麵看起來,甬道就是懸在半空中的一個小黑洞,四麵的牆壁和幾百米長短的走廊,在外麵都是看不見的,好似一個時空的夾層,能夠觸摸到、感應到和置身其中,卻無法分辨出空間和方位。假如把甬道口的木板關起來,恐怕連小黑洞也看不見,不知情的人根本無法曉得這裏有個通向陽間的出口,當然這隻是我的推測,因為我們還沒有在進入這個世界的時候,將木板關起來過。
“走吧,老規矩。”說著,小淑深深吸了口氣,縱身一躍,跳進了清澈透明的湖水裏。
我沒有他那麽好的水性,隻得捏著鼻子,蜷著四肢,像稱砣一樣把自己扔了下去。
耳邊響起噗通兩聲,接著水花四濺,一陣咕咚咚的聲音淹沒了自己。再過幾秒鍾,身體整個兒沉入水裏,四周又安靜下來。我睜開眼睛,鬆開捏著鼻子的手,發現自己正在慢慢往下沉。幾隻小鯉魚在身邊遊著,好似專程上前打探我合不合它們的口味,看到我動起了手腳,嚇得四散而逃。
湖底是深而茂密的水草,長得跟水底森林一樣,單槍匹馬就這樣沉入其中,讓人感覺有些毛骨悚然。我劃動雙臂,蹬著雙腿要往上遊,卻發現怎麽也遊不動。低頭往下一看,不知什麽時候,左腳被一簇水草纏住了。那團水草像一雙墨綠色的大手,死死抓住我的左腳踝,令我遊不出去。水草纏足是遊泳的大忌,很多水性良好的人在湖裏出事,都是因為這個東西。它隻要纏在腿上,一時半會兒是解不開的,而且越是掙紮越是繞得緊。
我拚命向上劃動著手臂,努力減少兩條腿的擺動幅度,希望能將身體保持在一個水平麵上,等著小淑來救。可是用盡全力,身體還是止不住的往下沉。眼看就要沉到水草堆裏,越來越多的水草向著前心後背簇擁過來,我才感覺事情到了非常嚴重的地步。想抬頭找小淑,發現脖子邊上已經擁過來了不少水草;下意識的想要喊救命,嘴巴剛張開,湖水就汩汩的灌進來。
唉,我在心裏歎了口氣!出師未捷身先死,這樣的險境是要扼殺我老明!
正在犯愁的時候,一雙大手從頭頂伸過來,拿著鐮刀刷刷刷幾下,幹淨利落的把纏在我身上的水草割掉。我心想小淑什麽時候把鐮刀帶來了。抬頭一看,卻發現不是小淑,一個皮膚黝黑、身手矯健的年輕人浮在我的旁邊,他把鐮刀交到左手,用右手伸出大拇指,朝我做了個成功的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