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回事?”小淑帶著幾分嗔怒的口吻問到。
駝背婆婆收起了笑容,帶著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走到我和小淑身邊,伸手拿過那隻水晶玻璃瓶,手腕一翻,把瓶子底朝天扣過來,嘩啦啦將裏麵的水全部倒在地上。水花所濺之處,紛紛留下手指大小的白色蠕蟲,在地上、牆上、椅子腿上慢慢爬著。
我一陣惡心,扶著椅子背,開始嘔吐起來。一截截半死不活的蠕蟲從我的胃裏、喉嚨裏、嘴裏被嘔出來,我越是看到那些蠕蟲,越是嘔性大發,一直吐到腸肝肚肺傾囊而出,再也吐不出東西了,才上氣不接下氣的用袖子抹抹嘴,坐直了身子,不再去看它們。
“你……”小淑用責備的眼神看著駝背婆婆,想說什麽卻又沒說出來。
“我是在為亡夫報仇。”駝背婆婆悠悠說道,手一鬆把水晶玻璃瓶掉到地上。就在瓶身著地的那一刻,碎片四散而飛,落到地上又紛紛揚起,變成了一片片白色的花瓣,飄飄忽忽重新落到地上。我心想這個倒影別墅已經夠奇怪了,現在又來了個奇怪的駝背婆婆。
小淑用腳輕輕踩了踩落在地上的蠕蟲,綠色的漿液從腳底噴濺而出。他皺著眉頭對駝背婆婆說:“我不了解你們那些陳年往事,但是到這裏來的都是我的朋友。”
“知道,”駝背婆婆笑著說,“那位先生還救過金蘭,所以我沒對他下手太狠嘛。”
居然說自己沒下手太狠!我捧著肚子,把後背靠在椅子上,喘著粗氣,想著這個駝背老太婆的陰謀。她故意把水瓶放在門口,讓我借著口渴的機會把一瓶子惡心巴拉的蠕蟲喝到肚子裏,在我痛得翻天覆地,要切腹自殺的時候,又拖著花姑和阿莽走到藏書室,得意洋洋的站在我們麵前,這分明是有所圖謀。
想到這裏,我鼓足了氣力,硬撐著說:“你想幹什麽?說吧。”
“哈哈哈……”駝背婆婆狂笑了一番,向我伸出一個大拇指,陰陽怪氣的說:“還是你聰明。我和那個不死老妖都是苗村數一數二的養蠱高手,每當我研製出來一種新的毒蠱,她都會想盡辦法悄悄讓花姑偷過去,煉製解蠱藥。這個事情就算了。當年,老不死的用蠱藥迷暈了我家老頭子,讓人把他抬到口村。我趕過去救他的時候,看見他已經被食人冥蟲團團包圍,為了不讓冥蟲襲擊我,他自己點起了火把,將蟲子引出村,活活燒死了自己。”
說著,她把臉湊到我跟前,眼裏閃著凶險的目光,狠狠地問:“你說這個仇我要不要報?”
花金蘭屠殺村民時,我是唯一活下來的人,她對自己父親死亡的控訴,我也聽說過。大概情況和駝背婆婆說的差不多,隻不過花金蘭認為自己父親是為了全村人而犧牲的,駝背婆婆說他是被村裏人扔到村口,為了讓趕來救他的妻子不受食人冥蟲的侵襲而犧牲的。看來兩個人對那場災難的詮釋大相徑庭,一個說是主動犧牲,一個說是慘遭陷害。不過,無論如何結局都是一樣的,花金蘭父親用自己的身體和火把將食人冥蟲引出村子燒掉了。從這一點看來,他還是屬於英勇就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