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到亡靈海跟前時,小淑鬆開抓住我的手,兀自彎腰用手撐住大腿,上氣不接下氣地喘息。我站在他背後,卻不敢放鬆,緊張地看著那隻爬在他背包上的蜘蛛。
人的後腦勺是最薄弱的部位,攻擊那裏能直接致人於死地。如果蜘蛛對著小淑的後腦噴毒,毒液會不會通過顱骨侵入小腦,是個很大問題。如果會,小淑將麵臨腦損傷的危險境地,如果不會,我也不打算讓他冒這個險去試驗蜘蛛毒液的威力。
所以,我慢慢移到小淑側麵,舉起棍子,輕輕叮囑他保持弓腰的姿勢不要動。小淑本來還想坐到地上休息,聽我這麽一說,知道背後有事,便再次用手撐了大腿,一動不動彎腰站著。
蜘蛛離小淑的後腦大概有二三十公分。之前與它們打交道的時候,粗略估算毒液的噴射距離在半米左右。為了防止下手的時候,小淑的後腦受傷,我側過身子,把棍子從後腦上方伸過去。這樣一來,毒液就能被棍子擋住一部分。
說時遲,那時快。蜘蛛看見從上方有棍子橫伸過來,嗖地往前一跳,想從小淑的衣領鑽到脖子裏。我哪兒能讓曾經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悲劇重演!手疾眼快,將棍子往下一沉,壓住小淑的衣領,順勢往前一帶,飛快地略過蜘蛛那六條腿。待它站立不穩,自己勾腿掛在棍子上,我倏的把棍子朝亡靈海一揮,乘它還沒反應過來,便將整個兒棍子扔到水裏。隻見那蜘蛛本來還趴在棍子上,到了水裏六隻腳一鬆,像石頭一樣沉了下去。
在亡靈海死掉的所有蜘蛛都是這樣,它們並不像屍體那樣,會從水裏浮起來,而是石化了一般,僵硬了身體沉下去。這是個有趣的現象,倘若要做蜘蛛標本,這些沉入亡靈海湖底的就是最佳材料。因為它們六隻健全,身體圓潤,體表沒有受到任何損傷,死時保持的姿勢也是最完美的。
“好了。”我叉著腰對小淑說,穿腸蠱又恢複了平靜,感覺肚子不怎麽痛了。
聽到這話,他方才直起腰杆,左右扭了扭,活動著疲憊的筋骨。本想問剛才發生了什麽,正要開口的時,看見漂在水裏的棍子和沉到淺灘的蜘蛛,便不再言語。隻默默的拍了拍我的肩膀,會心的笑了笑。
然後,兩個人一齊望著水裏的蜘蛛沉默了好久。末了,小淑提議道:“今晚我們就在湖邊上過夜吧,篝火也別生了。”
鑒於上次的恐怕經曆,我也覺得篝火在這樣的地方是個顯眼的標誌,除了吸引蜘蛛到我們麵前集合之外,好像沒有更大的作用。當然亡靈海的夜晚還是比較涼的,沒有篝火必須想其他方法取暖。
“我們離目的地還有多遠?”看著落日的最後一絲餘暉,我不無憂慮的問起來。
小淑從背包裏拿了卷軸地圖出來,坐到地上,把它在兩條腿上展開,仔細研究了半天,才說:“應該不遠了,我們已經翻過了這座山,按照地圖的標誌,再往前走相當於我們今天所走路程三分之一的距離,就差不多到了。”
“我們今天大部分的時間都在翻山,如果除去上下山的因素,應該再走一兩個小時就到了吧?”我問道。
“對的,我們離猴族的領地已經很近了,如果現在繼續趕路,在午夜之前也能到那裏。”說著,我和小淑同時轉頭向東望去。那裏除了小草和灌木之外,多了很多參天大樹,儼然一座原始森林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