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會看錯了吧?我們有十四年沒見過黎太太了。”南宮太太搖了搖腦袋,表示不相信丈夫的話。
“起初,我也以為自己看錯了。”南宮先生突然覺得口很渴,起身給自己倒了杯水。那溫水瓶孤零零的放在廚房間裏。他有些恍惚,覺得自己剛才好像把溫水瓶收到搬家紙箱裏去了,這會兒它卻真真實實待在原來的地方,不知道是今天太累,還是腦子出現了幻覺。
“怎麽回事,你倒是快說啊?”南宮太太催促著,把丈夫的思緒從眼前那個無關緊要的溫水瓶上拉了回來。
“事情是這樣的,”南宮先生理了理思路,道:“今天早上老李火化。他家裏人特別走了關係,跟殯儀館打招呼,要求早上第一爐就送進去,免得和別人的骨灰混在一起。於是,我就起了個大早,天還沒亮就到殯儀館幫忙去了。到的時候,隻有老李的女兒在那裏,遺體還停在冷櫃,沒有送到靈堂。老李女兒就求我幫她一個忙。她說父親手指上還戴著他和自己母親結婚時的戒指,那戒指一會兒火化的時候肯定會被老李的兒子媳婦拿走,他們並非同母所生,別人拿了去除了貪圖財富以外,沒有其他意義,而那卻是她自己父母留下最珍貴的遺物,想請我到冷櫃那裏,幫她取了回來。”
“她怎麽自己不去取啊?”南宮太太插嘴到。
“你聽我往下說嘛!”南宮先生喝了一口水,感覺那水溫熱適中,再解渴不過,於是又咕咚咚灌了兩口,擦了擦嘴角的水珠,接著說:“她個女孩子,進了停屍房就害怕,更不敢去打開冷櫃,從自己父親遺體上取戒指。而且,老李在世的時候,一直很懷念亡妻,多次跟我說舍不得把和亡妻的結婚戒指摘下來,為了這事還跟後來的老婆吵了很多次。我知道那隻戒指的來曆,老李女兒要拿回去,也是有道理的,所以,我就答應她去拿戒指。”
“你就這樣去了?殯儀館的人都不管啊?”南宮太太又插嘴道。
“你丫能不能少插嘴啊?停屍房又不是大商場,一般人路過那裏都不願意,就算敞開大門,也不會有人進去。”南宮先生不高興了,手舞足蹈的比劃著,惹得南宮太太一陣竊笑。
“好好好,你繼續講,這和黎太太有什麽關係?”南宮太太勉強忍著笑說。
“黎太太……還沒講到黎太太那裏呢。我答應了老李的女兒去幫她取戒指。於是,壯著膽子,從靈堂後門向停屍房走過去。那停屍房真是個陰森恐怖的地方,外麵明明是六月天,太陽一出來就熱得要死。我從開著空調的靈堂出來,都能感覺到熱氣撲麵,可是到了停屍房門外,一股陰寒的涼氣,從裏麵直躥出來,讓我打了個激靈。六月天啊,就算是空調打到十八度,站在停屍房門口,也不應該感覺寒冷刺骨,可那裏就是這麽反常。
“待我推了門進去,裏麵是個很長很長的走廊,走廊兩側有無數個門,每個門頂上都標了號。我按照老李女兒給的號碼,找到了停放遺體的那間屋子。那屋子裏,沿著牆根擺了一排冷櫃。老李的遺體就放在A12號櫃子裏。我找啊找,找了半天,發現A1X那一排櫃子的最後一個數字都很模糊,根本分不出哪個是哪個。於是,我就從左往右數把第二個櫃子拉開,發現是空的。然後,又從右往左數了第二個拉開,還是空的。就在我納悶,怎麽會兩邊第二個冷櫃都撲了個空的時候,左數第五個櫃子裏發出了咚咚咚的聲音,好像有人在裏麵用拳頭敲門。”